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陆乘风,你是猪啊?你忘了你还是病人,忘了医生是怎么说的了吗?”
季天兰杏眼圆瞪,一手提着汤罐子,一手插着腰站在病房门口,不仅成功吓掉了陆乘风前一秒还拿在手里的笔,还吓得站在一旁等着陆乘风批示案子的两个小律师摔倒在地上。
看着挤作一团,躺在地上狼狈不堪地两个手下,陆乘风顾不得管他们的死活,赶紧把手里正看了一半的资料往两人身边一丢,双手交握,眨巴着眼睛,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我扔了,现在就扔了,天兰,你看!”
季天兰扫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两天人,陆乘风立刻道:“你们还不赶紧走,难不成还要你们嫂子或是我,夹道相送啊!”
瞥见陆乘风眨得快飞起来的眼睛,两名小律师立刻胡乱地收拾好东西,脚底抹油般开溜。
“陆律师好好休息,嫂子我们走了!”
“喂,喂,谁,谁是你们嫂子?有毛病,谁是你们嫂子?”
季天兰不满地嚷嚷着,可那两人根本没给她当面对质的机会,一溜烟儿跑得比兔子都快。
转身一见嬉皮笑脸的陆乘风,季天兰随即眉头紧皱。
“谁准你让他们叫我嫂子的啊?陆乘风,你又欠收拾了是不是?”
“啊呦……”
季天兰的手才伸出去,陆乘风立马捂着肚子哀嚎起来,吓得她不知所措。
“怎么了怎么了?肝儿又疼了吗?我就说不准你这么早操心那些狗屁公事,你丫的偏偏不听,看看,这下坏事了吧!疼得厉害吗?你忍着点儿,我这就去叫医生。”
陆乘风突然伸手,一把拽住急着转身的季天兰,顺势一带,她便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怀里。
“我没事,傻瓜,看你为了我而心急的样子,我好开心!”
双目含情,陆乘风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季天兰,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你,你没事?你是装的?好啊!你还看我,叫你看,我叫你看……”
“啊……”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陆乘风的双眼被季天兰成功地戳中,这一回,他再也不用装了。
季修阳站在房门里,看一眼坐在一盘低头不语的季天兰,再看一眼脸上蒙着纱布的陆乘风,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都有病是不是?一个是虐待狂,一个是被虐待狂!我看你们确实是不合适,陆乘风,我收回同意你追求季天兰的话,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八字不合,这样下去,不等你们有个什么结果,非得先搞出人命来!”
“你同意他追我,我还没同意呢!搞清楚,我可是你姐姐,没事对我这么大呼小叫,真是……”
季天兰一边小声地嘀咕,一边悄悄拿眼睛瞪季修阳,可还没等她瞪过瘾,季修阳就立刻回瞪了过来,吓得她赶紧低下头。
“修阳!你看你说的话自相矛盾是不是?我们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不管是肝儿也好,眼睛也好,都是小伤,老话说的好,不打不闹不成双吗!”
“哪来的老话?明明是你自己想出来的鬼话,不行,今天季天兰必须要跟我走,在你完全康复出院前,你们绝对不能再见面,要不然再闹出什么事来,我没办法跟你父母交代!”
“不要,修阳,你不要把天兰带走,我不能离开她!”
陆乘风着急地伸手想要去拉住什么,可眼睛上蒙着纱布,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抓着……
看到这一幕,季天兰的心突然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一股淡淡的温暖的感觉徐徐而上,一大步跨到他面前,把自己的手让他抓住。
“天兰,是你吗?是你的手吗?”
“嗯!”
“天兰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嗯!”
“我离不开你,天兰,我一分一秒都离不开你!”
“嗯!”
“天兰,修阳他走了吗?他不会再来把你拖走吧?”
季天兰抬头瞟了一眼季修阳,他立马周身一片恶寒,甩甩头便走了出去。
“他走了!”
“呵呵,他终于走了!我的好天兰,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嗯!只要你乖乖听话,早点好起来!”
“我一定乖乖听话,只要你说的,我什么都听,什么都照做!好不好?”
季天兰无语地任由这个被她伤了肝儿,又差点被她戳瞎眼睛的小男人紧紧地捂着双手,不知怎的,此时从小男人宽大的手掌传来的温度,让季天兰觉得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安心,好像原本就该这样的,好像他们的手本就该这样牢牢地牵在一起才对!
病房外,季修阳和陆父陆母躲在那里,陆父陆母既心疼又开心,心疼的是儿子又伤了眼睛,开心的是,他们这个浪荡的小儿子,终于要安定下来了!
季修阳扯扯唇,心里暗暗损着陆乘风。
“好个臭小子,看来这么多年美女围绕,没少学本事啊!先是死缠烂打,现在又弄这么两出苦肉计,天兰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没想到就这么轻松你被小子拿下了!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呵呵……”
看着陆父陆母兴致勃勃地继续在听墙角,季修阳悄悄地转身离开,走进电梯,按下按钮,当电梯徐徐而下,季修阳的心却一点一点地空寂。
“终于,天兰不再纠结在那棵本就不属于她的树上了,连天兰都走出来了,你呢?你在哪里?你一定恨死我了对不对?是我让你多年的感情白付,是我亲手把你赶出家门,你说你怕黑,身边还带着三个孩子,你要怎么熬过那一个个黑夜?回来好不好?回到我身边,我再也不想当然地替你做主,我再也不忽视你,我再也不让你伤心难过!回来吧!我想你了……”
千里之外的莫离,怀抱着熟睡的季宝贝,突然间心飞快地蹦跶了两下,她缓缓地抬起季宝贝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心门处。
“宝贝,妈妈以为,这里已经死了,可为什么,我刚刚感到它又动了两下,你说会不会,会不会是那个人在想我们?会吗?”
睡梦中的季宝贝发出低低的嘤咛声,莫离微笑着亲了亲她粉嫩的小脸蛋,抬头时,却有两滴泪悄悄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