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线。”汪宝宝连看都懒得都看他一眼,对上季惟时才又重新换上笑脸,“小麦你放心,不管条件多困难,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弄好吃的来!”
在首都期间她曾经在庄家的四合院住过一段时间,生活水平虽然比不上她们家,但起码也算是富足,衣食无忧,还有一个叫“小常”的佣人负责日常的饮食起居。
在大陆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请佣人的,反正她知道的就那么几家。
足以证明不是小麦买不起或者小气,而是她娘家这个地方真的物资匮乏,而且交通也不便利,火车站门口全是拉私活的牛车马车,连一辆公车或计程车都没见到,她就是搭的马车来的这儿,一路过来得有小两个钟头,颠簸得差点没把她心肝肺全倒出来!
不管怎么说县城的条件肯定比乡下好,只是小麦现在大着肚子行动不方便,不过没关系,她能代劳。
回到牲口棚子,汪宝宝就把丢在角落的行李箱重新拖了出来。
除了上面一层对换的衣裤,底下码的整整齐齐的全是大面额现金!
美元、香江币,每一刀都扎着崭新的腰条纸,独独缺了华夏币。
汪宝宝各拿起一刀塞到自己口袋,重新锁上行李箱就出去了。
首先她得去弄一辆交通工具,牛车马车自行车什么都好,只要能让她在最短时间内到达县城,当然还得有个带路的人,要不然她连县城在哪儿都找不到,而且她还得先把这些钱兑成华夏币,上次兑的已经所剩无几,她得多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必要的时候估计得高价抢购食物。
考虑到在这儿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又不愿意去找老倔头和庄呈昀,汪宝宝想了想,凭着记忆又去了趟知青点。
周玉珍从联防队回来后就直接去了分管点,午饭也没回,郭大米好几天没怎么进食,正饿得蹲院子扒拉草丛,猛地一抬头看到汪宝宝站那儿冲着自己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惧怕,紧张的的把手背到身后,一个劲的往后退。
“大麦你别怕,我不会再欺负你了,以后你就是我哥哥。”汪宝宝扬着笑脸,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更和善些,“我就是来问问你认不认识去县城的路,要是可以的话再帮我弄个车那就更好不过了,我可以带你一块儿去玩,还能给你买好吃的!”
看到郭大米嘴角不小心沾上的绿油油的草汁,她愈发确信这个地方是真的物资匮乏,要不然好好的干嘛去吃草呢,长这么大她只见过马场里的马和动物园的长颈鹿吃草,哪有人会去吃草!
一听说要给他买好吃的,郭大米就开始两眼放光!
啥恐惧害怕全都抛到脑后,他激动的拉着汪宝宝的手,就像平时拉着自家妹妹的那样,“好吃的,好吃的!走,走……”
他想吃肉想吃馒头还想吃饺子!
到底是打小在这一片长大的,尽管郭大米的脑子不好使,上哪儿能坐到车他还是清楚的,以前他们家就有一辆,隔壁好几个大队都有,那时候拉活去县城经常也能见着,偶尔也会一块儿蹲县城等活。
二话不说他就带着汪宝宝去了最近的一个大队。
为了一趟能挣几个子儿,一般上车把式都会凑够一车人再出发,汪宝宝着急回来继续收拾牲口棚子,阔绰的给了一张大团结直接就把车给包圆了!
郭大米兴奋的坐在驴车上,叽里呱啦的非要跟汪宝宝说话。
自从家里的驴车不见了后,他就再也没坐了,这种感觉实在太让人怀念,驴车宽敞又凉快,比自行车可舒服多了,他倒现在都没弄明白大伙儿为啥这么稀罕那种叫自行车的玩意儿,硬邦邦冷冰冰的,哪有驴子好玩,给口吃的就能走能跑,完全不用自己费力气。
汪宝宝趁机跟他套话,她实在很好奇就这么个落后得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方,这么个穷困潦倒的家庭,到底是怎么养出小麦这样有趣的灵魂。
她曾经在庄家见过她复习,英语水平比她这个从小跟洋人接触的香江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跟洋人都有得一拼,她也见过她的画技,庄家书房里就挂有一副,刘群英很自豪的告诉她那是小麦画的,绝对专业水准!
学习成绩不好还能后期补足,可是艺术这种东西必须得从小开始熏陶,小麦跟这个地方跟这个家庭,完全是格格不入嘛!
“妹妹是我找回来的!”说起这事郭大米就一脸得意!
爹娘每天都说找妹妹,可是从来没有找到过,如果不是他在火车站看到妹妹,他们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呢,这可都是他的功劳!
想到这他不禁又有些神色黯黯。
自从妹妹回来后爹娘就不喜欢他了,啥好吃好喝的都先想着妹妹,现在更是连家都不让他回,也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啥……
听他磕磕绊绊的说完这些年他们家寻找女儿的经历,汪宝宝对季惟的能力倒不再好奇,只是心疼。
从小走失,不能在爹地妈咪的庇佑下长大,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她一定要对小麦很好很好,弥补她内心的伤害!
驴车一路慢慢悠悠往县城走,快到半道的时候迎面来了辆刷绿漆后座挂着邮袋的自行车,上面坐着的那个穿着绿色制服的年轻人一眼就认出了郭大米,喜出望外的冲驴车招招手,“老郭家小子在这儿看到你可真是太好了,有封你妹妹的信你直接给捎回去吧,也省得我大老远往你们大队再跑一趟,今天就她一封信。”
东方皮具厂和自行车厂声名在外,连带着创始人东方红公社的郭小麦都成了县里的大红人,现在邮电局只要一看到她的信件,邮电局都会优先给她送达,风雨无阻,,就担心把她的正事儿给耽误了影响县里的经济发展。
郭大米正想说他已经让家里撵出来了不能帮他捎带,汪宝宝就一把抢了过去,“您放心好了,我一定帮您带到!”
她笑弯了眼,像只狡黠的狐狸。
汪宝宝本来只是好奇到底是谁给季惟寄的信,可是一看到信封上的特殊印记后,她更好奇了!
那个特殊的“z”字印章她不久前曾在爷爷的书房里看到过,印在一本老旧的英文原籍上,爷爷平时没事就会拿着翻,听说是爷爷的初恋送的,爷爷还给她看过这位“z”女士的照片,长得比她见过的所有名媛明星都靓,每次爷爷说起她都是一脸宠溺的笑容,明显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要远远超她奶奶和各位姨奶奶呢!
可是“z”女士怎么会给小麦寄信呢?
这种印章都是私人物件,每一个都是独特且唯一的,她绝对不可能认错!
汪宝宝越想越觉得这不是巧合。
突如其来的关系网让她对这只看似平平无奇的牛皮纸信封也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她抻着胳膊把信封举得老高老高,阳光下,厚实的牛皮纸里包裹着的是无尽的诱惑!
“嘿,大麦。”她拿胳膊肘撞了撞郭大米,“你知道这是谁写给小麦的吗?”
郭大米扫了眼她指尖所指的信封上的那个小小的图案,摇了摇头。
他连字都不认识,咋可能知道是谁给小麦寄的信,再说他对这玩意儿也不感兴趣,又不是好吃好喝的。
“我的意思是要不咱们拆了看看?“
郭大米把脑袋摇得更厉害了,他伸手去抢,“不,不行,小麦会骂!”
“只是拆了偷偷的看一眼,看完我就用胶水粘回去,绝对不会让小麦知道的!”汪宝宝死活不肯给!
两人你争我夺,只听到“撕拉”一声,驴车上瞬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