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马车慢慢停下,箫漓允牵着裴霜清的手下了马车,看着上阳私塾的牌匾,她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原以为这是京城顶好的私塾,可如今看来,却也不算是那么一回事。
“哎呦,小人参见长公主,长公主驾临,是上阳私塾之福,长公主里面请。”
私塾的门人在看见摄政王府的马车后就猜到了箫漓允的身份,何况看清箫漓允额头的鸢尾花记,更是极尽谄媚。
箫漓允根本不想理睬门人的这副狗腿样子,冷哼了一声就大步跨过了上阳私塾的门槛。
一路走来,不少人都对着箫漓允恭敬行礼,她要么坐视不理,要么只是微微点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她来到的,就是上阳私塾中的一个宽敞大院。
一个洒扫的小厮见到箫漓允,忙开口道,“长公主,秦大人去上朝了,尚未回来呢。”
“本宫知道,本宫找的是吴泽,让开。”
小厮识趣地让开了路,箫漓允便直直朝着一个厢房走去,大夏天的,厢房的门竟然还关着,箫漓允干脆地抬脚踹门,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谁这么放肆大胆!信不信……”吴泽的话在看清箫漓允的瞬间戛然而止,先前的气势也都荡然无存。
“信不信什么?”
“长,长公主。”吴泽哆哆嗦嗦地朝着箫漓允行了礼。
“看来你还知道本宫是长公主,本宫不把你们放眼里,竟然都敢蹦跶到本宫的眼皮子底下了?”
吴泽连忙低头,“不敢,长公主言重了,草民不敢不将长公主放在眼里。”
“那本宫倒是问你,纵容着你这里的一群孩子欺负霜清是何故?”
昨儿个晚上,箫漓允就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了解清楚了,她是万万没想到,那些孩子的父母竟然收买吴泽,顺带撺掇着他们的孩子欺负裴霜清。
明面上斗不过她,就借由孩子给她下绊子,这些人,可好得很。
而被收买了的吴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裴霜清白白被欺负了好些天。
吴泽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起来,他很清楚,长公主既然亲自到这里来了,那自己做的事定然是败露了的。
他也不想这样跟长公主对着干,可奈何那些孩子的父母给的收买钱实在是太多了,他不得不违心。
见箫漓允将裴霜清送进来之后也没怎么上心,他这才鬼迷心窍……
几乎没有犹豫,吴泽慌忙求饶了起来,“长公主,求你饶过草民一次吧,草民也只是,只是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本宫只是随便发善心将一个孤女扔进上阳私塾,认为本宫对她不管不顾,所以你就纵容着那些孩子排挤她,欺负她?”
“长公主……”吴泽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他做的事,却也是事实。
“呵,从今往后,都给本宫记住了,她最大的倚仗,便是本宫。”
“谁若再敢欺负她,本宫定不轻饶。”
想起那些官员竟然在孩子的面前编排她,箫漓允又再加了一句,“还有,回去告诉你们的父母——”
“有胆量,来本宫的面前使坏,没那个胆量,就给本宫把尾巴夹起来,若再敢背后使阴招,本宫定让他后悔莫及。”
狠话说完,所有的孩子都被箫漓允吓到了,一个个害怕不迭,就差直接哭出声来。
箫漓允冷哼一声,继而看向了吴泽,“吴泽,一日之内,收拾东西离开上阳私塾,否则别怪本宫亲自让人将你丢出去。”
“不,长公主,长公主求求你了,你饶了草民一回吧,草民再也不敢了。”
“何况,何况草民是真的有实学才能来上阳私塾的啊,要是长公主将草民赶走了,一时半会儿上阳私塾只怕也招不进新的先生。”
吴泽忙不迭地跪下求饶,这一刻他才知道传闻中的长公主到底有多可怕,想让他走人,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清州司瑞,临阳城董赫然,云宁县杜南,哪个不比你有实学?缺先生的理由你都能说出来,真是白瞎了你的学识,竟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人不端,则行不正,坐不稳,既做不到瀚海授人,品行端正,就别妨碍本宫知人善任。”
话音落下,箫漓允就示意暗卫将吴泽拖出去,看着他,她都嫌多看几眼。
门外突然响起了几声拍掌声,顺着声音看过去,箫漓允就见到了一个年过中旬的人走了进来。
“长公主,许久不见,你倒是更与传闻中大不相同了。”
“秦大人何苦调侃本宫,本宫一向嚣张惯了,也没什么不同。”
秦羽却只笑不言明,他能看出来,箫漓允的行事较之从前,是果断利落了不少,但周身的气度和学识,却是只增不减。
可笑世人总是纠结他人的错处,却否认他人的长处,可悲,也可叹。
“长公主放心,吴泽既走,下一任先生,下官自然也会再悉心挑选委任,这样的事,也断不会再发生了。”
“如此甚好。”
箫漓允转过身轻柔地看着裴霜清,“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乖乖去温习书本吧。”
裴霜清乖乖地朝着箫漓允挥了挥手,“好,长公主姐姐再见。”
箫漓允看着裴霜清走进了厢房内坐好,秦羽也安排了其他先生暂时代着课。
他看向箫漓允,客气说道,“新的竹青茶叶刚到不久,长公主不妨去下官那儿喝一杯?”
“也好,秦大人带路吧。”
箫漓允跟着秦羽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庭院空落,稀稀落落的桌椅一眼可见。八壹中文網
秦羽亲自给箫漓允斟好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面前,“请吧,长公主。”
“好。”箫漓允端起茶杯,轻轻嘬饮了一口,方道,“竹青茶冬饮最佳,夏饮,倒是有些味甘,不过苦中有甜,也别有一番品尝的滋味。”
“长公主品茶,也比旁人新奇。”
话锋一转,秦羽就试探地说起了别的——
“长公主若想让吴泽走人,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可长公主如今身在此处,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却还有另外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