时间过得很快,不声不响地来到了晌午,殿试时间到了以后,宦官们便按时收了卷。
紧接着,贡士们谢恩告辞。
现在只需等个几日,朱元璋看过了试卷之后,再排定名次。
殿试的排名,其实和考生未来的前途息息相关,若是能进一甲,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
那么未来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若是能进二甲,就有极大的机会进入翰林,将来平步青云。
可如果只得了三甲,那可就惨了。
不但会被同榜的进士们取笑,而且一般都只能在六部里观政,也就是后世俗称的实习之后,便外放到各州县里去。
从县丞做起,这辈子可能永远都困于州郡。
所以考生们考完,个个心里惴惴不安。
陈伯颜,张顺之和黄观三人出来了以后倒是显得十分轻松。
果然又被朱逸给猜对了!
张顺之笑道:“朱兄真乃神人也!”
“我们得赶紧去感激朱兄,他帮我们太多了。”陈伯颜说道。
就连一向木讷的黄观都激动地说道:“以后誓死追随老师!”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去找朱逸的时候,吴言信将三人给拦了下来,他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孔克坚之前告诉他的东西,和此次的考题大差不差。
吴言信故意上前大声说道:“哎呀!这不是黄兄,陈兄和张兄吗?怎么样?你们考得如何?之前你们在会试中表现得那么出色,想必此次的前三名又是被三位给包揽了吧?”
听到吴言信这番话,陈伯颜三人怎会不知道这吴言信是故意将他们架在火架子上烤?
三人当即就不想理会这个吴言信,可是吴言信却嘴上不饶人,说道:“不过你们就算考差了点也没关系,谁让你们拜一个商人为师呢?简直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面,整天正事不干,就只知道和他种地,考得差了也能理解。”
事实上,朱逸刚因为教出会试前两名的时候,吴言信也准备去找朱逸拜师的,但是朱逸连见都没见他,后来孔克坚才和吴言信联系上了。
本来黄观三人不想搭理这个吴言信,但没想到吴言信居然突然出口说朱逸,这就让他们有些忍不了了。
张顺之脾气最为火爆,直接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就连朱兄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就是!别以为你出身世家大族就一定能够考得很好,结果尚未出来之前,一切都未可知。”陈伯颜跟着说道。
听到陈伯颜二人的话,吴言信冷笑一声,说道:“行啊,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你想赌什么?”黄观皱了皱眉,问道。
吴言信说道:“就比谁考得更好,谁输谁就辞官不受,你们三人哪怕只有一人比我考得好,都算我输。”
听到吴言信的话,黄观三人心中一凛。
辞官不受?
意思是成绩出来以后,输的那一方哪怕中了也要辞官,不去上任。
他们三个包括吴言信,是肯定可以中的,只是看中的名次是多少。
但是这个赌注一出,一旦输了,前半辈子的努力以及在京城这么多天的辛苦全都白费了。
这个赌注太狠了。
“怎么?不敢?果然,你们跟着那个商人是彻底废了。”吴言信不屑地说道。
见吴言信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朱逸,黄观三人终于忍不了了。
张顺之说道:“赌就赌!”
“痛快!”吴言信哈哈一笑,“在场同僚,还请为我等做个见证,我吴言信与黄观三人打赌,谁考得差谁便辞官不受。”
此时周围也是围满了围观的群众,听到吴言信的话,纷纷表示可以为他们做个见证。
随后,黄观三人懒得再搭理吴言信,直接去盐山上找朱逸去了。
此时另一边,朱逸正在盐山上,吩咐马三宝将番薯的种植方法教授给工部的官员们,之前老爷子得知番薯的实际亩产量以后,立马就安排工部的人来朱逸这边学习番薯的种植之法。
见到朱逸以后,黄观三人直接跪在了朱逸的面前。
“朱兄!”
“老师!”
黄观三人一脸感动地说道。
“大恩大德,我陈伯颜永世不忘!无论这次考得如何,你都是我陈伯颜一辈子的恩人。”陈伯颜一脸认真地说道。
“恩师,此次若是高中,学生必报答恩师教导之情,一辈子不敢遗忘。”黄观说着,还给朱逸磕了三个响头。
一旁的张顺之也是说道:“既然伯颜兄和黄兄已经将话都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说我也一样,我张顺之这辈子都不会忘了朱兄的大恩大德。”
朱逸将三人给扶了起来,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们能有今日,靠的全是你们自己的努力。在今后的日子里,我能帮到你们的不多,今后你们也是造福一方的父母官了,还望你们能够不忘初心,做一个能够低头干事,为百姓办实事的纯臣。”
“若遇不懂的问题,你们可以来问我。但我只能给你们一些建议,真正实施起来还得看你们自己,这个时候就需要你们能够有个明辨是非的能力。”
“官场之上诱惑很多,你们做人需懂得圆滑,圆滑不代表狡诈。圆滑只是为了让你更好地适应官场。读书时的儒雅,礼让拿到官场上只会被人视作软弱。你狠一点,刻薄一点,有时候反倒受人尊重。但要时刻记得,不要忘了内心的善良,这是底线。”
朱逸难得推心置腹地和黄观三人嘱咐这么一番话,其实也是希望黄观三人能够在进入官场以后,过得更好一点。
三人从会试以来就一直受人关注,加上他们三人还没选择站任何人的队,以后进到官场,势必会被人针对。
张顺之还好,这小子油的很,虽然专业水平在三个人当中是最低的,但朱逸一点也不担心他。
反倒是陈伯颜和黄观,特别是黄观,朱逸有些担心,他有时候太过耿直了,这一点十分不好。
自己今后也只能尽量提醒他们一下,后面的路,最终还得靠他们自己去走。
也许他们现在无法理解自己的话,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应该慢慢会有所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