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顾祈安缓缓醒了,这几日依着妻主的意思,好似将之前里面的困倦一次性全休了,被窝里浑身暖洋洋的,心也暖洋洋的。
顾祈安坐起来,回想这几日的生活,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妻主变了,很明显变了一个人似的,举止神态,语言动作都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顾祈安骨子里其实不是娇弱的,他是一个很倔的人,也是一个很好满足的人,所以即使前几年受了那么多伤害,他依旧没想过离开妻主,母亲送嫁过来时的冷漠,他活了多少年,母亲就给了多少年的冷漠,他也已经看淡了。
他依旧想着,自己做的再好一点,妻主就能早日变回以前的样子,只要回到刚开始那般,他就满足了,这一次他不会不情不愿了,他也有真感情,他也有为了她而放弃一切的真心,他会全部都给妻主的。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他有些退缩了。疼,他可以忍;骂,他也可以忍。可是妻主一天天变本加厉,多少次夜晚手掐在他脖子上,狠命折磨自己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的想:妻主真是恨极了我啊!这条命在如今看来,连利用价值都没有,真是糟糕透顶的人生。
现在,妻主终于变了,可是他犹豫了,他害怕重蹈覆辙,他害怕反复无常,他害怕黑夜里的窒息感,他害怕了。他不敢轻易相信现在的妻主了,为什么就在他快要放弃时,妻主变好了。
就这样一直想着事的顾祈安安静静的好像被塑在那里一般。他回过神来,既然想不明白就先放下吧。刚侧过身准备穿鞋下床,目光就被枕头旁的簪子和纸条吸引住了。他缓缓拿起簪子,将纸条打开,只一句话,顾祈安笑了,却又哭了。他想,刚才脑子里想到的事情,终于这一刻有了答案,原来纸条上写着:赠予吾夫祈安。
这个社会尊卑等级很严格,一般女子可以多娶,也可以一次性娶一家子的好几个兄弟。可是,程元叫了自己“吾夫”。第二次看到这两个字,不免让顾祈安想起了从前。那本红彤彤的画着金色纹路的喜帖被人递到自己手上时,他甚至抖了一下。一张纸,从此俩人就是一家人了,命运就在这个时刻开始相融…
此时,完全不知道祈安被自己留下的纸条又哭又笑了好久的程元,正在林子里走来走去,打量着周围的树木。她这次砍树是带有目的性的,得挑可以做房梁的大木头,是的,程元想把房子重新盖一下,这房子漏风漏雨不说,有几处地方墙根塌了许多,再住下去,估计来几场大雨,就能全塌了。她可不想就这么英年早逝了,所以打定主意,要想富先盖房。还得挑一些细小一点的,毕竟还得继续赚钱养家的嘛,毕竟盖房子要消耗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很快它就选的差不多了,然后做好标记就下了山。
随后他又去了集市给老板交了一批货,这一次的工钱也比上次多出两倍不止,程元适应了这个社会的工具,效率高了不少,质量也好,这次她还特意打磨了一下,本来就是上好的檀木,一经打磨成色更是好的不行,并且上一次的红利也分了不少,程元心里很是开心。她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今日她要买一匹马车回去,方便拉木材,然后又买了两床厚实的被褥,总是打地铺也不是个办法,这睡下去迟早自己得得病。况且,顾祈安的身子也弱,上次程二娘交代再三,人要保暖,多吃一些温补的食物。这个身体还得慢慢调养。
顾祈安欣喜过后,小心翼翼的将簪子收拾起来,揣在怀里,正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却听见有人敲门。
“祈安,祈安哪,我是二叔啊,快来开门,我啊,给你接了几件活”。顾祈安连忙给人开了门。
走进院子,程二叔见人脸色终于不苍白了,心里得了些欣慰。这程元看起来真的是变了性子,不折腾了。
顾祈安连忙问道:“二叔,这次要几件绣品啊,要的急不急?急的话我这就去买丝线,好几种颜色都不够了”。
“不急不急,我帮你多争取了两天呢,一共六件,五日后我来取。”二叔和蔼的和自己说着,二叔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才刚二十岁却是一个从商的好手,但就是长时间不着家,也是看祈安这孩子生的可怜,人又长得好,私心里将顾祈安看成自己的孩子,所以格外照顾。
俩人又说了点私话,已经中午了,程二叔就赶紧回家做饭去了。顾祈安想着天也不晚,按照这几日妻主回来的时间,他走快一点来回一趟集市应该来得及,他想赶紧干活,好能帮到妻主一些。这样想着便利落得收拾好自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