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尔来是物理系的，他的高数成绩很好。”
王洛脸上带着笑，参观学校的过程中基本上都是她在说话，张尔来会来，则是因为他以前也是林琳的学生，高数成绩又总是名列前茅，校领导想着他或许能和那群省队的成员有些共同话题。
却不想一路上他一个字没说也就算了，现在还干脆跑去讨论数学题了。
王洛觉得心累。
杨泽然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我觉得他们今天大概是讨论不出来答案了。”
“除非有人帮他们。”
谢洋接上杨泽然的话，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看着就没安好心，“杨神要不要去试试?”
陈家洛看看杨泽然又看看谢洋，接着看向三人以及张尔来，
“虽然我代数不太行，不过应该也没有那么难吧？至于讨论那么久?”
“别忘了你昨天一道题目也没做出来。”黄旭中阴测测地开口，毫不留情地拆穿陈家洛。
“我觉得你会。”
石宛颐的声音很小，只有陈灵婴听见了，她侧头看向石宛颐，
她今天穿了个粉白间色裙，上面则是天青色圆领窄袖，头发披着，眼中脸上是对于自己刚刚说的话的笃定。
二人说话的功夫，陈家洛已经不服输地加入讨论大队中，杨泽然谢洋二人对视一眼走了过去，黄旭中左看看右看看，也跟了上去。
“不知道。”
陈灵婴不知道那道题目自己会不会做，她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她不会妄然动作。
这是陈灵婴和省队其余五人最大的区别。
也是一个上辈子活了二十四年的大周长公主和现代高中生的区别。
她没有资本犯错。
她的试错成本是零。
而他们，不管是看着就张扬肆意的陈家洛，还是好脾气没心没肺的谢洋，亦或是喜欢插科打诨的黄旭中，甚至是温柔有礼的杨泽然以及她身边这个看着就乖巧的石宛颐。
他们都有一点是一样的。
他们敢做敢说，不怕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后的后果。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再错，也不过是上一个不那么好的大学，而这一点，未来可以通过提升学历去弥补。
陈灵婴不一样，长公主不一样。
一念之间决定的是数千数万人的生与死。
她不能，也不敢。
“你们两个人不去看看?”
王洛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参观学校参观到一半参观者都去做题了。
她本身高中学的是文科，此时更觉得恐怖。
理科生，或者说理科竞赛生，都是这么吓人的吗？
石宛颐看了眼陈灵婴，轻笑一声，
“我也挺好奇的。”
说着也加入了讨论大队中。
这一下，省队五人，张尔来还有那三人，总共九个人围着一张桌子讨论着一道数学题。
“学妹不去吗？”
王洛笑意盈盈，是标准的八颗牙，“我以前是文科生，数学也不太好，看着他们真的觉得，好神奇啊。”
她应该去吗？
陈灵婴看了看那九人，而后摇摇头。
都九个人了，总不至于真的讨论不出来一个答案吧？
是的，真的讨论不出来。
九人分成了三个派系，谁也不服谁。
在半个小时过后，石宛颐抬起头看向陈灵婴，神情肃穆，像是在做什么生与死的决定，
“我们需要帮助！”
“小学妹，试试?”
杨泽然挑眉微笑，看着潇洒异常，如果忽略他脸上的疲态的话。
“陈大佬不会是怕了吧，不应该啊我们的满分得主。”谢洋双手撑着桌子，看过来时似笑非笑，双眉间还萦绕着一股黑气。
黄旭中和陈家洛没说话，不过看过来的眼神也明显是那个意思。
一开始讨论题目的三人还在吵，且越演越烈。
陈灵婴抿了抿唇走过去，石宛颐自觉往旁边走了一步空出一个位置来。
陈灵婴看得很认真，右手接过石宛颐递来的笔，左手拿着杨泽然给的草稿纸，开始计算。
这道题目虽然是代数题，却在变换公式后可以通过图形解题。
陈灵婴写字的速度很快，半张草稿纸后面跟着是一个粗略的坐标，上面是相交的两个不规则图形。
“三个解。”
“你看，我就说是三个解！”
寸头一举双手，“我是对的！”
“三个解怎么就对了?”旁边的人一撇嘴，拿过草稿纸又要试图说服其他人。
“为什么是三个解?”石宛颐看着陈灵婴的解答步骤，规规整整的，前几步和她想的都一样，怎么答案就不一样了?
她怎么算出来就是无解。
“你的定义域取错了。”
说完，陈灵婴又指了指杨泽然手中的草稿纸，“这里，应该代入另一个公式。”
杨泽然看着自己的计算过程又看了看陈灵婴手中的草稿纸，找到最开始不同的地方后计算了一番，
“你是对的。”
正在讨论的三人也停了声音，寸头拿过陈灵婴的草稿纸放在其余两人面前，
“看看看看，我都说了是三个解你们俩偏不信！”
陈灵婴的步骤写的极为清晰，这一下，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我靠还真是三个解。”
寸头这一下可谓是大出风头，他们三人成绩差不多，平日里最喜欢一起讨论题目，这种自己做对了题目但是他们都做错了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好！
“我叫周全辉，大二物理系的，你是哪个系的?”
李毅抬起头，“她和张尔来一起的，刚刚不是叫学妹，应该是大一物理系的吧？”
杜景言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学妹可以啊，高数学的不错！”
“这是今年数竞省队成员，才不是什么物理系的学妹。”
王洛摇摇头走过来，对着陈灵婴举起大拇指，“学妹很棒哦！”
“你很厉害。”
张尔来看向陈灵婴，这个一言不发的学长总算是第一次开了口。
他以前高中的时候也参加过物竞，知道进入省队有多难，而他们刚刚讨论的那道题目，做出答案不难，但是答案清晰到其他做错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错误，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