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梯大厅里人来人往,看着电梯一层层往下降,季修阳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拐进楼梯间,一口气爬上十楼。
“修阳……”
顾文博才从办公室出来,便看见一脸焦急的他:
“顾伯,她怎么样了?”
“放心,她还好,只是麻药没有过,再加上失血过多,可能还会继续昏睡一阵子!”
“那……孩子呢?”
“是个女孩儿,早产,不是太好,在新生儿加固病房,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顾文博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谢谢!”
“只是人送来的稍微晚了一些,她之前生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受了寒凉,子宫有感染,再加上摔了一跤,所以……”
顾文博抬头看了看季修阳,他也感受到了顾文博话里的担忧,突然间面色发灰,还是极力保持冷静道:“顾伯,你说吧,没关系的!”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我又进了手术室一起参与会诊,也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打开腹腔的时候子宫早已经破裂,取出孩子后,为了争取时间保住她的命,我们只好摘除了她的子宫……”
“什么?”
“修阳,你不会怪顾伯自作主张吧?”
“不,怎么会?您是权威,您都没办法,那肯定是情况很糟了,顾伯,谢谢您保住了她的命!”
“好了好了,你先进去看看她吧!你爷爷那里最好先不要告诉他,等孩子的情况好一些,以后再说吧!”
“嗯,我知道!”
顾文博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离开了。
推开病房的门,季修阳便看到浑身插满各种线和管子的莫离,脸色惨白,双目紧闭,要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根本看不出一点生气……
季修阳站在病床旁,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手握成拳,牢牢盯着她的脸。
“该死,你究竟为什么要一个人去那里?难道不知道自己怀着孕吗?你最好快点儿给我好起来,也祈祷孩子没有事,要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莫离似乎听到了季修阳心里的话,难受地扭动了一下头,眼皮微微颤动着,却奈何没有一点儿力气,皱着眉头又昏睡了过去。
苏珊赶到医院的时候,季修阳正在大楼外面的吸烟区抽烟,身旁的烟箱上,已经堆了好几根烟头:
“修阳哥,怎么回事?莫离她怎么会在公园里摔倒呢?她怎么样了?孩子呢?孩子还在不在?”
苏珊急匆匆走过去,问了一连串问题。
“你怎么来了?”
“我回到家,爷爷说的,大家都担心他的身体,劝着他不要来,我不放心,就赶紧先过来看看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季修阳看了一眼苏珊焦急的脸,转身在烟箱上摁灭手里的烟:
“她没事,孩子因为是早产,现在新生儿室观察!”
听了季修阳的话,苏珊低下头,脸色快速地变换了一下,抬起头,已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没事就好,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莫离吗?”
“她需要休息,失血过多,还在昏睡!”
“放心吧修阳哥,我就看一眼,不会打扰她的,看到她,我才能安心啊!”
“去吧,十楼的v101!”
季修阳点点头,苏珊干巴巴地低头笑着走进住院部大楼。
刚才下楼前,他已经跟顾院长统一口径,将莫离子宫被摘除的事情暂且保密,一方面是担心季老太爷受不了,另一方面,莫离还在月子期,身体又需要恢复,担心她知道了受不了!
顾文博对季修阳的决定很满意,感到他是真的在乎莫离,认为他终于放下了苏蔓,不禁替过世的季父季母感到安慰,当然无条件支持他,立刻交代了下去,保证不会外泄。
“大着肚子的人还跑去追小偷,真是自不量力!哼,不过你的运气确实不错,被高利贷抓去没被弄死,摔了一跤早产竟然还能平安无事,老天爷待你确实不薄啊!”
苏珊站在莫离的病床前,瞟了一眼床尾写着“早产”两个字的病历卡,再看看莫离安静沉睡的模样!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顿时扭曲得变了形。
“不过你越是走运,就让我越讨厌你,你这么一摔,孩子生出来了,季修阳也更宝贝你了,呵呵,是不是我反而帮了你?可是我不会让你得意多久的,孩子生出来又怎么样?我来养也是一样的,要不了多久,季家是我的,季修阳是我的,就连你的孩子也会变成我的!”
面目狰狞的苏珊咬牙切齿地瞪着依然昏睡的莫离,此时的她,恨不能拔掉莫离身上所有的医疗器材,让她睡死过去……
攥着咯吱乱响的拳头,苏珊合上了病房的门,再转身,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微笑,却忽视了她脸上因为扭曲而卡出的粉痕。
病房里,昏睡中的莫离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搀着一个小孩儿的手,走在海边,她们的身后是一串长长的脚印,突然小孩儿丢开她的手,往前面跑去,她正想喊,却看到是青青阳阳在向小孩儿招手,再仔细一看,还有季修阳,他冲着她张开了手臂。
莫离笑着奔过去,却扑了个空,定睛一看,四周什么人也没有,没有季修阳,没有青青和阳阳,也没有那个小孩儿……
再然后,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家,家里到处都是安眠药,地上、桌上、楼梯上,哪儿哪儿都是,她焦急地搜寻着爸爸的身影,可是楼上楼下空无一人,就连花园里那只狗也没有了!
她正想哭,齐正轩来了,冲着她的方向喊着“臭丫头”,她一脸委屈地扑过去,却被齐正轩躲开了,他依旧笑着看向她身后。
莫名其妙地一转身,莫离看到一个女人,可是她浑身好像都在发着光,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看不清楚!
这样一着急,莫离就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