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脑中一瞬间,就充满无尽的愤怒,铿锵一声拔剑出鞘,咆哮道:“张济,你是西凉军的罪人呐!西凉军的大好前途,都被你葬送了。”
骂归骂,李傕也不是什么忠臣良将,更没有什么傲骨,不会死战到底。他看到东城门的城门被打开,知道洛阳守不住了,就有了撤退的心思。
此时此刻,大批刘琦的军队斗志昂扬,开始迅速杀入城内。刘琦军队和张济的军队汇合,沿着驰道迅速的往城楼上杀来。
李傕心中很慌,立刻道:“撤军,撤出洛阳。”
李傕走另外的驰道下城楼,直接往北城去,他还想裹挟着皇帝离开。只要皇帝在,他就有话语权,甚至还能逼迫刘琦。可是跑了一段距离,有士兵来禀报,说张济的军队控制了皇城。
李傕气得破口大骂,一阵愤怒宣泄后,李傕跺跺脚又下令朝西城的方向奔逃。
郭汜、牛辅、樊稠和杨奉等人,也得到张济迎接刘琦入城,以及李傕撤离的消息。所有人全都炸了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撤退。
大批西凉军撤退,张辽和徐晃带着人迅速追击。
张济跟着一起掩杀。
之前,他跟着李傕攻打洛阳,算是罪人。现在他派兵保护皇帝,迎接刘琦入城,戴罪立功,也算立下了功劳。
洛阳城的战事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西凉军兵败如山倒。刘琦看到后没有觉得意外,这是正常的。西凉军如果有董卓在,依旧有凝聚力。
西凉军没了董卓,一个个将领各怀心思,军队的士气崩溃后根本发挥不出战斗力。李傕的飞熊军厉害,问题是张济反叛,牛辅、郭汜等人撤离,李傕敢再战吗?
李傕不敢!
飞熊军还有士气吗?
军队一崩溃,就再也无法挽回局面,飞熊军有战斗力也抓瞎,一个个士兵恨不得立刻飞出去。
军队崩溃后的伤亡,很大程度上不是被敌人杀死,是敌人大规模掩杀时,士兵崩溃逃窜发生的拥挤践踏,反而导致伤亡加剧。
李傕和无数西凉军的情况就是这样,大范围的西凉军士兵,因为逃窜的时候慌不择路,也不择手段的往前跑,自相践踏,死亡无数。
刘琦注意到西凉军的情况,看向典韦,吩咐道:“典韦,你率领剩下的大雪龙骑往西城去掩杀。”
“喏!”
典韦得到吩咐,迅速离开。
他率领着大雪龙骑往西去,刘琦又把剩下的步兵一并派上去。安排完后,刘琦才带着荀彧,以及身边的一众亲卫入城。
刘琦刚刚进城,王越率先迎了上来,禀报道:“主公,荀采夫人一切安好。蔡公和荀公等人,因为提前躲藏避开了李傕的士兵,全部都安全。”
刘琦道:“辛苦你了。”
王越摇了摇头,正色道:“这是卑职分内之事。”
刘琦吩咐道:“入宫!”
一众人进入城内,浩浩荡荡的朝皇城去。当刘琦来到皇城的时候,李儒主动了上来,禀报道:“主公,皇城禁军刚刚控制,陛下一切安好。”
刘琦夸赞道:“辛苦文优。”
李儒道:“在下不辛苦。”
刘琦看着庄严肃穆的皇城,脸上神情平静,心中反而有些激荡。他稍稍加快步伐,没过多久,就来到已经控制的宫殿外,荀彧、李儒等人留在外面。
刘琦一抖衣袍,大步进入。
大殿中,刘协穿着天子冕服,头戴冕冠,一派庄严。只是他的脸色略微苍白,身体还没有恢复。他神情冷肃,眼神更多了些暴躁,不像之前那样镇定。
刘琦站定后,行礼道:“陛下,臣刘琦救驾来迟。”
刘协眼神骤然明亮,神情激动的跑到刘琦身边,拉着刘琦的手,张嘴要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刘协竟然是无语凝噎,不知道从何说起。
刘琦拍拍刘协的手,声音柔和,安抚道:“陛下莫急,一切有臣。洛阳城内的乱臣贼子,都已经被打跑。臣麾下的军队正在追击。”
“我,我……”
刘协说了两个字,突然放声痛哭,哇哇的大哭声回荡在大殿中。
刘琦只是任由刘协哭诉。
许久后,刘协才停止哭泣,他擦掉眼中的泪水,眼巴巴看着刘琦,一副可怜模样,说道:“皇兄,我被西凉军打了。”
刘琦神色平静,说道:“陛下放心,臣回来了,不会有人再打你,也没有人再敢打你。”
刘协一咬牙,继续道:“皇兄,我不仅被打,龙根也被打中,已经不能人道。”
说到这里,刘协脸上浮现出狰狞神色,眼神愤恨。
他一辈子的幸福,现在彻底没了。过去他年轻气盛,能迎风尿三丈,现在也是一样。可是过去他大早上醒来,是昂扬的姿态。现在早上起来,蔫蔫的连八十老翁都比不了。
为此,他先找了医师诊断,已经无法救治。刘协不甘心,又找了宫女试一试,用了各种办法刺激都没用,提不起半点的精神。
刘琦心中知道,脸上却一副震惊模样,正色道:“陛下还年轻,说不定过几年就恢复。”
“不,不可能了。”
刘协又变得颓然了起来,沮丧说道:“大汉朝数百年,朕是第一个不能人道的皇帝。朕没有兄弟,连子嗣都无法留下,愧对列祖列宗。”
“这一次洛阳的变故,都是朕听信了王允的话,是王允误朕。”
“皇兄之前就说过,不能轻易杀董卓,因为董卓死了控制不住局面,要徐徐图之。可是王允这老匹夫,一再的蛊惑,朕听信他的谗言,任由王允和吕布诛杀董卓。”
“没想到,成了这样。”
刘协握紧拳头,颓然道:“皇兄,这一切都是朕自作孽啊。”
刘琦仍是安抚刘协,劝道:“陛下不必担心,世上有无数的名义,肯定有办法救治。臣会安排人找寻名医,替陛下诊治,一定可以恢复。”
刘协仍然摇头,他的小兄弟真没救了。
彻底崩了。
刘协神情恳切,郑重说道:“朕思来想去,似朕这样的模样,哪里还有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更不配当皇帝。所以,臣想禅位给皇兄。”
“皇兄,你来当皇帝可好?”
刘协眼中一丝光芒掠过,脸上却仍是眼巴巴的模样,给人真诚恳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