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李闪闪所想,薛临一个字也没说,拉起她,就往饭店外面带。
说是拉,也只是隔着她的外套,抓住她的手臂而已。
十分生疏。
中国风男人见对方还直接抢人了,情急之下也伸手拉住李闪闪,但他较直接,拉住的是掌心:“闪闪!”
还真的是情急之下喊出来的,毕竟李小姐听着十分生疏,叫的亲昵一点,没准李闪闪能大发慈悲把钥匙收了。
毕竟他也只是受人所托而已。
薛临脚步停住。
李闪闪也跟着停下,同时她也在努力将自己的手掌从中国风男人的大掌里抽回来。
哎呀烦死了,早知道交际这么麻烦,她就该继续让研究室的人代她卖专利。
薛临转身,见男人的手掌和李闪闪的严丝缝合,若四舍五入来算,就是十指紧握了,顿时,浓浓的不满涌上心口。
他伸手,抓着男人的手腕,问:“你谁啊?”
“……”
这问题,问的李闪闪虎躯一震。
她错愕的抬头看向薛临,以为自己听岔了。
从来都只有别人问他是谁的男人,竟然肯开金口问别人是谁?
薛临这一握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是用了力的,但中国风男人额上却冒起了汗,显然是痛出来的:“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和闪闪之间的事!”
“……”李闪闪将目光从薛临身上放到男人身上,觉得这个回答,嗯,怎么有点变味的感觉?
是不是多了几分暧昧,少了点公事的感觉?
“是吗?”薛临反问。
李闪闪听出一副咬牙切齿的味道。
“哎哎哎别捏别捏了。”男人受不住痛,骨气不再,开口求饶。
薛临每个字都带着深深的威胁:“拿着你的钥匙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见你缠着她。”
“是是是。”男人心里盘算肯定不缠,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工伤,pama那边能不能加报酬。
薛临这才松开男人的手。
男人一溜烟就跑了,恰好遇到进来的混血感男人,颇有义气的拉着混血感男人一块跑。
薛临眉头轻蹙。
现在求爱真有趣,还一来来俩?
他轻轻的拍了拍手,低头瞅见李闪闪目光一直往大门看去,以为她是心有余悸:“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告他性骚扰。”
“……”
性,性骚扰?
骚扰是有一点,但性是从哪里来?
李闪闪努力回忆,才勉强想到一个比较亲密的点,那就是男人握着她的手。
在薛临眼里,这也算是性骚扰?
看来,他还挺在意她的。
得出这一个小结论,她抿抿唇,藏着笑意不透出来。
“你怎么在这?”她转而问。
“和人吃饭。”薛临说到这个,面上透出几分疲色。
应酬都是无聊的,吃吃喝喝,听听荤话,再呼几个小姐过来搞搞气氛,累,实在累。
“噢,那你是能走了吗?”李闪闪又问,不然他也不会刚好出现在这里。
“嗯。”薛临点头,重新迈步往饭店门口外走去。
李闪闪生怕他扔下自己,迈开小短腿跟着追上,故意担心道:“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
“……”薛临岂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也只是一秒,便明知道是坑,也跟着往上踩:“我送你。”
他也是怕那两个男人没走远。
“嗯!”李闪闪点头,大大的眼睛里偷偷溢出笑意。
就因为我送你这三个字,之前的不愉快她就能当作没发生。
毕竟他的糖能治百苦呀。
不管经历过什么痛苦,只要他一句话,她就能重新对生活充满热忱。
李闪闪跟在他身后,出了饭店后听他对自己的人说让她打车回去,李闪闪才发现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
是个美女,应该是秘书吧。
她往秘书身上看一眼,恰好秘书也往她这儿看,她快速挪开目光,接着秘书走去马路那边拦的士。
细细高高的高跟鞋尖儿,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咯咯声,姣好的身姿被一条职业裙掐的腰姿匀细,这样一个大美女,让她自己去打车挺不道义的。
“你的秘书好漂亮哦。”李闪闪意味深深的赞美。
果然男人都是坏东西,老想着和美女一起呆着,哎,一想到薛临的工作强度,不就代表一天二十四小时,起码有十六小时都和美女秘书在一起?
这种情况,肯定很容易日久生情吧。
李闪闪内心焦灼。
薛临不声张,淡淡的斜眸睥睨她一眼。
谁说那是他秘书?
他的男秘书今晚由于闹肚子没法来顶酒,他就从销售部那里抓了一个较能喝的带过来撑撑场而已。
但不知道为什么,见她误会着,他又不是很想解释。
秋天干燥的晚风从两人身旁吹过,两人各怀心思的站着。
其实经过几天的冷静,他的心情早已平复了。
因为后来他认真想了想,李闪闪之所以这样,大概是觉得欠奶奶的无法还,所以采取装傻的态度,假装事情没发生过吧。
人类遇到棘手的事,就会像蜗牛一样采取逃避的状态,缩进自己的壳里不闻不问,这是本能。
特别是李闪闪这样的人,看似活泼闹腾,其实可柔弱了。
只是,她装傻是她的事,奶奶的事儿,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与其声嘶力竭的控诉她,倒不如……
就这样吧。
正正常常的,不刻意逃避。
也不因她的主动亲近而心思动摇了。
在等待间,饭店的人已经将薛临的车开来,工作人员下车后毕恭毕敬的请他们上车,李闪闪坐上副驾,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车子发动,顺着小路驶离饭店。
路灯一盏盏越过,大大的蓝色牌匾亦从车顶上快速掠过,见路是回她家的路,她脑子一抽,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哪。”
毕竟她回来后,都没跟他透露过地址。
“李闪闪,”薛临双手扶着方向盘,头半分不侧,光透过窗子从他脸上一片片的滑过,他在陈述一个事实:“你的家我去的还少么。”
“……”李闪闪想咬舌。
对噢,她家他去的次数还真不少。
关女士在的时候去过,关女士不在的时候,去的更多。
想起以前热血冲动经常干的那些擦边事,她搭在门把扶手上的手情不自禁捏起拳头。
哎,那几年就像一道巨大的雷,把以前的甜蜜都劈没了,只剩下现在的生疏冷漠。
见离家越来越近了,李闪闪不愿放弃今晚难得的碰面,她开口:“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薛临见都快到她家了,正想让她回家再吃,可转念想起她这破身子,跟玻璃似的,吃晚点都会头晕,寻思可能她是受不住了吧,便没拒绝:“嗯。”
他车子一转,下了高架桥,改走低速,缓缓开了一阵,在路边停下。
这儿只有一家奶茶店和一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
“这块不好停车,先随便吃点,你回家再吃吧。”薛临解开安全带,跟她一块下车。
“好。”李闪闪跟着下车。
薛临先带她走到奶茶店前,给她要了一杯热珍珠奶茶,然后再领着她走到便利店处,在熟食区给她点了一份乌冬面加鱼蛋,一切举动都那么自然,没有询问她,好像她还是以前那个爱喝奶茶配乌冬面的小女孩似的。
李闪闪见店员正在下乌冬,那一根根白色的粗面,她咽了咽口水,实在提不起半分食欲。
哎,点别的也好啊。
大概薛临是在她脸上读出不喜欢的意思,他狐疑:“你以前不是很爱吃?”
还经常连饭也不吃,跑去便利店吃乌冬面,肯定是这玩意吃多了才导致现在身体那么差。
“……是。”李闪闪不好拂他一片好意,亏他还惦记她爱吃这玩意。
但是,她在研发室为了方便天天就是吃这个啊,而且刚开始因为穷,研发室的地址选在超级偏僻的地方,方圆几里只有一只便利店,恰好在她研发室楼下,于是,乌冬面就成了他们的工作餐。
为了弄出点新鲜感,咸的辣的酸的甜的乌冬面她都尝了。
后来有钱,搬出繁华一点的地方,整个研发室的人都默契绝不再碰乌冬面。
想事情的过程,乌冬面已经煮好,她从手店员手里接过面和一包酱料,放在平台上,撕开,倒进去,搅拌,然后,掰开竹筷,正打算吃……
面被人拖走。
她夹了个空。
是薛临拖的。
“干嘛?”她不解。
薛临盯着她,从她脸上读不到半点高兴,反而有一种厌恶,明明以前带她吃乌冬,她是那么兴高采烈。
果然啊,人都是会变的,是他自以为是,以为她会从一而终。
“掉了虫子。”薛临拖到一边,随口扯了个谎。
“是吗,哪里。”李闪闪要凑过脑袋去看。
“走吧,回家再吃。”他伸手按住她的脑袋,一转,将她的身体扭向门口,带着她离开。
反正奶茶热量高,能顶一阵。
李闪闪双手捧着热奶茶,没有拒绝,因为她真的不想再吃乌冬。
只是她却发现,薛临好像有点不高兴?
是因为乌冬里进了虫子,他觉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