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是自己先遇到的苏景言,她会爱上自己吗?还是依然会义无反顾地爱上路津言?可是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
“嗯,景言都跟我说了。这些年,你在国外把她照顾的很好。”路津言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宗一恕的脸上逡巡。
苏景言之所以会跟他说这些,是为了慢慢地和宗一恕划清界限,不想让路津言误会。而路津言却是觉得,宗一恕一直默默喜欢苏景言,可以作为苏景言的依靠。
“你不用谢我,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不是为了谁。”宗一恕眸光一黯,意味深长地看了床上静谧恬淡的苏景言一眼,沉声说。他想要的其实不多,只是想默默守候在苏景言身边,直到她找到自己的归宿。
当然,现在来说,路津言还算不上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他现在对苏景言的感情是怎么样的?谁也看不透。
见宗一恕这么直白地说,路津言的心一沉。别说不是为了谁,他当然是为了苏景言。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想试探一下苏景言和宗一恕之间的关系,只是宗一恕似乎误会了什么。这话说得好像他要把苏景言托付回给路津言,所以不用感谢他这么多年的照顾一样。
路津言的眸光微沉,醇厚的声音有些沙哑,凝眸说:“你若是真心的话,倒不如就这么一直照顾好她。”
言下之意,是希望促成宗一恕和苏景言在一起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宗一恕,就连床上的苏景言都是一脸愕然,十分震惊。
这个男人!
“路津言,你在开什么玩笑?”宗一恕猛地脸色一变,愤怒地看着他,低声吼了一句,眸中火光四溅。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不想吗?还不是景言不愿意,一颗心只对着路津言,否则,他早就……
而苏景言更是心碎,一脸哀痛悲伤,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咬了咬下唇,握着白色床单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怎么也没想到,路津言居然会这么这么说。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和路津言讲述过去的事情,希望能够唤起一点他的同情爱怜之心。她也确实做到了,所以路津言这些天一直都有来看她。
可是……没想到,他对她的爱意似乎已经全然殆尽了……居然一心想让她扑入宗一恕的怀里。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曾经和她那么亲密的路津言现在怎么能够这样?虽然对她还是十分温和,却已经不再想和她在一起了。
苏景言还在悲伤惆怅中,这时,病房门一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报告,身后还带着两个小护士走了进来。
“你就是苏景言?”中年医生看着报告,有气无力地瞥了一眼床上的苏景言,面无表情地问,又看了一眼病房内的环境,并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沉寂的气氛。
“是。”苏景言慢慢点了点头。周围两个男人见医生进来,也很是知趣地没有出声打扰,放下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都很认真地静下来倾听医生说话。
“你的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现在已经没必要住院了,只要之后不要有什么太过剧烈,激动的事情,注意身体,心脏病就不会再复发了……”医生看着报告,翻了翻,十分专业地说。
“医生,景言可以不用住院了?”一旁的宗一恕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认真而激动地问。
“是的,没什么大碍了,带回去好好休息吧。”医生轻轻地应了应,很是笃定地说,语气中没有一丝犹疑。干脆利落地说完,就再也没有多看一眼,转身就走。
“景言,太好了!”宗一恕十分高兴地说,眉笑颜开,由衷地替苏景言感到高兴。
苏景言却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眉头紧皱,看起来心事重重,一脸忧思的样子,再配合她柔美柔弱的脸庞,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
只是,一旁的路津言平静地看着,内心已经毫无波动。
“怎么了?景言,你在担心什么吗?”宗一恕发现她的不对劲,很自然而然地问出口。
“没什么。只是……”苏景言低着头,为难地说。嘴上虽然说着没什么,可脸上却一点没有没事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宗一恕心一急,没有多想就问了。他害怕苏景言有什么难处还藏在心里,不愿说出来。
苏景言沉默了半晌,才好像没有办法一半,无奈地说:“一恕,你也知道,我父母定居在新加坡,我这次回国,也是匆匆忙忙之下做的决定,很多方面都没有考虑好……”
早在半个月前,当她得知路津言已经结婚的消息时,就已经按耐不住地赶紧把自己在国外的事情都处理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一面。
直到终于见到路津言的那一刻,所有以前的回忆顿时都复苏了。苏景言才意识到她心中对路津言的爱从来都没有消停过。为什么尹流苏可以得到他,而自己却不能呢?难道就因为那心脏病吗?
“你也知道,我在国内已经没有地方住了,我之前都是住在酒店里,积蓄已经都花得差不多了。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住了。”苏景言一脸柔弱地说,看起来十分无奈。
其实她早就想好了,无论如何,总要住到路津言的家中,和他一起生活。毕竟尹流苏都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呢?妻子?总有一天,这个名分也会落到她的头上。
只要让重新唤起路津言对她的爱意就可以了,尹流苏不过是半路跑出来的程咬金罢了,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的。
“这个问题……”宗一恕喃喃地说着,眉头紧皱,“本来你住到我的家里是挺好的,可是,我下个月要出差,只留你一个人的话……你现在身子又不太好,总得需要人照顾。”
苏景言微微挑了挑眉,心思一动,她当然不想住到宗一恕的家中,因此刻意地把目光转向路津言,一脸犹豫,故作可怜地说:“再怎么样也比无家可归好啊。就算再怎么不方便也没事的……万一我真要突然心脏病发了,再叫救护车就好了。”
她刻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好像不能独自一个人生活一样。说着说着,她还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病弱的身子微微瑟缩,脸色苍白,十分需要人照顾的样子。
“这……”宗一恕眉头紧锁,同样一脸焦虑地说,“万一出了什么事还真不好办。”
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宗一恕把目光从苏景言的脸上转移到路津言的身上,有些强硬地说:“路津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住在别墅里?空房子应该很多吧。”
路津言闻言,面容上出现了一分凝滞,一时没有说话。说起来,他还真没有想过,要让苏景言住到自己的别墅里。倒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想过。
想到家中的尹流苏,如果自己让苏景言住到别墅里,那她会怎么想?又想起今早她的冷漠平淡的态度,路津言的黑眸逐渐幽深。更何况,若是苏景言住进来,以后他和尹流苏还怎么方便地随时随地做爱做的事呢?
路津言沉吟片刻,沉静地说:“空房子是有的,只是……这样恐怕不太好。”
闻言,苏景言害怕计划要失败,可又要装作大度的样子,只好楚楚可怜地看向路津言,一脸黯然神伤地说:“是啊,确实不太好,总会给人添麻烦的。其实我一个人住就可以了……”
一副自哀自怜,无人照顾,无人关心的样子。
路津言脸色一沉,轻轻地皱了皱眉,眸里出现了几分异样,淡淡地解释道:“我并不是怕你添麻烦,你和我相识多年,也知道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一旁的宗一恕却十分不耐地看着他,质问道:“那又有什么好不方便的呢?是因为尹流苏那?那个害得景言住院的罪魁祸首?”
语气里透着十分的不满,和对尹流苏的不屑。
闻言,路津言的脸色一变,定定地注视着宗一恕,目光冷冽。怎么宗一恕始终对尹流苏有那么大的偏见呢?宁愿相信别人的说辞,也不愿意相信尹流苏。可能他真的是太过于想要保护苏景言,暂时迷失了基本的判断了吧……
空气中一片沉默。
见气氛有些不对,苏景言连忙跳出来,打圆场道:“你们别说了,我不希望你们为了我的事情吵架,不值得……”
宗一恕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抓住苏景言的手臂,心痛而无奈地说:“景言,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为什么要这么温和体贴……”
闻言,苏景言则是微微垂眸,素净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看起来还真是任劳任怨的样子。
沉吟片刻,路谨言眸光一动,似乎想到了好的解决方法,淡淡地说:“景言,你放心,就算一恕要出差,没办法照顾你,我也会找人好好照顾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