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卿在江东接到秦医生的电话后就急匆匆的往南城这边赶。
电话里,秦医生并没有说的很清楚。
只是笼统的带过了一下。
但是他含糊不清的话语却更加让时卿卿内心生出不安来。
这一路上,她心里就像是压了块巨石,沉重又窒息。
想象着沈明灼可能会在医院发生的各种事情。
都让时卿卿焦灼不已。
连续几日的加班加点本就让她累的精疲力竭,可是这一刻,她连眼睛也不敢闭上。
一直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希望能快一点抵达。
几小时后。
出租车直达医院大门。
时卿卿远远的就透过车窗外看到了守在门口的秦医生。
男人脸上的神色隐隐有些肃穆。
倒不似往日那般沉稳冷静了。
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喊了一声,“秦医生!”
秦医生探头看了过去。
出租车刚刚停稳。
时卿卿就立马打开了车门,秦医生只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朝他直奔了过来。
他随着走近了一步,“卿卿小姐。”
“带我去。”
时卿卿没有多说什么,她直接绕过秦医生就往医院里面走。
少女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神紧张不安。
南城私人顶级医院。
秦医生带着时卿卿往前走,一直来到了医院前坪。
偌大的草坪栽种着各种花草树木,如花园一般生机勃勃。
只是在这里休养的病人,脸上都透着一股死灰之色。
秦医生继续向前走着,没有走进住院部。
而且朝着前坪一个拐角处走去。
仔细看去,那里是一间病房的窗户。
时卿卿跟在秦医生的身后,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她顿了一下脚步。
随后还是迟疑地走近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沈明灼。
男人面无表情的低垂着头,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一张脸苍白的有些病态,额前的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又脆弱。
虽然看上去有些孱弱。
但,并没有秦医生描述的那么严重。
时卿卿心下松了口气,她不太明白。
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秦医生,哥哥是生病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病房里忽然走进来好几名医生。
看上去不像是平时的检查。
就在时卿卿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的时候。
其中一名医生拿出了手中的束缚带。
而本来坐在窗边的沈明灼也默默地回到了病床上。
他的表情麻木不仁,就好像这种事情,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随即那名医生用手中的束缚带将沈明灼绑在了病床上。
手脚,甚至是大腿,小腿,腹部,胸膛。
所有能动弹的地方。
全部用束缚带桎梏住。
时卿卿脚步不受控制的虚晃了一下。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里面的场景。
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秦医生,他们想对我哥哥做什么?”
秦医生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继续看着里面的人接下来的动作。
而这时,另外一名医生则拿出了手中的针筒。
直接扎入了男人的手臂。
不过片刻功夫,沈明灼脸上就露出痛苦至极的神情,他的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地喘息着,费力地蠕动着苍白无血的嘴唇。
因为束缚带的原因,他没办法大幅度地扭动身躯,只能忍不住在病床上嘶吼着。
男人的眼底透露处一股痛苦又绝望的神色,他眼珠子瞪得极大,嘴里发出一声声濒死的低吼,那双大手在身侧徒劳地挣扎,手背上青筋凸起,显得痛苦不堪。
哪怕隔着一层玻璃。
时卿卿仿佛都能听到男人喉咙里发出来的低吼。
就像濒死的野兽在囚禁它的牢笼里发出呜咽的呼救声。
她瞳孔一缩,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呆滞的转过身问秦医生。
“这是……在做什么?”
秦医生神色骤变,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变得分外冷峻,眉宇间透出一股子严肃和凝重之色。
“实验。”
“用强效药治疗精神类疾病,这是国内乃至国际都没有使用过的治疗方案,业界的专家甚至都无法预测到副作用。”
时卿卿呼吸一顿,她脸色发白,不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手指尖狠狠扎地向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神情破碎地看向秦医生。
“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医生缓缓抬头,似是无可奈何。
“这是先生自己的安排。”
时卿卿脸上露出难以接受的神情,她拼命压制着呼吸,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
直接错开秦医生往住院部走去。
一直到了沈明灼所在的房门前。
男人痛苦的低吟声瞬间从里面传来。
时卿卿忍着胸口传来的疼痛,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她用力地敲着病房门。
“开门,开门啊!”
她急得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忽然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要继续下去了……
哥哥,该有多痛啊。
可是不管她怎么敲。
这扇门始终没有人打开。
里面男人的嘶吼声还在不断传来。
这种痛苦的情绪如同一把利刃在时卿卿心口划开一道长长的血痕。
剧烈的窒息感包裹着她。
时卿卿眼角泛红,密密的睫毛微颤,眼前朦胧一片,看都看不清。
她只能这样,隔着这扇门,去感受沈明灼的痛苦。
直到拍打到手掌都已经泛红微肿。
里面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她咬紧了嘴唇,狠狠地踹两脚门。
可还是没有人回应。
她没了力气,顺着门框慢慢滑落在地上。
绝望地哭喊着。
“让我进去……”
“为什么不开门?”
秦医生匆匆赶过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赶紧走过去,蹲下身,关切地拍了拍时卿卿的手臂。
“卿卿小姐,别哭了。”
时卿卿低着头,长长的头发盖住了她半张脸,少女脸色苍白,泪水已经将她沾在两颊的发丝给浸湿。
湿湿地贴在两侧。
看上去狼狈不已。
她强压着哭声,喉咙哽得生疼,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箍住,呼吸都有些艰难。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病房里那一声一声低吼。
如同锤石重击她的胸口。
她不断地摇着头,绝望地哭喊着。
“我不该这样,不该要求他治病,不该逼他非要听我的。”
静寂无人的走廊里。
满是少女悲恸的哭声。
秦医生这时也站起身来,用力拍打着眼前的病房门。
要求里面的人开门。
时卿卿心如死灰般,放置在门上的手慢慢垂落下来。
她茫然地靠着墙,身体如枯木般僵硬着。
最后颤抖着声音。
“哥哥……”
最后。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