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玉婉怒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公主怎么可能跟你一个丫鬟亲近呢?”
“别说熟稔,我们之间,也不过才是第一次见面罢了。”
箫玉婉说完,骂骂咧咧地走了,心里的愤懑却一点儿都没减少,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干脆下一次就让自己的皇弟赶走这样一个讨厌的奴婢。
幽怜倒是没把箫玉婉的话太过放在心上,往亮着灯盏的房间看了一眼,她打消了去见箫玉承的念头。
往自己住的房间走去时,幽怜还不忘嘀咕着,她总觉得自己没有感觉错,那个公主的身上,有一种让她觉得亲切的气质。
会不会,她也是皇室的公主呢?
……
“主子,薛家的人倒是沉得住气,这么久了,竟然还一直待在断云崖。”
闻言,君澜澈放下了手中的书简,“沉得住气又如何?总会有他们气急跳脚的时候。”
“让人继续盯着即可。”
初一敛下了眼底的情绪,“是,主子。”
“去告诉在江北的人,趁着箫玉承不在,花些代价把他的人都挖走,另外,能撬走的东西都带走,莫要给箫玉承留些什么。”
初一打心底里觉得君澜澈有些阴损,但这是他的主子,他也只敢在心底偷偷揶揄。
见初一有些无精打采,君澜澈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做好这件事之后,本王给你两天的假。”
“若有什么想去见的人,就趁早去见。”
显然后一句话才是重中之重,初一下意识应了句“是”,接着才后之后觉出君澜澈说了什么。
“啊?好的好的,多谢主子。”
“不必,下去吧。”
初一带着笑离开了书房,一想到自己有两天的假,可以偷闲去见见知意,他脸上的笑就怎么都压不下去。
待初一走后,君澜澈把先前搁置下的书简又重新拿在了手中,只是却无论如何都再难集中精力去看。
末了,他也只好把书简放下,转而走到了书架前,从中熟稔地抽出了一本不过百来页的书。
当把书页翻到他生辰的那页——二十一,君澜澈便看见了依旧夹在书中的一条穗子,他将其拿出,小心地放在手掌心中。
这条穗子已然十分破旧了,先前的颜色都被磨损掉了,如今只剩下了灰和褐。
虽然破旧,但君澜澈从没想过将它扔掉,反倒是一直珍藏在身边,夹在一本同样破旧也舍不得扔的书中。
那年,他七岁,失去父王母妃已然过去了两年载,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孤独。
先皇感念他年幼失去双亲,在正是该上私塾的年纪,便让他入宫和年龄相仿的箫楚靖一道听太傅的讲学。
他记得那个时常来捣乱的丫头,他知道那是皇宫中人人都看重的公主,古灵精怪的她时不时就会把太傅惹恼,偏偏一副可怜的模样让人舍不得说她。
他那时羡慕箫楚靖有那样一个可爱的皇妹,可现在看来,他该庆幸她不是妹妹,否则,他也不能娶她为妻了。
“允儿,你大抵是都不记得本王的过去了……”
君澜澈的神色有片刻神伤,箫漓允那个时候也没见到他几面,何况年龄尚小,不记得他也是正常的事。
那时的箫漓允,享受着万千恩宠,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眼中有街上的泥人和糖葫芦,有堆砌琳琅的金银珠宝,却唯独没有他。
先皇告诉他,想要娶她,就得配得上她,所以他毫不犹豫选择了离开京城这样的安乐地,前往萧杀的战场。
只是,他荣归故里,拥有了娶一个皇室公主的能力,待他肃清朝政,征战四方,以新的身份——摄政王出现在箫漓允的面前时,箫漓允却不愿意嫁给他。
一道敲门声拉回了君澜澈的思绪,他的脸色明显不虞了起来,正要开口训斥却听见了熟悉无比的声音。
“阿澈?你在里面吗?”
君澜澈一边应着,一边慌忙将穗子重新夹进了书中,把书随意地搁置在桌上,亲自走过去迎着箫漓允。
“你这是?”
见箫漓允手上端着托盘,君澜澈疑惑不已,但不解归不解,他自然地伸手从她手中接了过来。
“这是乌鸡参汤,我特意熬的,快尝尝。”
对上箫漓允期待的眼神,君澜澈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一双眸子中显而易见地染上了一抹惊喜。
“这,这是给我熬的?”
“不然呢?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你快喝嘛。”箫漓允揪住君澜澈的衣袖,摇晃着嘟囔了起来。
“好好好,这就喝,这就喝。”
君澜澈端起了碗,将碗中的参汤一口气喝了下去,最后还拿着碗倒过来在箫漓允的面前晃了晃。
“怎么样,好不好喝?”
箫漓允的期待比之先前更甚了几分,她可是特意照着前世的方子来熬的,前世君澜澈就最喜欢乌鸡参汤,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前世的她太过混蛋,唯一一次给君澜澈熬汤,却是奔着给他下毒的目的来着。
这一世,这样的傻,她绝对不会再犯的。
君澜澈的眼中凝聚着复杂的情绪,不过他还是把箫漓允揽进了怀里,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手环着她的腰。
“好喝,公主亲自为我洗手做羹汤,是我荣幸至极。”
虽然话是笑着说的,但箫漓允莫名感觉到了君澜澈身上散发出的忧郁,她忍不住埋首在他的脖颈间。
箫漓允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闷声道,“你好像,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真的不好喝啊?不好喝不要勉强知道吗?告诉我,我下次就不做了。”
君澜澈明显愣了一下,“允儿,没有不好喝,只要是你做的,好不好吃,好不好喝,我都会咽下去。”
“不高兴……大概只是因为你做的汤,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母妃罢了。”
“母妃?母妃怎么了?”
“母妃未嫁给我父王前也曾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嫁给我父王后,依旧被宠成了凡事不用自己动手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