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天,莫离脸上不再浮肿了,伤口上的纱布被换成了肉色的隐形胶带,看上去终于没那么唐突,回家之前,在季修阳的陪伴下,她来到了那方无字墓前。
“孩子,妈妈来看你了!”
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墓碑,莫离话未出口,泪已然落下,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的心疼得发抖。
“我的孩子,你一个人睡在这里两年了,可是妈妈才知道,你会不会怪妈妈,是妈妈不好,连亲都没有亲过你,抱都没有抱过你,我的宝贝,妈妈甚至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怎么配做你的妈妈?”
季修阳小心地从身后搂住她,心疼道:“不要这么说,孩子听到会难过的,你是她妈妈,你的心她会懂,她不会怪你的!”
莫离轻轻摇着头。
“不,是我太倔强,是我太要强,是我太自不量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安慰我,除了在这墓前忏悔,我也再无法做什么别的事情,你就让我抱抱她,我只想抱抱她!”
季修阳无奈地松开怀抱,任由莫离伸出双臂将墓碑环抱住,一边哭一边亲吻着。
“孩子,我是妈妈,妈妈抱你了,你感觉到了吗?如果你是天使,就回天上去吧,在世上短短的一个月,让你受尽了苦难,我们母女的缘分,下辈子再续,妈妈爱你宝贝,妈妈爱你!”
看着痛苦失声,无法自拔的莫离,季修阳忍不住再一次伸手揽住她,同时也揽住墓碑。
“孩子,我是爸爸,今天,我终于带着妈妈来看你了,你会不会怪爸爸,当初你离开时,没有让妈妈亲亲你,抱抱你,甚至为了隐瞒你不在了的事实,在墓碑上连个字都没有给你刻,到现在,你连个名字都没有!”
季修阳和莫离,在墓园里待了一整天,天色已晚,莫离伸手再一次抚摸了墓碑上新刻上的字迹:爱女,季思念之墓。
季思念,这辈子,都会永远活在全家人的思念里!
回到季家的时候,阿香抱着季宝贝站在门口,莫离一下车,季宝贝便挣脱下来,扑进莫离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妈妈!”
莫离低下头,泪顿时又夺眶而出。
阿香说着看着,满脸的怜惜。
“宝贝听到哥哥姐姐说妈妈要回来了,就闹着一直要站在门口等,天都黑了,还是不肯进去,一直念叨着等妈妈!”
季修阳摆摆手让阿香先进去,稍稍帮衬着一把,让莫离将季宝贝抱起来,看着莫离将耳朵凑到季宝贝的心口处。
“噗通噗通噗通!”
随着小小的心脏发出强劲而有力的跳动,莫离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季修阳也红着眼睛瞥过头。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笑笑,宝贝,亲亲!”
季宝贝看到流泪的莫离,着急地一边摸她的脸,一边说出稚气的话语,让莫离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
“好了,不要再哭了,你再哭,宝贝就要跟着你一起哭了!”
莫离缓缓抬头,正对上季宝贝微微泛红的双眼,她立刻用力擦去泪水。
“妈妈不哭了,宝贝也不哭哭,妈妈亲亲,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莫离再一次将季宝贝搂进怀里。
“孩子,妈妈会把思念放在心底,把你放在心头,不管你曾经是谁的女儿,你现在,以后,都是妈妈的女儿,我们的季宝贝,妈妈会把对思念的那一份爱也一起给你,也请你健健康康地长大,连思念的那一份一起,快乐的,无忧无虑地长大!”
“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
小青青和阳阳看到在外面抱着季宝贝的父母,立刻冲了出来,季修阳从莫离手里接过季宝贝,莫离则一手牵着一个,一家四口,笑着跳着走进了家门。
夜已深,季修阳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小心地拿出了一个黑丝绒的四方盒子,莫离见了,不禁失笑。
“还真让你找回来了,可我是真的并没有多喜欢!”
季修阳笑着不说话,轻轻地打开盒子,递到莫离跟前,当莫离在不经意地瞥过那镯子时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这怎么会在你这儿?”
季修阳缓缓拿起镯子,小心地戴在莫离的手腕上。
“七年前,海边那一夜,你留下的就只有这个镯子,我不知道你的样貌,不知道你的年龄,就只知道,这镯子的主人叫乙青青!”
伸手摩挲着镯子,莫离小声地询问:“那之后你知道我就是乙青青,为什么不把这镯子还给我?”
“呵呵,不知道,或许是觉得还没到时候吧!”
“那现在,为什么又给我了?”
季修阳认真地看着莫离。
“我喜欢上你了,不,我爱上你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能适应身边没有你的日子,独自一个人躺在这张床上,我会难以入眠,起床看不到你的脸,我一整天都精神不佳,闭上眼,你那倔强的样子,你损人时得意的脸,就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海里闪现,我承认,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请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莫离心里有些吃惊。
“你已经知道,我想带着孩子们走了,那为什么不早一点阻止我?”
“我不敢拦你,怕你更加恨我!”
“可最后,你还是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实在舍不得,我期盼着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只是没想到苏珊会来!”
莫离突然抬手轻抚季修阳有些胡渣的下巴,微微笑着。
“如果我不那么固执,而你也少一些霸道,或许我们就能早一点走到今天,季修阳,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刚刚,是在向我表白?”
莫离的话,让季修阳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没有这么激动过,一把将莫离拉进怀里,用力搂紧。
“对,我在向你表白,不知道,这迟到的表白,能不能让你接受,季太太,请你不要走,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真的,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季太太,我爱你!”
莫离顿时哽咽,用力地点点头,将鼻涕眼泪全数蹭到他的胸襟上,一边捶打着他,一边哭着道:“季修阳,你这头猪,你为什么要让我等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爱的有多辛苦,有多累?你知不知道?”
季修阳任凭她打着,只是把她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