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已经回来,果然是去接曲默儿。
“曲姑娘,你随便坐~”,沉若绕脑袋疼得不行,昨日真不该与洛芷柔斗酒。
花浪被洛芷柔批了一通,花蝴蝶成了病蛾子:“你好啊,小娘子。”
雨停客栈,屋里沉默的三人,令曲默儿不敢噤声。沉若绕耷拉着脑袋叹气,花浪也跟着叹气,不知谁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几位少侠没用晚饭,小女这便去大堂,着他们备点酒菜。”
“等等,”正寻得个理由能走出房门的曲默儿,被沉若绕制止,“我对客栈的菜谱更熟,你奔波两天一夜,该好好休息。”
“不,我一点也不累,辛苦的是冷公子。”,曲默儿看了一眼冷风。
我把曲默儿按回座位,拿着钱袋刚要出门。
“我陪你去,找点酒喝。”,花浪心烦气闷,不想继续憋在屋里。
冷风走到窗变:“方才乌云似乎挡住了什么,我去打听一下。”
屋里的人都走光了,曲默儿长呼一口气,精神放松不少。压抑感太强,手心渗出了不少汗。
我点完菜又折返回来陪曲默儿,不过她让穆雪请去了慕白勋房里,王郡守和沐泽坤也在。
翻身坐在围栏上,我与花浪八卦起来:“曲默儿是曲家后人,所以宁公子立的墓碑上的曲寅峰就是她亲爹?”
“她父亲有恩于玉狐狸。”,花浪的眼皮跳了几下。
沉若绕对玉则修的事,非常有兴趣:“什么恩?”
“我来谷中不久,知之甚少。等冷风回来,我帮你问问。除了千蝶,谷里就数他待的时间最长。”
冷风问了好几个人,都说大概是有人半夜升棺,放了响天雷。回到客栈,花浪在舞剑,沉若绕在吹曲。
花浪收剑,叫住冷风:“风哥,你过来。”
“何事?”
“曲员外和玉公子是不是有什么渊源?”,我踩着小碎步来到冷风面前。
“斐国初立时,曲老爷把他藏在装瓷器的货箱里面,成功躲过旭王一党的搜查。”,冷风总觉得响天雷的声音该更浑厚些,而且不会有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玉公子久居谷中,是否和皇家内斗有关?”
“尽打听别人的事,快想想你回家如何交代才是。”,花浪破坏心情,很有一手。
我顿时心塞:“哪壶不该提哪壶,瞅着即将落到身上的板子,我都吃不下香酥鸡和蘸水鹌鹑了。”
“不想回,留下便是。”,冷风猝不及防的冒出一句。
花浪觉得冷风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风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啊绕的后妈,南宫家出名的小辣椒南宫缪,亲自来逮她了。”
“南宫夫人,确实有点棘手,但也不是完全没辙。你真不想回,我帮你。”
我竖起大拇指:“常言道:患难见真情。够义气,我沉若绕不服任何人,就服你。”
“那你敢不回吗?”
“自然是不敢的。”
菜全上齐了,曲默儿都没回来,我来敲门,房内无人回应。
“冷风去追了,他们怎么样?”,花浪拿着剑。
“中毒。”
慕白勋腹部中了一针,穆雪背上有两针,因为有防护甲,毒针刺入不深。王郡守脑门中央有针尾露出,瞧唇色毒已扩散到颅内,沐泽坤想替他拔出来。
“别动,否则死得更快。”
对男子痛下杀手,对女子却是生擒。不合理,肯定是雇主的命令,要留曲默儿活口。对方图的,怕是美色。而且这个节骨眼出手,定是害怕查出火灾案真相的人。
“我去请大夫。倘若杀手折返,保自己的命要紧。”,花浪不忘叮嘱。
我把他推出门:“别啰哩巴嗦的,快去。”
与此同时,吴府上下正面临一场浩劫,杀手们进了宅院,逢人就杀。无辜的鲜血溅在地上,洒在花上,沾在刀尖上,华丽古雅的宅院成为了孤魂野鬼的欢乐场。人死灯灭,最后一根亮着的蜡烛也被吴员外喷出来的血打熄。大幕拉开,这群杀手如鬼魅般开始往雨停客栈移动。
为首的中年男子,他扯下面巾,脸上是夷族的彩色纹脸:“去杀死那个来自椿京的大官,将他的头颅献给我们死去的亲人!”
“誓死捍卫子南封家族的荣誉!”
“永生永世追随大王!”
望着濒死的王革新,我心里有点五味陈杂,盼着花浪能快一点再快一点。眼下,我输送的内力只能帮他勉强吊着这口气。
王郡守抬了一下手,示意沐泽坤过来。
“王大叔,你坚持住,大夫很快就来了。”,沐泽坤跪在榻下。
“慕大人的绑架案,我已托慕大人拟文书上报,说是我独自策划的。只要你能堂堂正正的活着,我便算此生无憾了。”,王郡守呕出黑血,眼睛慢慢合上。
沐泽坤拉着王革新的手,泪流满面:“我一定,一定会抓住凶手,替您报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情处。抚养之恩,教导之情。对沐泽坤来说,王郡守,早已是如亲父般的存在。
“沐公子,节哀。”,仿佛回到四岁那年,掀开马车的帘子,入眼的是娘亲和姐姐的尸体一样。当时的爹爹同样哭得狼狈而心碎,我自己不免鼻头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