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临像是也想起那些搞笑的回忆,唇角扬起。
发生的时候确实很恼火,恼火到想打孩子,可是事后回忆,每每会笑出声,甚至觉得这回忆无比珍贵。
“陪我睡。”薛临不是请求,而是陈述句。
“怎么,”李闪闪故意坏笑,暧昧:“你还有精力?”
薛临呼吸微微发烫,他低头朝着李闪闪的唇啄了一口:“对着你,永远都有。”
李闪闪被哄得满心愉悦。
车厘子已经洗好了,她站在一边用纸巾把每粒都沥干,等会贝贝抓起来就能吃。
薛贝贝这张小嘴真被她哥带坏,其实水果她都会用凉白开沥一遍,直接吃进肚子也没事,不过薛贝贝就是不吃沾了水的水果,说是会破坏口感,一定要吃干的,让自已用纸巾擦也不肯,懒。
没办法,为了让薛贝贝多吃水果,每次李闪闪都会做这一步。
“昨晚事情处理完后,所有人都出去放松了,他们还问我去不去。”薛临一直抱着李闪闪没有松开,仿佛她是一个电站,抱着她就能充电,把这几天失去的能量补回来。
“噢?”李闪闪当然知道一群男人嘴里的放松,肯定不是看电影打牌那么简单:“你是后悔没有去了?”
薛临咬了咬李闪闪的耳垂,惩罚她:“我很乖,没有去。”
李闪闪唇角都要扬到耳朵上了。
薛临每每出差回来都要跟她说这件事,其实就是想求表扬,他很忠诚。
李闪闪如他的愿,称赞:“好啦好啦,我老公最棒,最有责任心。”
李闪闪端着水果出去,看着好不容易收拾好的茶几又堆满薛贝贝的玩具,此时薛贝贝一手拿着狗,一手拿着芭比娃娃,正在上演芭比娃娃大战恶狗的戏码,小嘴嘟嘟嘟的像机关枪一样没有停过,模仿各种声音。
“演完这场就去洗手吃水果。”李闪闪把碟子放下。
“嗯嗯。”薛贝贝快速应完,继续投入忙碌的配音之中。
薛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贝贝一直在家里也无聊。”
“那怎么办。”李闪闪以为唐习坚持个两三天就会走,没想到好几个两三天过去了,还在坚持守着。
“陈漫白就打算用这种方式带过?”薛临问。
“嗯,反正陈陈是走出来了,现在寄居在莫世钊那里,每天过得随心所欲,别再让他们碰面了。”李闪闪不赞同让陈漫白说服唐习。
“我跟他谈谈。”薛临觉得唐习或许可以换个地方蹲守,比如陈漫白的诊所,不一定要骚扰闪闪。
“好。”李闪闪赞同,因为一直让贝贝在家不出去玩,她看着都不忍心。
孩子还是要多接触大自然的,何况这还是贝贝珍贵的暑假。
李闪闪以为薛临会洗完澡睡个觉,等精力充沛再来处理这件事,没想到话一落音,薛临就朝门口走去,换上鞋子,她错愕:“你现在去说?”
“他骚扰你们够久了。”薛临说完,拉门出去。
李闪闪回到沙发坐下,看着对面已经洗完手正吃车厘子的薛贝贝,感叹:“贝贝,爸爸真的好爱我们哦。”
爱一天一年不算什么,可是薛临足足爱了她整个青春,目测还要横跨中年,老年。
历久如新。
“嗯嗯,贝贝也很爱妈妈。”薛贝贝因为嘴巴里有果肉,说话声音含糊不清,吃出来的壳用手拿出来扔在垃圾桶里,然后又抓起一粒放进嘴巴。
见妈妈一直坐着,薛贝贝拿起一粒,手臂越过长长的茶几,用尽全力递到对面,道:“妈妈,张嘴,啊。”
“啊。”李闪闪配合吃下。
十几分钟后,薛临回来,李闪闪立刻问:“怎么样?”
“他走了。”唐习把鞋子换了后,进洗手间洗手,自从当了爸爸,他无比着重每个细节,希望孩子能以自已为榜样,时日长了,刻意变成习惯,自然流露在每个举动中。
李闪闪一听,立刻起身跟在薛临身后走到洗手间门口,她探一枚小脑袋进去,不敢相信:“走了?”
“嗯。”薛临回答。
“你跟他说了什么?我之前费劲口水他都不为所动,让我无论如何都让陈陈和他见面,薛临,你也太神了吧!”李闪闪竖起大拇指。
“不过是实话实说。”薛临把手擦干,看着李闪闪无奈一笑。
想要一个人死心,苦口婆心和夸张的奉劝并没有用,只会让对方觉得这一切都是借口,越发怀揣梦想继续死缠烂打。
有时候让人心里最后一根弦断掉的,不一定是多狠心的话,只需要一句实话。
薛临不会告诉闪闪,他刚才偷偷将她说的话录下来,就是以防不时之需。
看着大门口憔悴的唐习,薛临觉得有一天这段录音也许用得上场,只是没想到立刻就派上用场罢。
尤其是说陈漫白在莫世钊家里过得优哉游哉那一段,看杂志,买名牌包包,打游戏,上公司解闷,每一件听起来都……
充满残忍。
试想,一段感情里,当要死要活的一个得知对方风轻云淡转身就放下,再怎么着,也会死心了吧,最起码知道这件事无法挽回,因为对方已经走了出去,因此自已也要跟着放下。
李闪闪歪着脑袋,没想明白。
薛临转移话题:“晚上要不要出去吃?”
警报已经解除,他们一家人应该出去走走。
“吃完饭去岸边散步,顺便看水幕电影。”薛临提议。
“好呀!”李闪闪欣然接受。
罢了罢了,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怎么样不重要,只要唐习不再纠缠陈漫白,他往后余生是苦是乐,都与他无关。
薛贝贝听到能出去东西,无比欢乐,立刻扔下车厘子站起来跑进房间里:“我要穿陈陈买给我的新裙子!”
李闪闪怒,追着喊:“薛贝贝,把水果吃完!”
薛贝贝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不吃不吃,我要留着肚肚跟爸爸出去吃好吃的!”
李闪闪一肚子骂人的话说不出去,憋了半天,涨着脸瞪向薛临:“看看,你惯坏的女儿!”
“噢?”薛临挑眉:“每次乖的时候就是你的好女儿,每次调皮就是我的坏女儿?”
李闪闪下巴一昂:“当然,你有意见?”
说来也奇怪,薛临明明比李闪闪高上一大截,但两人之间低头的,永远都是薛临。
薛临低头,额头与李闪闪额闲相抵,含笑道:“为夫不敢。”
“嗯哼!”李闪闪得瑟一声。
李闪闪和薛临穿的是情侣服,当薛贝贝小朋友换上新裙子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内心滋味复杂。
怎么办,她感觉自已和爸爸妈妈不是一拨的,自已像个路人。
李闪闪依偎着薛临,看着一脸无语的薛贝贝,笑得开心。
三人出发。
李闪闪与薛临十指紧扣,慢慢的走在薛贝贝后头,她问:“陈陈问我几时要二胎,我说你不是很想要,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我确实不太想要。”薛临如实说:“我有你有贝贝就够了,再来一个,精力不允许。怕你觉得冷落,怕贝贝觉得我不爱她。”
李闪闪紧握薛临的手,在这方面薛临永远想得比她多,她只需要想那十个月怎么保重身体就好,可是生下来的养育教育问题,全压在薛临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尽责的妈妈。”李闪闪充满歉意说。
虽然贝贝已经好几岁了,但她更像贝贝的姐姐,而非妈妈。
“傻瓜。”薛临侧低头,在李闪闪发顶上亲一口。
……
一个月后。
为了庆祝李闪闪偷懒多时终于回到研发室,薛临请一众人吃高级日料以表庆祝,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薛大老板请客,每个人都放开了点,吃得心满意足。
研发室里的几个小伙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甚至巴不得李闪闪一年之中多退出几次又回来,这样他们就有口福了。
李闪闪酒喝多了,有点醉意,她趁着醉摸索到莫世钊身边,用手肘顶顶他:“喂。”
“师父。”莫世钊情绪有点低落,研发室还是那个研发室,只是他再也不能加入了。
“我知道你对陈陈有意思。”李闪闪直入主题,她指着莫世钊:“这一个月我都看在眼里。”
莫世钊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往常陈漫白去哪里,他都像吊命鬼一样跟着,生怕陈漫白没从恋情里走出来,或者害怕唐习会突然上门寻仇。
是的,寻仇。
李闪闪想,如果她是一个男人,突然被一个女人甩掉,他伤心欲绝但是女人吃好喝好,他想他会忍不住寻仇。
“……”莫世钊没想到李闪闪会说这个,胡乱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喝完,似在掩饰尴尬。
“干嘛不说出来呢。”李闪闪又问。
陈漫白此时坐在一边玩手机,喝了酒,脸蛋上浮现红晕,一头波浪卷发搭在肩上,性感又迷人。
半晌后,莫世钊声音闷闷:“顺其自然。”
李闪闪无话可说。
确实,自唐习那件事后,陈漫白越发游戏人间,又恢复以前真本色。
莫世钊这种小奶狗想突破重围,确实任重而道远。
李闪闪抬手拍了拍莫世钊肩膀,象征性说一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