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薛藩只会往下压,不让更多人知晓,更何况,朝堂命官开青楼,说出去绝不是件光彩的事儿。
本来,箫漓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的,奈何前世薛炜后来说漏了嘴,她这才得知。
箫漓允的嘴角溢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这样的结果,她丝毫不意外。
……
事实上,箫漓允的计策当真算无半点遗漏。
木槿得了箫漓允的命令就去往了首辅薛家,在向守门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后,她便被人直接引到了薛藩的面前。
此刻薛炜跪在了薛藩的面前,木槿却视而不见,只是传达着自家公主的话。
“见过大人,奴婢是长公主身边的丫鬟,来此走一遭就是为了传话给薛大人,长公主想要的,便是薛大人的怡香楼。”
什么?
薛藩的内心狠狠地震惊了一把,惊骇的情绪充斥着他全身,他不知道为何箫漓允会知道这件事,明明,他藏得已经足够深了的啊。
薛藩清楚,既然眼前的人是长公主身边的,那绝不会有诈。
快速地权衡好利弊之后,他就圆滑地回道,“知道了,长公主想要的东西,本官自然是会双手奉上的。”
“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不知长公主是如何得知的?”
木槿也机灵,当即就明白了薛藩的言下之意,面不改色地照着先前箫漓允告诉过她的说辞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长公主说,她如何得知的不重要,若薛大人好奇得紧,不妨就亲自问问你的孙儿。”
说完之后,木槿也就不再耽搁,转身离开,剩下的事,就不是她一个丫鬟该掺和的了。
薛藩盯着木槿离开的身影,阴恻地笑了起来,此番长公主着实让他意外了。
就连摄政王都不一定能察觉到的事,长公主却知道,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年来箫漓允根本就是在扮猪吃虎。
这样看来,他可不能再轻视这位被先帝娇宠长大的长公主了。
薛藩又将视线落到了薛炜的身上,头一次他有些后悔自己没对薛炜严格拘束起来,这次的事说到底就是薛炜惹的祸。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一天天的还能做些什么?告诉过你出去不要乱说,你倒好,怡香楼是咱家的你也给说了出去,还让长公主都给知道了。”
薛藩头一遭对薛炜发如此大的火,在人前装儒雅装得久了,今日他都被气得原形毕露了。
薛炜此刻也很疑惑,他根本就没有说出去啊,受不了冤枉的他立马就跟薛藩驳了起来。
“我才没有,谁知道那个长公主安的什么心,把脏水泼在我的身上。”
“好啊,你可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跟我讲话都如此没有规矩。”
薛藩已经认定了就是薛炜自己说漏嘴了的,再加上心情不顺,薛炜顶嘴,当即就将薛炜罚入祠堂反省。
“来人,把他带下去,没有本首辅的命令,薛家任何人不得去探视,更不能放他出来。”
下人得令,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到底还是薛藩,平日里薛炜再被惯着,这会儿也被下人给拉了出去。
薛炜一路上都鬼哭狼嚎的,好不容易被带到了祠堂,下人都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但他们还不忘锁上祠堂的门,接着回去向薛藩复命。
薛藩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让下人都下去,接着便在书房中踱步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薛藩不耐烦地喊了声“进——”
推门走进来的是薛藩的嫡子薛城,他先是规矩地给薛藩请安,得了准许才敢说话。
“父亲,儿子听说炜儿闯了祸,父亲又不许任何人去探视,儿子好奇,所以才来见父亲。”
一听说薛城来这里是为了薛炜,薛藩刚平复的心情再次糟糕了起来。
看着薛城,他也没由来地生气起来,“你还好意思说,看看你教出的都是些什么不成器的儿子,坏本首辅的好事。”
“本首辅说了多少次,大事未成之前一定要低调,他可倒好,这下直接惹恼了长公主,日后长公主只怕会对薛家诸多猜忌,让她发现端倪可如何是好?”
薛城一听,罕见地沉默了,是啊,旁人他们可以不避讳,可那人是夜阑的长公主啊。
“你不替本首辅分忧也就算了,管好你儿子,这样的事情下次不准再发生。”
“是,父亲,你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教导炜儿的。”
薛城拱手恭敬地说道,他向来是不敢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思的,这会儿也一样。
“行了,下去吧,本首辅静静想想办法,一会儿还要写个奏折。”
至于是何奏折,无非是请罪的罢了,薛藩摆手下了逐客令,薛城也只好先行告退。
……
用晚膳的时候,箫漓允发现君澜澈的神情格外冷冽,虽然平日里他就冷冰冰的,但像今日这般阴沉的好像还没有。
细细想来,箫漓允觉得错在自己,估计就是下马车的时候她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搭理君澜澈吧。
想到这里,箫漓允觉得不能再放任君澜澈独自生闷气了,于是讨好般地夹起了一块鱼肉放进了君澜澈的碗中。
“夫君,别生气了,吃鱼。”
看着箫漓允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君澜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轻叹了一声,“我没生气。”
但,这是箫漓允亲自给他夹的鱼肉,君澜澈还是饶有兴致地慢慢将鱼刺剔去,接着就吃了起来。
见君澜澈吃了,箫漓允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君澜澈不生她的气,她就一切都好。
只是,她的松气显然过早了一些,箫漓允听到了君澜澈的声音响起。
“对了,你今日为何会去怡香楼?”
完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箫漓允心知,君澜澈可不是左渊,没他那么好糊弄,怎么解释,突然就成了箫漓允的难处。
殊不知,从震惊到若有所思,箫漓允不自觉露出的表情,全被君澜澈收入了眼底,他的笑意很浅,浅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