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卫,有这么严重吗,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我求岑大人向朝廷解释一下?”父亲徐麟有点担忧的说道。
“没用的,现在除非我将所有的家产都交给满清,并且我还要远避海外,估计清政府会放我一马。”徐卫摆了摆手说道。
“事情何至于此?你是不是加入了革命党?”徐麟顿时变得有点不淡定了。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已经脱满清的控制了,就像前段时间致仕的袁世凯一样,满清现在已经没有能够制约我们的东西了,这对于独.裁者来说是不容允许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我们消灭,但是袁世凯有十万新军和数万警察支持,而我又有一支越这个世界绝大多数国家的舰队,这些都是满清投鼠忌器的东西,所以我们都是安全的。”徐卫对父母宽慰道。
“但是我们毕竟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就算能与朝廷对抗得了一时,岂能与朝廷对抗得了一世呢?”徐母担忧的说道。
“娘,你这个问题就考虑的有点多了,我和满清朝廷到底谁先挺不住还不一定呢!”徐卫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要造反?”徐麟闻言大惊失色。
“我才没这么傻,造反也要让革命党去造,我只在后面捡现成的就可以了。”徐卫安慰道。
“革命党现在年年都在各地起义,但是没有一次能够成功的,我看你将希望放在他们身上有点不现实。”徐麟不信的说道。
“他们造反之所以没有成功最要是因为满清灭亡的条件还不充足,他们选择的合作伙伴也不对,最重要的是他们缺少一点运气。”徐卫有点卖关子的说道。
“你就不能讲话说清楚,怎么讲一半还留一半!”性子都比价急的王婉和曹玲异口同声的说道,只是一个说的是长沙话,一个用的是上海话,不过从她们两人嘴里说出来,都是一样的悦耳。
“那我就先说一说条件吧。”徐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煞有其事的对父亲徐麟问道:“爹,咱们湖南和邻省湖北今年是不是出现了灾荒?”
“是有这么回事,春末的时候湘西永顺一带出现了涝灾,把永定、慈利、石门等县淹没。邻近的湖北荆江的水又猛涨,把公安一带的堤垸冲垮,澧县、安乡先造灾,堤垸十溃**。沅、酉、资、澧诸水又同时暴涨,滨湖各县十堤九溃,田禾淹没,夏收基本上算是绝收了。这些仅仅是水灾,同时在湘南衡州、宝庆、长沙各属又闹旱灾,收成不及七分。现在所有的灾民都涌向长沙讨吃,但是巡抚岑春蓂还死命的向外省乃至海外卖粮食,所以我这次来上海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从海外购一些粮食以解燃眉之急。”徐家的生意遍布南方以及西南诸省,也致使徐麟对各地的灾荒了如指掌。
“这就是我说的满清灭亡的第一个条件,湖南巡抚岑春蓂不顾民生一味贪财,长沙的士绅又与岑春蓂离心离德,在自己家中囤积大量的粮食,等多到明年春天在长沙就会有一场很大的抢米风潮。”徐卫说道。
“我就是害怕出现这样的事情,才想从海外多买一点粮食。”徐麟随后说道。
“爹,你买粮食是应该的,但不是现在就放,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护住咱们在城外的工厂,不要让各地的饥民冲击咱们的工厂就可以了。”徐卫说道。
“长沙没有粮食受苦的不仅仅是各地来长沙的饥民,还有长沙本地百姓,都是乡里乡亲的,咱们有能力帮助他们怎么能见死不救,你可不要因为有钱就变得这么铁石心肠。”徐母想来礼佛,一直坚信佛家的善果从善因生学说。
“娘,你现在开仓施粮确实可以救助无数的饥民,但是你儿子我的性命和咱们徐家上下数十口的性命或许就会葬送在这次的开仓施粮之中。”徐卫对爱心泛滥的母亲威胁道。
“你不要吓我,哪有做善事节恶果的?到时候长沙的百姓肯定会感谢咱们这次的义举,说不定会供奉咱们徐家的长生牌。”徐母反驳道。
“娘,咱们长沙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其主要原因不是各地造灾,而是朝廷的新政已经触及了各地士绅的利益,却又不满足士绅政治上的需求,各地士绅现在早已经与朝廷离心离德了,我们不去施粮就是要将这种矛盾放大,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届时全国各地的士绅都会站在满清的对立面,这就是灭亡满清的第一步。但是如果我们从现在起在长沙施粮,这种矛盾就会被继续掩盖,满清的统治依然安然无恙,而满清想置之死地的你儿子我可就危险了。”徐卫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
“真有这么严重?”徐母转向自己的丈夫问道。
“听阿卫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现在咱们长沙虽然已经缺粮,但各大家族都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包括父亲在内,而且王先谦、孔宪等在长沙有很大威望的士绅也确实对朝廷不满久矣,其主要是因为咨议局曾多次组织议员到北京申请立宪都被拒绝。”徐麟解释道。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我们要做的就是等这件事被闹得中外皆知的时候出来收拾残局,到时候长沙的百姓依然会对我们歌功颂德,而清廷的统治基础士绅早就站在满清的对立面了。”徐卫解释完后接着说道:“这只是灭亡清廷三个条件之一,另外一个就要与现在被炒得如火中天的橡胶股票有关了。”由于徐卫的原因,这个世界对橡胶使用的更多,时间也更早,从而使得橡胶股票在今年初就出现了大的涨幅。
“橡胶股票?这个我知道!”曹玲终于听到一个她知道的东西,有点欢呼雀跃。
“不会是你父亲也买了橡胶股票了吧?”徐卫看到曹玲的表情就立即想到了他那个做青帮老大的父亲,于是试探的问道。
“那是当然了,现在涨得最快的就是橡胶股票,我爹买的南洋橡胶公司的股票已经从最初的十元涨到了现在的一百二十元。”曹玲挺起她那小胸脯自豪的说道。
“什么?你说你爹买的是南洋橡胶公司的股票?”徐卫吃惊的问道。
“是啊,这有什么不对的吗?”曹玲没想到徐卫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好奇的询问道。
“没什么不对,只是那间公司是我开的。”徐卫悠悠说道。
“你开的?那你能不能再卖我爹一点股票?他现在到处购买橡胶股票,其中就你开的南洋橡胶公司最受欢迎,很多银行和钱庄都愿意接受它的抵押。”曹玲询问道。
“我劝你爹最好还是将股票在近期全部卖掉吧。”徐卫建议道。
“阿卫,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橡胶公司是假的?”徐家在长沙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做对外贸易的,徐麟也经常与洋人打交道,在股票方面也是略知一二的。
“这倒不是,我在前年的时候就在爪洼岛购买了数万亩现成的橡胶园,那是我为在遍布欧美各地的徐氏汽车公司的工厂准备的原料。”徐卫解释道。
“那你我为什么还要我爹将股票卖了,现在你的南洋橡胶公司的股票还在涨呢!”曹玲不解的问道。
“我的那家橡胶公司每一股实际的价格只值二十元,虽然比行的时候涨了一倍的价格,但远远没有达到现在一百二十元这么恐怖的价值。”徐卫解释道。
“那它为什么现在被卖到这么高的价格?”曹玲也仅仅知道有橡胶股票这么个东西,至于股票是什么则一概不知了。
“原因只有两个字,炒作!随着汽车的普及,橡胶的使用量是越来越高,其价格当然是逐渐走高,尤其是我的徐氏汽车公司推出的徐氏a型车,其售价不过一百英镑,兑换成银子不过六七百两,相当于一个美国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徐氏汽车公司工人九个月的工资。这不仅将汽车价格拉低了九成,将汽车从奢侈品变身为大众消费品,于是汽车轮胎所需的橡胶一时成为硬通货,全球橡胶市场立即被蜂拥而入的资本挤得满满的,这就造成了橡胶价格的高涨。不过橡胶的价格再高也有一个限度,而现在的价格已经远远过了它的那个限度,最终的结果只能形成股灾!”徐卫解释道。
“股灾?那是什么东西?”曹玲不解的问道。
“简单的说就是橡胶股票的价格会突然暴跌,所有购买橡胶股票的人都会血本无归,阿卫,是不是这样?”旁边的徐麟先回答道。
“就是这样,而我说的第二个条件就在这里。据我统计现在整个橡胶股票已经汇集了过四千万两白银的资金,各大票号的现银基本上都投了进出,等到股灾到来的时候对全国的金融将会是一场非常大的打击,其中受害最大的就是购买橡胶股票的百姓和满清官吏以及票号。上海票号内存放的不仅有私人的存款,更多的是朝廷支付各国的庚子赔款和清廷度支部存进去的银子,这样一来清政府就成了股灾的最大买家,从而挖空了清政府最后的财政资金。”徐卫解释道。
“那我要快点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爹,反正现在他赚的也不少了。”曹玲了然的说道。
“那你的第三个条件呢?”徐麟跟关心自己家族和儿子的生死存亡。
“这第三个条件就是由第二个条件引起的。这其实还要从川汉铁路说起,这家铁路公司最大的特点是,资金几乎都是取自强行摊派到农民头上的租股,都是百姓一点一滴之膏血,类由倾家破产,敲骨吸髓而来,但候补道台施典章却用这笔修路款项近一半的资金购买了我的橡胶公司的股票,而修路款的另一半却被四川的各级官员贪墨了,也就是说等到股灾生之后,川汉铁路公司将面临着倒闭的风险。当然这并不是事情的结束,而是事情的开头。以清政府的脾性,他们在股灾损失了这么多的资金肯定会在别的地方找回了,而铁路就是最快的方法,所以我估计清政府会将已归商办的川汉、粤汉铁路收归国有,而且还是无偿的,这样一来清廷的民心就全部失去了。士绅、财力、民心,这三点全部失去之后,我想满清距离灭亡也不远了。”徐卫解释道。
“朝廷就这样被推翻了?”不仅是徐麟,车上的所有人都有点难以置信。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能不能推翻清政府还要看革命党选择的合作伙伴以及运气。”徐卫摇头道。
“现在的革命党的起义主要依靠帮会力量,曾经在咱们长沙准备起义的黄兴就是这样做的,难道这样不对吗?”徐麟亲身经历了引起整个长沙城轰动的起义事件,对此深有体会。
“帮会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是成不了大气候,革命党真正能够依靠的是满清训练的新军。这些新军与旧军不同,新军收纳了很多科举被废后没有晋升之门的读书人,这些人并不甘心做一个丘八,他们向往着能够成为真怎的官员,这也是他们更容易被革命党的思想蛊惑的原因。革命党一旦有了这些受过军事化训练的知识分子支持,其革命事业就如虎添翼,推翻满清也就指日可待。”徐卫说道。
“这里面也没你什么事啊?”王婉听到最后都是革命党怎么样,于是不解的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主角往往都是最后出场的吗?”徐卫非常装逼的理了理自己的西装,随后说道:“在革命党的革命成功后,我就会让长沙的护卫队和新军立即起义,并且迅控制整个湖南地区,并且随时做好出兵西南诸省的准备。至于革命党,他们其实与帮会其实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在推翻满清的统治之后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很快的就分道扬镳,这时候能够取得国家统治的只有占据湖南的我和手握十几万北洋军队的袁世凯。袁世凯其人在满清做了多年的大官,其党羽遍布各地,在革命党取得成功后至少北方诸省是愿意听他的命令的,也就是说在清朝灭亡之后他的地盘最大,这也是他的优势。至于我的优势就是钱多、军舰多,这年头打仗就是打的财力,我准备用钱砸死他。”
“阿卫,你这是准备做皇帝吗?”徐母这时有点惊惧的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