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黎曼作为一个伟大的数学家,他提出的猜想自然没有那么好证明。”
是这样的吗?
提问:世界上最伟大的数学家是谁?
有人会说是高斯,有人说是欧拉,也有人说是阿贝尔或者柯西。
答案很多,但是黎曼同样是其中的一个答案,对于华夏人来说尤甚。
华人数学家邱成桐,陈省深以及物理学家杨镇宁都是黎曼的“脑残粉”。
黎曼不仅仅是一个数学家,更是一个物理学家。从黎曼罗赫定理,黎曼映射定理再到西黎曼条件,黎曼积分,黎曼许瓦兹定理,包括杨-米尔斯理论以及黎曼-罗赫-格罗腾迪克定理。
拓扑和几何代数,黎曼面,度量,曲率张量,参模数,流形,模空间,力即几何,亏格,空间弯曲……
这些现在被认为是常识被广泛运用在研究里的东西,黎曼不是它们的祖师爷就是它们的创造者。
陈灵婴看着格罗滕迪克,她的脸上是始终不曾消散的疑惑和不解,
“可是我不明白……”
陈灵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格罗滕迪克没有遗憾,为什么他不遗憾黎曼猜想没有被证明,为什么他没有愿望,或者说想要做却没有完成的事情。
格罗滕迪克弯下腰,伸出手在虚空中摸了摸陈灵婴的脑袋,
“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要得到一个好结果呢?”
陈灵婴愣住,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她必须成功?
不管是为了那些苦苦挣扎于战火中的子民,还是因为困扰缠住她的所有。
因为她就算是到了现在,所拥有的自由不过还是带有局限的自由而非真正意义上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广阔无垠的天空。
万一她和姜封冕一样不喜欢数学,却被陈宜逼迫参加数学竞赛证明数学猜想,就像姜林当初逼迫姜封冕一样。
怎么办?
“人总是会失败的,如果用一件事情的失败来惩罚自己,会过的很痛苦。”
人永远不可能十全十美,而争论就是对这一现象做出的最好的拉扯。
大周长公主为国捐躯以后,也会有人朝她的墓碑吐下一口唾沫。
陈灵婴证明出孪生素数猜想后,网上依旧有人说她使了见不得光的手段。
一件事情有人赞同就一定有人反对。
事情有正确与否,人却没有完美一说。
鸦青色的睫羽颤了颤,陈灵婴摇摇头,
“对不起格罗滕迪克先生,我只是一个俗人,我要做的事情一定要看到一个好的结果。”
陈灵婴做不到付出所有努力最后却失败的一塌涂地。
“不用说对不起,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格罗滕迪克的声音在上空响起,陈灵婴却没有抬头。
昭昭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伸出小手拍了拍陈灵婴的胳膊,然后头抬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格罗滕迪克。
臭老头!
比臭系统还坏!
格罗滕迪克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昭昭,脸上满是慈祥。
昭昭也不想理面前的这个臭老头,而是转过身子紧紧抱着陈灵婴,
“小昭昭呀,不听不听,他是坏人,都是乱说的。”
闻言,陈灵婴一口气堵在喉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片刻后失笑出声,要是德利涅知道昭昭说他敬爱的老师是坏人,陈灵婴怀疑德利涅会开着车子带着电锯赶过来。
陈灵婴整理好心情看向格罗滕迪克,
“抱歉,我刚刚有些失态了。”
“十几岁的小姑娘,倒也不用这样老气横秋,”
格罗滕迪克往左边飘了飘,避开昭昭轻轻摸了下陈灵婴的脑袋,又马上往又飘了点。
这个娃娃脾气可大了,他这个老头子还是小心点好。
“好吧,格罗滕迪克先生。”陈灵婴抱着昭昭,突然转了话题,
“您在手稿中将一组整数称为“谱”,也就是简单记录为spec(z)。而这个不可绘制的几何实体上的点与素数密切相关。”
陈灵婴仔细回忆着手稿中的内容,
“您的思路大概就是,弄清spec(z)的整体形状,然后去洞悉素数的分布。也就是说,要建立一个横跨代数和几何的桥梁,直通黎曼猜想。”
格罗滕迪克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可是……spec(z)究竟是什么图案?您在手稿中并没有提到,是忘了写上去吗?”
“不,我没有忘记,事实上,我也不知道spec(z)的几何形状。”
陈灵婴愣住,“您自己也不知道?”
“是的,”格罗滕迪克的视线变得虚浮,他看着远方,目光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
“我找了很多几何对象,不管是笛卡尔坐标系中的抛物线椭圆,或者说是欧氏几何的圆形三角形。”
格罗滕迪克收回目光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可惜在这些平面上,一个点仅仅只是表面上的一个点,这和我预期中的说是点实则是面的理论毫不相干。”
陈灵婴抿着唇,脑中灵光一闪,眼睛亮了些许,
“如果一个几何平面涵盖了一个面的所有可能情况,不管是在上面上面画一个椭圆或者三角形正方形,甚至是一个角,或者将其弯曲折叠起来,就好像包裹成一个球,在球的平面上……”
格罗滕迪克听着陈灵婴的构思点了点头,
“是的,我同样是这样的思考的,可是很可惜,我依旧不知道spec(z)应该是什么样子,或者说要证明黎曼猜想,我需要先解决这个问题。”
“您知道舒尔茨吗?就是彼得.舒尔茨,”
陈灵婴说到自己熟知的话题时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活泼和健谈,
“我看过他的博士论文。在状似完备几何学中,一个质数能够由与之相关的一个p进数来表示,类似于方程中的变量,使得几何方法得以应用到代数领域,这篇论文极大的扩展您对于spec(z)的想法,也就是状似完备几何学。”
“当然,我看过这篇论文,舒尔兹在后来同样运用这一理论解决了许多代数几何中的难题,但是,”
陈灵婴抬起头,她看着格罗滕迪克同样抬起头,二人一同看向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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