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病急乱投医，要是你非得让圆圆加入人体实验小姐，那只会让她死的更快咳咳咳！”关琳捂着发痛的心脏：“现在药物是什么阶段你是很清楚的，自愿实验组和敢死队没差别，而且药物的副作用会令患者十分痛苦，圆圆这个阶段已经很辛苦，你何必让圆圆再遭这份罪呢？”
“关琳，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此时躺在床上的是你女儿，你会无动于衷？我不管圆圆辛不辛苦，我只是想她活下来，你懂不懂，我就是要她活下来！”
女人咆哮的声音撕开病房内每一处安静！
咆哮完，见关琳安静且悲悯的看她，女人就知道经过这样一闹，她是彻底无望了。
浑身像被抽光血一样，女人发出悲惨的冷笑声，使这肃穆的秋天更添几分肃杀之意：“你们搞研究的就是冷血，一切都是为了钱，根本就不在乎病人！到时候药出来又怎样，用得上的还不是那群有钱人，你们就是为了钱，你们不懂！”
女人继续控诉：“我圆圆本来已经被加入实验名单，是你把她剔出去的，关琳，你不得好死你！”
“我……哎……”关琳真的没力气和她争辩，另一只手抬起挥了挥，请求：“医生，你先找间房她关起来吧，别报警，等我身体好点，我再去和她谈谈。”
女人怒目圆瞪：“你非法软禁，我会告你的！”
医生也露出犹豫，软禁这罪可不小，他可不想自找麻烦。
关琳道：“没事的医生，你先把她关进女厕里也行，我休息一下就和她谈，我现在真的没气了。”
看似强大的人啊，其实只要不吃不喝两三天，身体就会垮掉。
“好，那你尽快吧。”医生让保安把人架出去，跟着离开。
女人嚎叫声一直响起，直至越来越远，听不见为止。
“妈你还好吗？”李闪闪等女人离开，病房里恢复清净，趴在关女士身上，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腰，满是担忧的问。
“没事，我没事。”关琳抬手摸着闪闪脑袋，眼底全是疼惜：“这几天让你担心了吧？”
“嗯。”李闪闪鼻子动动，又想哭了：“我真的好怕，医生明明说你很快就会醒的，但我一直等一直等，你都没醒。对了，是李明珠她妈告诉我的，不然我们现在还没发现。”
“哦？”关琳觉得世界可真是一个圆，来来去去兜兜转转，都是他们这一群人的故事。
“你先休息，等你有精神了，我再跟你详细说。”李闪闪站起身，伸手要替关女士把枕头放平，好让她休息。
“不，不用睡，我就这样坐着。”关琳可不想再躺了，和闪闪说话时，一杯温热的水递到眼下。
关琳顺着那根手臂，看见的是薛临的脸，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哟，这未来女婿可真细心，她躺了三天确实嘴唇都裂了，浑身干燥得很。
“谢了。”关琳接过，一口气喝完。
薛临把杯子拿走，然后站在一边，让闪闪好好和她对话。
“妈，那个女人说你把她女儿剔出实验组，为什么啊？”李闪闪听她们的对话，已经猜测到事情的缘故。
想起刚才那说了也不肯听的女人，一味执着倔强愚昧的只坚定自己的想法的女人，关琳感觉头又疼了：
“是她女儿之前难得清醒的时候跟我说的，她说很痛苦，想解脱，可惜她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她说真的不想做额外的试验了。我征求她好多次，她每次都十分坚定，我才把她剔出名单的。”
“而且我也做过综合考虑，她已经十分虚弱，试验的痛苦她根本承受不住，只会弄巧成拙加束她的死亡。”
“哎，圆圆妈也是因爱生恨，如果可以讲得通的话，我也不想告她。”
关琳叹气。
“如果讲不通，我一定要告她谋杀，你不能阻止我。”李闪闪很坚定，她可不想关女士活在危险之中，这种事情，试一遍就好了。
“嗯，我也怕死，不会阻止你的。”关琳微微笑。
“不过妈，那个叫圆圆的女孩，真的没办法救了吗？”李闪闪问。
“是啊，她已经是三期，每天都处于昏迷状态，各种并发症陆续出现，撑不了多久，要真告，我也会让她陪完女儿再告的。”关琳实在于心不忍。
“妈，我突然知道你的压力了，之前一味的给你打鸡汤让你去实现理想，是我太鲁莽了。”李闪闪把脑袋枕在关女士的小腹上，闷闷不乐：“你这份工作，直面生死，是不是压力很大？”
“压力有是有，无能为力的事情也遇到好多，但是，”关琳回答闪闪：“很值得，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还是有很多通情达理又乐观积极的人。”
“为了他们，我一定会努力下去。”
特别是为了你。
关琳怜爱看着自家女儿。
“嗯。”李闪闪听到这回答，总算有点安慰，真怕是自己把关女士带上一条只有压力的路。
关女士醒来的消息传出去，不一会，莫世钊来了，李越来了，庄生也赶来探望。
李闪闪是不愿走的，她见屋里人多都陪着关女士，于是把薛临拉出走廊：“你先去忙吧，妈这边我再陪陪。”
“不要再哭了，嗯？”薛临用拇指覆盖她红红的眼睛。
刚才其他人没来之前，关琳又讲了一些关于圆圆的情况，李闪闪听的眼泪直流。
根据关琳描述，圆圆比闪闪还要小上一两岁，而且性子和闪闪有得一拼，健康时，能闹的全家头疼的那种，没想到这样的女孩，会被病魔盯上。
“嗯，不哭了。”李闪闪保证，然后推搡他：“你快去忙吧，下班记得来接我回家。”
他的手机一直没停过的震动，他不时就要出去阳台外接听电话，一讲就是好久。进来后，不时给关女士递水，中途还出去打了份粥回来给关女士。
李闪闪见他这么忙都没说要离开，还做到这份上，挺感动的。
“好。”薛临先离开了。
李闪闪进入病房。
“……看来对研究人员的保护机制做的不够充分，这个有待改进。”庄生一脸严肃。
“哎，总有意外的，已经够好了。”关琳不认为是益健的问题，反而是她愉悦规矩，和试验者家人走的过近，因为开始见圆圆和闪闪性子挺像的，就忍不住对圆圆妈多加关怀。
谁料到圆圆妈这么极端？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不知要怎么面对闪闪。”庄生看着进来的闪闪，很是愧疚。
李越莫名不爱听庄生这番话，不管他是不是真情，见闪闪进来了，问：“薛临走了？”
“嗯，他在这呆了很久，我让他回去忙。”李闪闪替他说话。
“啧，这话说给谁听呢。”李越心知胆明的调侃，分明就是替薛临在关琳这儿刷好感吧。
李闪闪瞪他一眼，总拆她台，找打啊！
李越无所畏惧的耸耸肩。
“好了我真的没事，这事要真怪，只能怪病魔无情。”关琳不想任何人为这事产生愧疚感：“以后我也会控制自己的，不会再和试验者家属走的太近，省的把一切错都放我身上。”
“她也真不讲理，”李越听了许久他们的对话，清楚这是一件什么事：“是把试验组当成免费治疗？一点后果也不想？好心劝她她还当仇人了？”
“哎，爱女心切，等你以后做父亲就知道了，真不能怪她。”关琳替其说话：“在有效药物面世之前，试验组确实是离治愈最近的一群人，但亦是离失败最近的人，可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失败。”
李闪闪也出声，和李越同仇敌忾：“但她也不能把药物贵赖在你身上啊，说你做研究只是为了钱，总觉得她是把一切错都怪你了。研究新药物花费的大量时间和大量金钱，她怎么不替企业心疼啊。”
花费几十亿几百亿是正常的，时间也许是十年二十年，这中间所消耗的，不是一般企业能承受得起。
是有良心，有责任感的企业才会参与到这研发之中，不然这笔钱，完全可以拿来投资到其他见效快，收益更大的项目里。
“行了行了，你们这一个个没当人父母道理肯定一套套，等你当了爹，你当了妈就知道了，”关琳先是看向李越，再看向闪闪。
“你以为女人不知道？她只是爱女心切，圆圆是回天乏术了，她只是把一切恨都发泄在我身上罢了。算了，我也不跟她讲了，她要再害我就监狱见吧。”关琳是放弃同女人讲道理了。
李闪闪闭嘴。
她没当过，肯定没法感同身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得有板有眼。
李越则想起被陈漫白下掉的孩子。
说他没感受么，不，他觉得挺惋惜的，还有点心痛。只是，孩子不出生比出生要好。
“你好好休息，研究室的事暂时有人打理，你不用急着回去。”庄生开口。
“行，我也没什么事，养个一天就好了。”看了女人悲惨无助的模样，关琳恨不得立刻就飞去研究室加班，希望能早点看到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