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决定主动出击,跟这个朱卫勤谈谈。
破庙终究是承受了太多。
晚上出门时,宋颜还问了一句。江柏怕她担心也没告诉她,只说是去赵得胜家有点事。
三月份的向阳屯还是很冷的,呼啸的寒风刮到脸上,像刀子割一样。
破庙看起来更加荒凉了,连窗户也所剩无几。
江柏刚一推门,一个凳子腿就朝他挥来,江柏一个后下腰躲了过去,抬腿就是一脚,朱卫勤被踢了一个趔趄。
站稳身形后,他又扑了上去,跟江柏缠斗在一起,江柏不敢使出全力,他怕一个不小心给朱卫勤直接弄死了。
像猫斗老鼠似的,江柏耐着心烦,陪朱卫勤“过家家”。
江柏收着力气,打起来也不带劲,勉强陪他又玩了十多分钟,江柏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有些不耐烦了。猛的给他撂倒在地上,瞬间灰尘簌簌,呛的朱卫勤趴在地上直咳嗽。
“差不多得了,让着你呢,心里没点逼数?真要打,刚进门的时候我就给你弄死了。”
江柏点了一根烟咬在嘴里,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地上的朱卫勤。
朱卫勤喘着粗气,瞪着牛一般的眼珠,眼里都是血丝。他心有不甘,今天周红艳慌慌张张去他家找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暴露了。
他恨,他恨他没有本事,斗不过宋颜的男人。
江柏也没说话,抽完一根烟后,扔在地上踩灭,“说说吧,你指使周红艳想对我的家人做点什么。”
就算是江柏收着手,朱卫勤伤的也不轻,毕竟这俩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选手。朱卫勤挣扎着坐起来,把上半身靠在门上。
他看着江柏,做了个抽烟的动作。江柏皱了皱眉头,掏出烟和火柴来,扔给了他。
朱卫勤哆嗦着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一家子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我挺看不惯的。”
朱卫勤还想再挣扎一下,但是江柏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是不是揍还没挨够?”
江柏掰了掰手指,朱卫勤连忙抱着自己的头,刚才抽烟的那股神气劲,瞬间消失了。
“单方面挨揍的感觉不好受吧,你全身上下估计就那张嘴硬,跟茅房里的石头似的,不仅硬还臭。”
跟宋颜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江柏的毒舌功力也见长,他以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爱说话,更别说开口怼人。
朱卫勤无声的笑了笑,又靠在门前,开始抽江柏扔给他的烟,边抽边感叹,这个世界真的不公平,像江柏这样助纣为虐的“恶人”,竟然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就连烟抽的也是最好的。
“既然你不说,我就说给你听。”
“你喜欢王春香。”
江柏用的是肯定句,朱卫勤往嘴里送烟的手一顿。
“你觉得王春香很单纯,很美好,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她才是那个作恶多端的人。”
“用你那核桃般的大脑想一想,要不是她再三挑衅,我媳妇至于和她去计较。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但是这个你看了就明白了。”
江柏拿出当初王春香写给宋颜的匿名信,就是那封约宋颜去破庙的那封。
“好好看看,这是不是王春香的笔迹。当初王春香约我媳妇来这里,是想让当时跟她滚到了一起的崔文斌教训一下我媳妇。但是她不知道,她喜欢的崔文斌是只长毛的畜生,崔文斌是个贩卖人口的小头头,那晚上他是想把王春香和我媳妇一块卖了的。”
“但是,我媳妇没有去,所以王春香就被崔文斌卖到了后石牙,给石姓三兄弟当了共妻。”
“只能说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想害人终究是害了自己。你要是不信,就跟我去一趟公安局,咱们求证一下公安同志,看看是不是王春香在跟你演戏。”
“你总不会认为,我媳妇厉害到连公安局的办案人员都能买通吧。”
朱卫勤愣住了,连夹的香烟快要烧到了手指都不自觉,直到那香烟烧到了他的手,剧烈的疼痛才让他回了神。
根本不用求证了,王春香的笔迹,他认识。当初王春香给他写了一封信,那封信他反复看了很多遍,纸都快揉碎了。
王春香可从没说过,她写信约过宋颜。
“看完了就还给我,这可是物证,我费了好大劲借出来的。”江柏伸手把信拿了回来,贴身放好。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江柏也没有去催他,这种事,他不自己想明白,是没有用的。
破庙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朱卫勤哭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直到他发泄完,拧了一把鼻涕抹在鞋底。
“对不起。”
江柏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但是朱卫勤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但我还是稀罕(喜欢)她。”
江柏强忍住想要吐血的冲动,“你稀罕她不稀罕她我不管,但是你给我记住,从开始到现在,我媳妇从来没主动去伤害过她。”
朱卫勤不说话,蔫巴巴的跟在江柏后面下了山。
江柏有些好奇,下山路上问了一嘴朱卫勤,原本是想怎么伤害他的孩子。
朱卫勤也是直肠子,上边吃下边拉的那种。一五一十把他想抓水蛭让周红艳放进两个孩子的被子里的计划,说了个明白。
江柏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三两下给朱卫勤放倒,脚下一踢,朱卫勤顺着山路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我知道错了,你怎么还打人~”
朱卫勤的声音越来越远,出了一口恶气的江柏,下意识的想去摸口袋里的烟,突然想起烟和火柴都在朱卫勤那个瘪犊子的手里。
此时的朱卫勤已经快滚到了山脚下,中途撞在了一颗树上把他拦了下来。
朱卫勤疼的龇牙咧嘴,掏出江柏的烟来点上,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自己觉得不那么痛。
现在天已经大黑了,朱卫勤靠在树上抽烟,冷不丁面前出现一个人影,吓得他一哆嗦把手里的烟头扔了出去。
“是朱卫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