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闪闪见他走的果断决绝,抬起手臂狠狠朝眼睛擦去,起身进入房间。
一顿用心作的饭菜,就落得不欢而散的下场。
关琳和陈漫白互换眼色,一个起身去追薛临,一个进房安慰闪闪。
关琳冲下楼,见薛临即将拉车门准备上车离开,关琳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挡住车门:“薛临,你听我说句话。”
薛临收回手。
但目光专注前方,不看来者。
“薛临,有件事其实闪闪也不知道,准确来说,她是不记得了。”关琳跑得急,微微喘气:“她对组委会的邀请执着,不是她自私只想着自己的事业,是她心里有一个使命,她必须完成。”
听到关琳说闪闪不记得这句话时,薛临紧绷的下颔线微微松容。
关琳接着道:“你知道闪闪为什么会做这行吗,因为是你奶奶的要求,她曾亲口对闪闪说,希望她做这行,希望她能守住初心,做真正有价值的研发。”
薛临听到这,猛的看向关琳,想从她的表情里一探真假!
这是奶奶的要求?
可连薛美都没有接到这种使命,为什么会落在闪闪身上?
关琳仿佛知道他所想:
“我不会拿薛奶奶的事开玩笑,至于薛奶奶为什么指定闪闪,我不清楚,但你也知道,以前闪闪很喜欢玩奶奶桌上的量杯,也许是薛奶奶觉得她有兴趣。”
“可你知道吗,闪闪起初对这行并没有兴趣,那时她已经不记得奶奶了,忘了与奶奶有关的一切,是我哄着吓着,让她在实验台前坐下,一点点把她教会各种分子公式。”
“她好动,对于她来说,做这行无疑是与她的本性作对,可是很奇怪,有时我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她却能强迫自己坐在桌前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我问她,你不是不喜欢吗,为什么还要努力。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该做好,这是责任问题,与喜好无关。”
“薛临,闪闪在研发室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退步选择和大企业合作,你知道以她的身份,和大企业合作不仅轻松而且收益还多,就连之前pama邀请她她也拒绝,一直坚守本心,一切都是因为奶奶给她下的使命。”
“虽然她不记得奶奶,可这使命已经刻入她的骨子里,她脑子不记得,她灵魂记得。”
关琳说了长长一段。
希望薛临能体谅一下闪闪,不要以为闪闪是为了自己,不要觉得闪闪自私。
“所以,你也想我答应让她去,可问题不在三年,而是她的身体。她身体不好,三个月我也不会让她去的。”薛临很坚定的说。
关琳一愣。
其实这个也是她之前想阻止的原因,可闪闪说的对呀,通讯发达,只要闪闪不隐瞒,她还是可以去的。
关琳下意识就向闪闪说情:“薛临,闪闪的身体状况没你想的……”
“你是想说她的身体状况没我想的糟糕?可她已经落水一次了,你让我怎么相信!”薛临恨的几乎把牙都能咬碎!
他想知道李闪闪私下是不是给关琳洗脑了,不然关琳怎么能赞同让闪闪去那么远?
明明之前关琳比谁都看得紧!
“她落水……”关琳思维跟卡机一样,静了几秒,反问:“不是意外吗?”
“正常人,会在没有任何绊倒的情况下,身体笔直的朝后摔去吗?”薛临那天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事后她逮着目睹的人问了又问。
所有人给他的答案都是一样,闪闪站起来后,身体很奇怪的向后倒去,要是正常人绝对能稳住,可是她稳不住。
幸好那天闪闪是直接落入水里,他们要是站的地方不对,她倒下去就有可能磕到由石头砌成的台阶,那后果……
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让他怎么放心给她去那么远,而且还一去三年之久?
当然,这其中还包含他的私心,他是绝不能忍受再次和她分离那么久。
关琳这下真的被问住了。
其实她也很纠结,很折磨。
她一方面想闪闪开心,一方面又想闪闪留在自己身边。
薛临见关琳一脸纠结,也不愿太咄咄逼人,此时他情绪也稍微平复一些:
“闪闪她需要物理性的治疗,我总算知道陈漫白无缘无故叫她去练跆拳道是怎么回事。关琳,闪闪停了运动后又开始摔了,证明她离不开治疗。”
“而陈漫白有这提议,一定是陈漫白发现闪闪有不妥,在练跆拳道之前,闪闪有和你说过她有走路不稳的迹象吗?”
“她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你很清楚,要身体真出现了坏情况,她是一定不会和我们说的。”
关琳听了这长长一段,心服口服。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就是比较理智,女人较为感性。
她只要想到闪闪的情绪和使命一类,就忍不住作妥协。
她真是蠢,辛苦候了闪闪那么多年,此刻竟想放任她一个人出去?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事不是我们阻止就能行,这件事对闪闪意义不一样,如果她真决定要去,我还是会让步。只是我会想办法,看能不能向组委会申请陪同一类……”
关琳都想好打感情牌了,她大不了放下一切工作去陪闪闪。
虽然这种机会很渺茫,毕竟这是工作,是无比庄严和肃穆的,不是过家家。
但她只是想表达,她不会阻止闪闪,并且会想办法解决薛临所提出的问题。
“随你。”薛临不想再说了。
反正他立场很坚定,他是绝不会答应闪闪,如果闪闪执意要去……
薛临眸底闪过一丝痛苦。
房间里。
李闪闪跑进去后,抱着被子把脸埋进去,小身体一颤一颤的,看着怪可怜。
陈漫白无声叹气。
这爱情还真是把双刃剑,能把人送上天堂,也能将人送下地狱。
陈漫白在闪闪身边坐下,抬手摸她脑袋:“哭吧,看你也憋好久了。”
李闪闪一脸泪从被子中抬起,她扔掉棉被,转而抱着早已被她视为亲姐一般的好友:“陈陈……”
“闪闪,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想了再答我。”陈漫白给她抚背。
“嗯。”
“你把薛临当成什么了?”陈漫白问。
“……”李闪闪一时反应不过来,她茫然看着陈漫白:“能当什么,就是男朋友啊。”
“那你把他当成爱情还是亲情?”
“肯定是爱情。”李闪闪脱口而出。
“可我觉得,你是把他当成亲情了。”陈漫白分析:“爱情不是这样的。”
“我理解你想去全球研讨大会,你这几年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事业是你生命的一部份,它和爱情一样存在,一样重要,不分主次。”
李闪闪点头,她觉得陈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好有魅力,好睿智。
是啊,她真的把这份工作看的很重要,不知道心底为什么就有一种该死的信仰,如果没有这种信仰,她一定会活的轻松很多。
“可是闪闪,你也得体谅一下薛临,他和你分开几年,估计是有阴影了。他的原生家庭给他的伤害很大,虽然他表面很正常看不出来,可他的确比一般的人更渴望家庭和温暖。”
陈漫白继续:
“你平常和我吐槽,说你去出差两天他都希望你别去,这次一下子是三年,你让他怎么接受?”
“所以我想着今天好好谈谈啊,可是他一下子拒绝,根本不给谈的机会。”
“在薛临看来,这件事确实没得谈,你要离开,万万不行。我就问你,薛临肯定百分百不让你去,你还要不要去?”
“我……”
“你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他会妥协是不是?”
“我……”李闪闪被揭穿了,羞耻的点头。
“所以我说,你是把他当亲情了。”
“爱情是需要适当牺牲的,与亲情有本质区别。如果是李越不让你去,你非得去的话,我相信李越会先妥协,因为你们是亲情,雷打也劈不开的关系,他能怎么办。”
“但薛临是你的爱情呀,你要真的无情走了,把他伤的透彻,他也会一走不回头。”
“到时候你别怪他无情,因为是你无义在先。”陈漫白着重提醒:“而你已经无义过一次了。”
“所以,这段感情结果怎么样,全看我。”李闪闪倒在床上,十指深入发丝之间,用力揪:“好烦。”
她不想因为感情违背信仰,也不想为了信仰失去感情。
她实在不敢想像,没有薛临的日子,或者以后某日亲眼看着薛临和别人结婚,天,那对她来说简直是恶梦。
“是好烦,我都不知道怎么替你做选择,晚上和我出去喝东西?总比你怄在这里好。”陈漫白提议。
“好。”李闪闪点头。
晚上十点。
李闪闪和陈漫白出去。
陈漫白特意给她化了妆,以及将一条稍为性感的裙子借给她穿上。
去酒吧喝东西,总不能裹的像个粽子,那多没劲。
关琳见李闪闪露胳膊露腿的,真想拿棉被出来给她盖上:“闪闪刚那啥完,别让她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