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一章,“祆教乃是大唐之国教”应改为“祆教乃是萨珊之国教”,手滑打错,各位兄弟见谅一下,顺便感谢指出这个bug的那位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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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礼道:“陈希烈全家被杀,长安市上皆是以为凶手乃是杨钊,听陛下的意思,杨钊倒是冤枉的了。”
李隆基哼道:“在朕的眼皮底下杀人全家,杨钊哪有这等胆子!不过陈希烈实在该死,大奸似忠说的就是这种人。若非是朕盯上了波斯寺的财宝,也还不知道陈希烈都干了些什么。有些事情朕不好去做,他死了全家,朕心中只有感到痛快,一点儿都不可怜他。”
陈玄礼道:“如此说来,陈希烈应该是和波斯寺有所勾结了,老臣只知道木坤请重开波斯都督府是走的他的门路。”
李隆基沉声道:“那是明面上的事,算不上什么罪过。不过他和波斯寺那帮贼子做的别的事情,朕已经是容不下他了!玄礼,这些年来天下太平,朕已经好多年没动用丽竟门了,一查之下,当真是触目惊心!”
“波斯寺那些贼子若是成事,只怕现在大唐已经处处糜烂,遍地烽烟!幸好天佑大唐,安禄山那狗贼尚未动便已身死,不然朕如今岂能在长安城中安坐!”
陈玄礼闻言猛然一惊,看着李隆基低声道:“陛下,你是说波斯寺和安禄山还有勾结?还有,安禄山真的有意谋反?难道杨钊当日之言竟然是真的?”
“哼!”李隆基重重一掌拍在了柱子之上,想起丽竟门的禀报不由得怒气勃,“杨钊和安禄山素来不和,他说安禄山要谋反不无私心,不料竟然是一语成谶!这群波斯奴,我大唐容他们在长安居住,居然是不思感恩,竟然敢窥伺神器!”
“朕这些年信任安禄山,委以东北重任,他手里兵马足有十几万,若是当真生起事来,中原立马便要糜烂一片。原以为胡人性直,谁料到会有此等事情!玄礼,朕如今好好的在长安城中,可谓是天幸。”
陈玄礼脸上露出惊骇之色,当初安禄山手下十几万河朔精兵,若是当真举旗造反,会是什么局面当真是不敢想象。
这个消息实在令人心惊肉跳,他从李隆基还是太子时便跟从左右,几十年来伴着天子见了多少风风雨雨,然而听了这些话,他还是忍不住心神震荡。
稳了稳心神,陈玄礼道:“陛下,如此说来,这群波斯奴和安禄山竟然是勾结颇深。老臣有一事不明,那安禄山父亲是康国胡人,母亲却是突厥后族阿史德氏,乃是一个杂胡,为何会和波斯寺这些狗贼勾结在一起?老臣说句僭越的话,就算是安禄山成事,于波斯寺这些狗贼有什么好处?”
李隆基重重地哼了一声:“安禄山是康国胡人后代,信的便是拜火教。他在东北以拜火教领袖自居,吸引了大量九姓胡人为其效忠。波斯寺那些狗贼所信奉的亦是火祆,手里有着祆教圣物,自是与安禄山一拍即合。”
“据丽竟门报告,这些狗贼以大量财物襄助安禄山,条件乃是待到安禄山为中国主之后,废弃名教,禁绝佛道,以火祆为国教,强令天下之人信奉之。”
“哼哼,当真是打得好算盘,却不知天下亿兆百姓信奉的便是儒释道三教,哪里是能以人力改变的?”
“竟然想要另立国教!”陈玄礼听了心中更惊,怒道:“恶贼敢尔!陛下,这些波斯奴如此狼子野心,当真是死不足惜!”
李隆基道:“为了让安禄山起事,这些狗贼给安禄山送去了大量财富,皆是藏在雄武城中。后来安禄山死在了长安,那些财富就又被他们偷偷运走了。据丽竟门得到的消息,当初运到范阳城的财富价值便过了五百万缗钱,后来安禄山刚死在长安,那笔财富就消失了。如今这笔财富当真是落到了朕的手里,可谓是天意,呵呵!”
陈玄礼用力点头,眼中杀意隐现,沉声道:“陛下,长安城中信奉火祆之胡人不少,火祆寺庙也有几所。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老臣愿意带兵去烧了这些淫祠,杀光那些信奉火祆的家伙!”
“不可。”李隆基摇了摇头。
“陛下,这些家伙实在太可恶了。”陈玄礼连声道。
李隆基长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朕为天可汗,便须兼容并包。马仁杰李璟乃是边将,如何杀人我可以不管,朕却不能做这等事情。再说波斯寺的人已经被人一锅端了,那些只是些寻常的信众,哪里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至于波斯寺在各地的残余,都有丽竟门在盯着。为了这件事情,连力士也离开长安城好几趟了。眼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等到需要收网之时,力士自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陈玄礼点了点头。
李隆基叹息道:“说起来最可惜的还是颜真卿和高文远两位卿家,若非他们果断动,朕依旧信任安禄山,今日之局面已是不可想象。”
“他们有功于社稷,乃是朕的忠臣。静塞军的儿郎们也是好样儿的,如今朕已经知道真相,却依然是只能把他们当做叛逆。安禄山这等乱臣贼子,却依然是配享太庙,子孙在长安城里富贵度日。朕身为天子,有些事情却是也无可奈何啊。”
陈玄礼默然,安禄山要造反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出来,永远隐瞒下去。人已经死了,事情便是盖棺论定,不可能再去更改。
“玄礼,还有一件事情朕可以告诉你。静塞军的儿郎们不管生死,家人暗地里都得到了一百五十缗钱的抚恤。如今那些活着的儿郎应该已经到了安西,到了马仁杰的地盘之上,不用再继续东躲西藏。”
陈玄礼点头:“抚恤他们的,应该是马仁杰吧。”
李隆基点头,嘴角现出一丝笑意:“毕竟是马少保之子,忠臣之后,马仁杰此举虽是不改游侠儿习气,却是让臣看到了他的忠心。”
陈玄礼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陛下,人心自古难测,安禄山便是先例。老臣说句不该说的话,你给马仁杰的权力太大,已经是让他无法自处。若陛下以马仁杰为忠臣,便应稍削他的权力,这样对他最好。”
李隆基呵呵一笑:“他在西边开疆拓土,朕此时削他权力,立马便是要引起议论,此事断不可行。不过有了安禄山这件事情,朕自然会多留心一些。丽竟门已经分散到各处,辽东、安西、河中、羌塘都有他们的人手。”
“朕信任这些小家伙们,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不过以朕看来,这些小家伙们都是汉民,自然是不会出安禄山这等事情。安禄山并非是天生有反骨,又受朕厚恩多年,若不是被那些波斯奴引诱,未必也会心存不臣之心。”
陈玄礼点头:“不管如何,既有前车之鉴,这等事情万万不可大意。”
李隆基笑着点头,看了看天色道:“走吧,今日朝会之上,还要议论陈希烈的死后哀荣,还要继续追查凶手。朕这么大年龄了,还要在众臣面前演下去,真是累啊。”
陈玄礼道:“陛下既已知道凶手是谁,京兆府自然就查不出凶手了。看来杨钊这黑锅,还是要继续背下去。”
李隆基点头,笑道:“陈希烈已死,他自然就要成为左相了。他是朕的宰相,黑锅他不背谁背?”
……
醴泉坊深处,一个寻常波斯商人的家。
大门紧闭,后院之中假山之间,走出了一个个人影,快的进入房间之内。不久之后,房间内便挤满了数十人。
“近百年的基业,就这样毁掉了。”一位祆教萨满打扮的年老波斯人一脸悲痛,连声哀叹道。
“不过是一座寺院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为的一位胖大萨满冷笑道,“只要我们这些人在,我们的基业就还在。”
“五百万缗钱给了狗皇帝,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又一位高瘦萨满一脸的肉疼。
“将来圣火燃遍整个唐国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这五百万缗钱根本不算什么。”那胖大萨满冷哼道,“丽竟门死灰复燃,追踪我们很久了。范阳一带的人都联系不上,想来狗皇帝已经知晓了一些事情。我们再在明面上活动,已经是很难了。这一次刚好是个机会,五百万缗钱财富扔给狗皇帝,就让他以为我们都死了。要不了几年,我们就会东山再起,到了那时,你让狗皇帝跪在面前给你磕头也可以。”
“有那么快么?”一位圣女皱眉道,“安禄山已经死了,我们去哪里找这样的代理人?”
胖大萨满冷笑一声道:“我们本来就有两个选择,原本倾向于安禄山,所以才选择去干掉另一个,不过却没有成功。现在安禄山死了,他就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大萨满,你说的人是谁?”那位圣女皱眉道。
“说不定哪一天,你们也会被丽竟门抓住。有些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们。放心吧,光明神之火遍地燃烧的时代,很快就会到来了!”那胖大萨满冷笑一声,傲然道。
“大唐有权势者,不过是那几人而已。几人之中,我不觉得有人会心甘情愿受我等摆布。何况你说那人曾被我们放弃,未必就不会心生嫉恨,还会选择和我等合作么?”高瘦萨满拧起眉头道。
胖大萨满冷笑一声道:“本座手里有足够的底牌,不由得他不从。事情已成定局,再过三两年,等到圣火燃遍唐国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本座所言不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