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满腹心事地走到吴梦雅的病房门前,一位护士正好出来。
“你好护士,请问里面那个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一脸警惕道:“你是她什么人?”
莫离低下头小声道:“我,我是她女儿!”
“你就是她女儿啊!那你是叫青青对不对?”
莫离点点头。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一天到晚念叨着你!”
“什么?你是说她,她念叨我?”
莫离惊讶地瞪大眼,不敢相信护士的话。
护士看了看里面熟睡的吴梦雅,小心地带上房门,把莫离拉到不远处的护士站。
“是啊!你妈妈自从摘掉氧气之后,几乎每天睡着了都在念叨,说什么对不起我们青青,我女儿吃苦了,还说都是她的错!”
莫离红了眼眶,哽咽道:“她真这么说?”
“那还能有假!姑娘,你看,我肯定也比你大些岁数,你好歹听我句劝!今天你既然来了,不管之前跟你妈妈之间发生过什么,都统统忘了,她也是这么年龄的人了,别到最后,落个子欲养而亲不待,母女之间,能有什么解不开的仇啊?对不对?”
护士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让莫离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虽然吴梦雅不是她的亲妈,可除了不是她生的,之前的二十年,她对莫离的付出,也与亲妈无异!
“谢谢你!我知道了!”
随手抽了几张面纸给莫离,护士欣慰地笑了。
“知道就好,老人吗!总有个糊涂的时候,我看你那兄弟还是哥哥的,倒是很孝顺,天天的来,前天和昨天恐怕是有事没来,他的女朋友就一直在这里服侍!你妈脾气也掘,估计是不喜欢人家,让服侍她的人把那姑娘带来的东西都扔了!可那姑娘一点也没恼,还是坚持在门外守着,等你妈睡了,她才进去看看!你也要劝劝你妈,现在的女孩子,能这么低眉顺眼的不多,倘若不是真爱,谁会愿意遭这份儿罪,不能这么糟践人家!”
“嗯!我会的,真的谢谢你护士!”
莫离感激地握住护士的手,护士不好意思地整了整帽子。
“唉!我就是爱管闲事,你不嫌我多嘴就行!呵呵呵……”
莫离轻轻地推开门,齐家陪床的佣人立刻起身,她还没开口,莫离小声道:“我是乙青青,来看看齐妈妈!”
佣人想了想,随即有些激动,这些天总听吴梦雅念叨青青,原来这就是!
缓缓走到病床边,莫离一看到吴梦雅的脸,立刻心疼地捂住了嘴。
这才几天,那日被送来医院时还一天乌发的吴梦雅,尽然生出若干白发!紧闭着的双眼深深凹进眼窝,原本胶质满满的脸也不满了褶皱!现在的吴梦雅,老了不止十岁!
佣人看出莫离的惊慌,走到床的另一边,轻声道:“太太这是心事太重了,总是睡不好,挂念先生的身体,担心少爷太累,睡着了之后还老是念叨小姐你!”
莫离的泪水潸然而下,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小心地握起吴梦雅的手。小时候,莫离最喜欢摸齐妈妈的手了,软软的,滑滑的,摸着摸着还要放下自己的脸颊上蹭蹭,惹得齐正轩大笑她是小呆瓜!
那是,齐妈妈告诉她,女孩子,一定要像爱护自己的脸一样爱护手,因为这双手,以后要安抚自己的小孩,还要牵着爱人!
年幼的莫离听不懂,现在想来,却觉得很有道理!
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那只吴梦雅的手,再也不是当初的模样,干瘪消瘦,皮包着一根根指骨,隔得莫离的心生疼!
莫离执起那手,放在自己的腮边摩挲着,一滴泪自眼眶滑落,滴在那手背上,吴梦雅缓缓睁开了眼睛。
“青青?是你吗?我该不会是花了眼吧?”
莫离急忙放下她的手,把自己的头靠在她的头旁边,哽咽道:“没有,你没有看错,是我,齐妈妈,我来看你了!”
吴梦雅努力伸出手,莫离立刻把自己的手伸过去给她握着。
“孩子,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
莫离含着泪摇摇头,“齐妈妈,过去的事,不说了,咱们都忘掉,全都忘掉!”
“怎么能忘?我可怜的孩子,我们那么狠心你怎么可能忘得掉!”
“我忘掉了,我已经忘掉了!我只得齐妈妈对我的好,我妈生下我就走了,是齐妈妈帮着爸爸把我带大,轩哥哥有的,齐妈妈绝不会少了我的份,我们犯了错误,齐妈妈收拾永远是轩哥哥,你说我是公主,要好好呵护好好宠着,这些我都记得,齐妈妈,我都记得的!”
吴梦雅干瘪的眼眶里溢出泪来,状似痛苦地摇着头,“不是!你不懂,你不懂,我心里……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妈妈啊!”
“好了,不说了,不想了,齐妈妈,你知道吗?我去度假了,还给你带了礼物,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莫离不想吴梦雅继续说对不起自己的话,赶紧拿起包,翻出从小岛带回的礼物,递到她眼前。
“齐妈妈你看,这是个书签,这里面夹着的,是那座小岛上独有的花,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幸福’,以后啊,你就把它夹在你每天要读的书里面,看到她,你就想着,我们都会幸福的,好不好?你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你们都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吴梦雅点点头,流着泪将莫离搂在了怀里……
莫离走后,吴梦雅很宝贝的让佣人拿来床头柜里的书,小心地夹到里面,佣人见了,笑着道:“太太,青青小姐来了,您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小姐她是太太的干女儿吧?”
吴梦雅瞟了一眼佣人,把书重新递给她,轻声道:“不,她不是什么干女儿,她是我未来的儿媳妇!”
佣人惊讶地瞪大眼“之前不是听说她已经……”
吴梦雅的眼神立刻变得冰冷,佣人看得一个激灵,她从来没见到过太太这个样子。
“记住,我说她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