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滕迪克的手碰了碰那张草稿纸,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你大概是正确的。”
除非是降级回答问题,否则数学不可能一秒钟得到答案,陈灵婴笔下的图案太过玄妙,如果要让格罗滕迪克真正看懂和学会应用估计要花上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数学家的天赋并不仅仅在此,还有对于未知数学的直觉。
那是和数学相处了太久太久后被时间赋予的天赋。
其他学科同样拥有。
类似于一个从小喜欢阅读的人做文字分析题目,一个从小在英文环境下长大的人听听力,习惯转化成天赋然后变成能力。
陈灵婴好心情地弯了弯眼睛,目光落在草稿纸上,“它现在还不太完整,还需要不断地修改,不过我相信,它会是我最好的助手。”
帮助我找到第二种证明黎曼猜想的方法,也帮助我打破三维和四维之间的界限。
“对了,还没有问你,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虚弱?”
格罗滕迪克靠在窗边,或许是飘着有点累,他往上挪了挪然后坐在窗台上,
“你的身体状态实在是太差了。”
陈灵婴愣了下,有些惊讶地看着格罗滕迪克,她的身体不是已经被陈宜治好了吗?
为什么格罗滕迪克觉得她的身体虚弱?
“格罗滕迪克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嗯......你受伤了?”格罗滕迪克看着陈灵婴,“虽然这样开口有一些冒昧,但是你的腿,还有心脏以及脾脏的部位,看起来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伤。”
陈灵婴愣住。
格罗滕迪克说的没错,她的主要伤势确实在这三个部位,可是伤已经被治好,除了心脏处还需要慢慢恢复调养外,其他地方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难道......
陈宜没有治好她?
只是屏蔽了她的错觉?
所以傅永年的诊脉,包括连堇用仪器给她检查了身体才会检查出来她的虚弱?
可是她可以站着可以正常走路,陈灵婴甚至觉得自己还能跑两步。
陈灵婴觉得自己又乱了,她抿着唇摇摇头,“格罗滕迪克先生,因为一些意外,我确实受了伤,不过现在我的伤已经好了。”
“好了?”这回轮到格罗滕迪克不明白了,“但是我看着,还是很严重啊。”
陈灵婴的眼睫颤了颤,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可能还没有好彻底吧。”
格罗滕迪克没再说什么,心思又再一次放在了草稿纸上的图案上面,他越看越觉得精妙,
陈灵婴所描画出来的简直就是他心里的spe(z)平面。
但比他想象中的spe(z)平面要更加完美。
格罗滕迪克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这样的一张草稿纸,这样的理论,这样的一种全新的数学模式发表以后会带来怎么样的轰动了。
现在还活着的人们多数是在看历史,却很少存在于历史当中。
前人的成就固然震撼,但并非当世之人能够切身体会,只有当世真正出现了一个能够名流千古的奇才,你确切地因为她生活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才会惊呼感慨,
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
我竟然和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时代!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格罗滕迪克伸了个懒腰,目光有些不舍得从草稿纸上移开,
“请你做出新的进展的时候务必告诉我,我太期待它面世的这一天了。”
“可是格罗滕迪克先生,我要如何告诉你呢?”
“当你想我来的时候,我应该就来了。”格罗滕迪克笑了一声,虽然他准确地来说是犹太裔,但格罗滕迪克前半生没有国籍,后半生加入了f国,f国的浪漫同样影响了他的性格。
陈灵婴一挑眉,看着格罗滕迪克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她没有问格罗滕迪克去了哪里,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她想他来他就会出现。
这些看起来再神奇不过的事情,用目前的科学无法解释,不代表用将来的科学也无法解释。
神秘学玄学和科学并不冲突,有共通之处,关键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陈灵婴的视线又落在了草稿纸上。
spe(z)平面。
一个能够涵盖了一个面的所有可能情况,不管是在上面上面画一个椭圆或者三角形正方形,甚至是一个角,或者将其弯曲折叠起来,都能够得到相同结论的一个面。
图案的平面,平面的图案。
陈灵婴将草稿纸放在桌上用东西压住,然后洗漱完毕后坐上轮椅打开门,一打开门几双眼睛就齐刷刷看了过来,
除了815部队六人,连堇和傅永年竟然也在。
“陈教授,”青鸾率先走了过来双手扶住轮椅的椅背,
“我看您房间的灯亮了一晚上,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就是因为陈灵婴一晚上没睡觉,国内打来的电话也不接,六人一合计实在没有办法,就守在陈灵婴房间门口,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给傅永年和连堇分别打了电话叫他们过来。
实在是劝不动陈灵婴,那就只能看看她的身体状况,后面补救一下了。
815部队六人可谓是用心良苦。
然而陈灵婴昨天才刚刚体检完,她吃完早饭还要接着回去研究spe(z)平面呢,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做检查。
“连医生,傅老先生。”陈灵婴对着二人微微颔首,“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真是麻烦您二位特意来一趟了。”
二人摆摆手摇头,傅永年笑眯眯的,老人家看起来很是和善,
“陈教授啊,我可是听别人说了,你一晚上不睡觉,这可不行,老头我把调养你身体的任务接下来了,就得做好,不睡觉可不利于身体恢复啊。”
陈灵婴抿着唇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她该怎么说?
告诉他们她的身体早就神奇地恢复完好了?
怕是会被当成什么稀有体质抓起来做研究吧?
核聚变和恢复力极快,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永生的体质,孰轻孰重可一点儿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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