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一个有些憔悴的女声在一个窗帘遮了一半的落地窗前响起。
邢盛嘴角紧抿,“梦姨,看样子李子青已经得手了。”
“好,人往往在最得意的时候才能放松戒备。并且想要一个人好好的尝一尝彻底的跌落到地狱中那种痛苦,首先,要让她飞到天堂上。”
妇人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嘴唇发白,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话落径直走回来房间。
邢盛站起身来,不再对着望远镜看,只是单单的望着盛家大宅的方向。双手环于胸前,一只手支着下巴,凝神注视,眸子里面隐隐有些担忧。
脑海里面一闪而过那个瘦弱的靓丽身影。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而夜色永远都是最好的伪装,一切不为人知的阴谋都在夜色下悄悄的进行。同时,担忧也是接踵而至。
盛寒深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手里面拿了一个酒杯,一边摇晃,一边看着杯子里面的红葡萄酒随着杯子一点一点的摇曳。粘附到杯壁上又迅速落下来。
眸子中划过一抹黯然,脸色深沉,分不清喜怒。
“总裁,真的就这么拱手相让了吗?”
阿根终于忍不住开口。
盛寒深嘴角升起一抹笑容,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拱手相让?这世间从来都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只有你死我活。”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天。
他就那么看着母亲就楼梯上狠狠的摔下来,那个男人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在一旁看着。而母亲就那么摔在他的面前,头破血流。血一点一点的渗到他的脚边,鞋子上都沾满了血。
白色的鞋子,鲜红的血格外的刺眼。
他更无法忘记,在那冰冷的房间里面,母亲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白的吓人,母亲的手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凉再也没有温度。那是他儿时第一次切切实实的体会到只有在电视荧屏上看到的尸体。
那时,他仅十岁。
甚至母亲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只说了两个字,“好好……”
后面便再也没了声音,甚至最后连眼睛都没有闭上。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人无助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走,并且还要克服心中所有的恐惧给合上母亲到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是多么发残忍。
可是那个男人始终都没有到医院看母亲一眼。
于是他恨了那个男人很多很多年,直到后来知道自己恨错了人。但是即便如此,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放纵,李子青怎么能如此猖狂。
李子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是你自己硬要撞上来,看来在我解决其他所有的事情之前,只有先解决了你。
盛寒深走到书房的办公桌前,放下手中的酒杯,打开电脑,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屏幕,头都没有抬一下,“阿根,你下去吧,我自有安排。”
“……是,总裁。”
阿根张了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顺手带上了门,离开。
这么多年来跟在盛寒深的身边,他对盛寒深很是了解,阿根知道总裁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孟初夏一整天都在房间里面弄自己的设计,没有出去。
盛寒深从机场将孟初夏带回来的时候,就把孟初夏在香格里拉小区里面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孟初夏手机闹钟响了,她意识到已经是下午四点半,该去接乐乐了。
孟初夏从客房里面出来正好碰到从三楼走下来的阿根。
看到阿根的那一秒,孟初夏觉得有些惊讶。按理来说,盛寒深在公司就算是回来吃晚饭也不可能这么早。
阿根一直跟在盛寒深的身边,只要阿根回来了。盛寒深一定就回来了。
“孟小姐!”
阿根看到孟初夏,犹豫了一下,手在半空中抬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说。
“嗯。”
孟初夏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也什么都没有问,点了点头。走下楼梯去接乐乐。
阿根一心想着公司里面的事情,也无心关注孟初夏要去哪里,直接就回了基地。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挽回公司的事情。
孟初夏去了西郊别墅的车库,看了一眼新polo旁边那个旧polo,似乎和五年前的新旧没有什么区别,愣了一下,开着新polo出去了。
楼上,盛寒深听到大众polo车响的声音,忙不迭的站起身走下楼去。
“王妈,初夏呢?”
看到王妈,盛寒深急忙开口。
“哦,她去接小少爷了。”
王妈看盛寒深一脸着急的样子,就知道盛寒深心中在想什么。
听到王妈的话盛寒深安心了不少,但是依旧有些担心。也没了心思再做其他的,转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拿起一旁的报纸看着。却怎么看也看不进心里面来。
半个小时后,听到小polo车再一次在西郊别墅的院子里面响起。盛寒深猛地站起身,才彻底的安心。急忙向外走了几步,快走到客厅的门前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妈咪,我今天……”
听到客厅门外响起孟初夏和乐乐声音,又若无其事的退了回来,重新做回了沙发上。拿起手边的报纸遮掩。
孟初夏和乐乐有说有笑的正在讨论在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
“乐乐,老师……”
换了拖鞋,孟初夏转身看到盛寒深在沙发上坐着。口中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盛寒深感受到孟初夏的异常,抬起头来。正巧不巧的和孟初夏看过来的视线触及。
一时间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空气中的尘埃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第一次,彼此这么平静的注视着。
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没有了之前的撕心裂肺,也不是怒目而视。好像彼此是在经历过所有的事情之后,这一刻终于平静。
孟初夏不自然的拨了拨耳边落下来的长发。这一幕落在盛寒深的眼里面,却是格外的温馨。脑海里面不自觉的闪现出一个词,“岁月静好”。
如果五年前没有发生那一切,他们现在应该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了吧。乐乐的孟初夏之间那种和睦的氛围,温馨的交谈,刺痛了盛寒深的心。
同样的,孟初夏的心中也抑制不住的在想,如果没有五年前发生的那一切,现在应该是她牵着乐乐的左手,盛寒深牵着乐乐的右手,他们一大一小三个身影,是那么的和谐。
只是现在,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孟初夏眼眶有些湿润,急忙牵起乐乐的手上楼。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