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厌灌了好大一口水才将卡住的喉咙疏通。
缓过来后她瞧见满地狼藉，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
“我、对、对不起！”
阿厌连忙道歉。
游黎摆摆手，“没事就好，这些待会收拾了就行。”
“你怎么会突然噎住？”
柳熙熙有些好奇。
阿厌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瞄了一眼游黎。
动作小心翼翼的，十分怕游黎发现。
但当她抬眼的时候，她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吓得她一哆嗦，头埋得更深了。
柳熙熙见状，扭头看向游黎，用眼神询问。
游黎无奈一笑，“可能是我长得太凶了。”
柳熙熙：“……”
大哥，你这长相跟“凶”字努力沾边了？
虽然游黎是个黑心鬼，但不妨碍他的长相很具有迷惑性。
当他将周身气势收敛起来的时候，他看起来就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那双瑞风眼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可以很好的隐藏他眼底的谋算。
他脸型流畅，每一处都像是被精雕细琢过，下颚线比很多人的人生规划都清晰。
高挺的鼻梁左边那颗痣是他脸上唯一的瑕疵，却是锦上添花的一笔。
微薄的唇瓣张张合合，稍稍凸出来的唇珠被挤压后又弹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
游黎无疑是好看的，和柳熙熙是不一样的好看。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他嘴里长得“凶”，他的气质也和凶沾不上边。
见柳熙熙不信，游黎只好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辜。
“不、不是游先生的问题。”
阿厌弱弱开口。
她扯了扯柳熙熙的衣角，“是我自己不小心……”
柳熙熙的手还搭在她的背上，闻言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以后不可以吃这么急，呛着不好受，还危险。”
她道。
“嗯，我知道了……”
阿厌乖巧应下。
“你休息一会，我去把地板收拾了。”
柳熙熙放下手站了起来。
“别，还是我来吧。”
阿厌连忙制止。
毕竟是她自己搞成这样的，怎么好意思麻烦旁人。
况且要是柳熙熙离开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和游黎坐着了。
这太恐怖了。
阿厌心中的小人瑟瑟发抖。
“你让她自己来吧，不然小姑娘要愧疚死了。”
游黎揶揄道。
听到这话的阿厌默默将头埋得更深。
柳熙熙见状，也不再强求，顺势坐了下来。
“快去吧，不然饭菜要凉了。”
她轻轻拍拍阿厌的手。
柳熙熙的手心总是温暖干燥的，与阿厌时常冰冷的四肢不一样。
每当被这双手握着的时候，阿厌便能感到几丝安心。
她稍稍稳住了心神，将头抬起来了一些。
“好，那我去拿工具。”
等阿厌从仓库拿了工具出来之后，发现柳熙熙和游黎都不在餐桌上了。
她一愣，不由将目光投向一旁玩玩具的神芽。
神芽发现了她的目光，朝她笑了笑。
“熙熙姐姐和爸爸出去啦，待会就回来了。”
小团子顿了顿，又问道：“阿厌姐姐，你的嗓子好些了吗？”
被这样小的孩子关怀，阿厌心中不由一暖。
“谢谢芽芽关心，姐姐已经好很多了。”
她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但没一会又怕吓到孩子，连忙收敛了。
神芽见状，将手里的玩具放下，哒哒哒地跑到了阿厌身边。
“姐姐，过来一点。”
小团子仰起头，招手示意阿厌弯腰靠近一点。
阿厌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照做。
直到她凑到神芽伸手能够到的地方，神芽才让她停下来。
神芽伸出一双小手，将阿厌嘴角往上支。
“阿厌姐姐，芽芽喜欢看你笑，你以后多笑笑好不好？”
“芽芽……不怕吗？”
阿厌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小人。
以前她不是没接触过小孩，可他们在瞧见她这张脸后都会吓哭。
甚至很多成年人都会在看到她后被吓一跳。
可眼前的小人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一脸真诚地说喜欢看她笑。
那双小手软乎乎的，还带着暖意，像和煦的春风，冬日的暖阳。
“姐姐只是戴上了一张花面具，芽芽可以通过姐姐的面具看到真实的样子呢，很漂亮。”
神芽笑吟吟的，小手在阿厌的眉眼上划过，像是在临摹。
“芽芽……”
阿厌险些热泪盈眶。
这样的话，柳熙熙也说过类似的。
在他们还没有分开之前。
可在之后的岁月里，再没有人同她说过这样的话。
恶毒的诅咒与奚落才是她听得最多的话，导致了她再也不敢抬头。
她害怕看到旁人异样的目光。
可是神芽与她身边的人是不一样的。
他们待她如常人一样，不会因为她的容貌觉得她是个怪物异类。
真的……很温暖啊。
温暖得让阿厌不想放弃。
她很容易便生出了想要留下来的念头。
这是太过正常的事，却也是她不敢奢望的事。
“阿厌姐姐你怎么哭啦？”
神芽慌忙地想要帮阿厌擦眼泪，小手却被她一把握住。
阿厌任由泪水落下，轻轻捏着神芽柔软的手掌。
“我只是很高兴。”
她道。
“谢谢芽芽。”
带着花面具的姑娘又笑了起来，那双眸子明亮，看起来有些耀眼。
房车里，神芽紧张兮兮地安慰着哭泣的阿厌。
房车外，游黎与柳熙熙并肩而立。
“你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游黎问道。
“嗯，从我记事起我们便认识了。”
柳熙熙答道。
“说说你们以前的事？”
“嗯？”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当我没问过。”
“不是，只是有些惊讶。”
“惊讶吗？”
“是有些，毕竟你看起来不是什么八卦的人。”
“只是突然有些好奇。”
“我跟她的身世有些相似……”
柳熙熙大概讲了些她和阿厌儿时记忆深刻的事。
游黎听得津津有味。
“分开那么久，你们感情看起来还是很深厚。”
他笑了笑。
“毕竟是儿时唯一的玩伴，记忆当然深刻。”
柳熙熙面露感慨。
“儿时唯一的玩伴啊……”
游黎低声呢喃，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转头看向柳熙熙，那双眸子晦暗不明。
“假设你十岁的时候，有人告诉你，伙伴和你只能活一个，你会怎么选？”
游黎的话让柳熙熙愣住了。
她微微皱眉，似乎是不理解游黎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只是问问。”
游黎耸了耸肩，“忽然想到的一个有趣的问题而已。”
“是吗？我得想想。”
柳熙熙接受了这个解释，然后垂眸思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