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艳想反驳,但是她的嘴里被塞了一大团,攥的结结实实的雪团,冰冷的雪团几乎凝结成冰,冻得她舌头发麻,说不出话来。
这个功夫,江柏也带着大队长两口子来了。同时来的还有那些闻风而动乡亲们。
“这大过年的又是干啥?周红艳,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王建设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周红艳,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厌恶。
这个老疯子又在闹什么?
周红艳此时刚把嘴里的雪团儿吐出来,舌头还有些发麻。
“窝坎窝哒笋子。”(我看我大孙子!)
“你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把你舌头捋直了再跟我说话。”
王建设听不明白,心里一阵烦躁。
“她说她要看她大孙子。”
宋颜替她翻译了一句。
周红艳连连点头,跟捣蒜似的。
“唉!说白了,还是血浓于水呀!周红艳再怎么不好,你看这心里还是惦记着亲孙子的。”
“也是,说不定之前是有什么隐情。咱们都不知道罢了。”
风向一时骤变,好多人都在替周红艳说话。
江鸢气不过,刚要争辩两句。身后的门打开了。
眼圈通红的瑾洺出来了,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周红艳。
“呦!我说啥来着,还是血浓于水啊,你看碾子这不出来了。”
“就是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那是指亲亲情。这两句话用在我们身上不合适。因为刚才她说,江家想要带我去外地上学,就要给她1万块钱,否则他就要告江家,他们身上背着案底,让叔叔,婶婶,和鸢鸢姑姑上不了大学。”
瑾洺这话无异于是落在油锅里的一滴水,人群瞬间炸开了。
姚木兰站了出来,“呸,自己不管孙子。天天跟老鳏夫鬼混,现在看到自己孙子出息了,能有机会去大城市读书了,就动了歪念头,想来讹钱,张口闭口就是1万,谁给你的脸呢!”
“我孙子要是有这种造化,他临走之前,我这个当奶奶的,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凑点钱给他带上。”
“打着看孙子的旗号要钱,还威胁人家。这是人办的事吗?”
姚木兰义愤填膺的话激起了众人的愤怒,突然间一个雪团从众人头顶飞过,径直砸向周红艳的脸。
不一会,雪团铺天盖地的袭来,有些人还在里面攥了石头。一个个雪团像是安装了gps定位系统,准确无误的打到周红艳的身上。八壹中文網
“周红艳,这话是你亲孙子亲口说的,你还有什么想反驳的吗?”
朱翠花站了出来,看着周红艳发问。
“我那不是没办法吗?他们玩把我孙子带走,我怎么知道他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万一虐待他,把他卖了怎么办?所以我只能张口要钱,要1万,这样他们拿不出来,就不会把我孙子带走了。”
周红艳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借口,掩饰她想讹钱的目的。
“虐待?”
王瑾洺冷冷一笑,脸上带着的是与他年龄不符的冷漠。
他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直到全身上下只剩一件四角裤叉。
“你们看看,我身上的疤。这都是当年,我这个所谓的好奶奶在我身上留下的。”
“大冬天,他把我扒光,让我站在冰天雪地里,从头上往下倒冷水,一瓢水接着一瓢水,只要我敢哭,她就拿烧红了的火钩子,在我身上烫。”
瑾洺身上的疤很明显,一看就是陈年的疤痕。
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忍直视。
宋颜和江柏心疼,赶紧拿起衣服,让瑾洺穿上。
瑾洺嘴唇冻得惨白,他一件一件衣服接过,抖擞开向众人展示。
“这是婶婶给我做的秋裤,没有一个补丁,也不是旧衣服改的。”
“这是婶婶给我织的毛衣,用的是羊毛线。这样的衣服我有三件。”
“这是江奶奶给我做的棉衣,新棉花,满满登登的铺了四层……”
说着说着,瑾洺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他走到江柏面前,让江柏背对众人。
掀起他的衣服,让众人看他身上穿的秋衣。
“就连叔叔身上穿的都是旧的,下摆都洗破了。江家人却给我穿的是最新的,最好的。”
“他们会把我卖了吗?会吗?”
瑾洺的反问声像是一把锤子,重重的敲击着每个人的心。
江柏蹲下身,把人抱在怀里,脚底的雪踩的咯吱咯吱响,他停在了周红艳的面前。
“你想告就尽管去告吧!当初我已经在公安局办过手续了,那里的公安同志都知道。大队长也可以给我作证,证明当初王老三把瑾洺我给我抚养。”
“他,王瑾洺,是我江家的人,是我和宋颜的儿子,你就算是告到首都,也无法改变。”
说完江柏抱着瑾洺,对着在看热闹的乡亲们深深鞠了一躬,“请各位乡亲们给我们作证,我绝不会把瑾洺还给一个,曾经深深伤害过他的人。”
说完,江柏抱着哭的险些昏厥的王瑾洺。回了江家。
“大家也都看到了吧!瑾洺之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我作为一个医生,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大家,瑾洺当初的怪病,全是拜周红艳所赐。”
“而瑾洺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呢?他衣着干净,行为举止有礼貌,学习优异,不久的将来,绝对可以出人头地。”
“希望各位父老乡亲们,给我们做个见证,不要让这个孩子再回到魔窟。”
宋颜说完,也对着大家鞠了一躬。
“好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周红艳,你如果想闹就继续闹。不过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瑾洺已经是江家人了,当初江柏在公安局办手续的时候,我是见证人。”
王建设看着被打的满脸是血的周红艳,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活该。
也不知道那个人这么机灵,还知道在雪团里攥石头。
“散了吧散了吧,大过年看这种人怪晦气的。”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看热闹的人全都散了。
只留下满脸是血的周红艳躺在雪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久,她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