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碧云已经死了?”
“是的长公主。”
箫漓允心中冷笑了一声,倒是她没有想到,碧云竟果真如此胆大妄为,
这份胆大,只怕是从许久之前就已经筹谋计划好了的。
“长公主,那碧云既然不是真的碧云,属下便顺着这条线继续追查了下去,试图找到部分破绽,但是令人生疑的地方就是,有关假碧云的一切仿佛被人刻意抹了去。”
“属下再追查下去,也再没有其他的发现了,她的一切,都无迹可寻了。”
箫漓允顿了顿,她早该猜到的,碧云的身后绝对还有其他人在帮他掩盖真实的身份和行踪。
否则,凭她一个女子,根本不可能悄然入宫而不引起怀疑。
这之后在先皇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也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一切,都是早早布下的局。
“对了,长公主,还有一点,据那户人家所说,碧云见到他们的时候穿着宽松的衣裳,动作也是小幅度,看上去有些小心翼翼的。”
“待她走后,那家农户的女人还调侃了一句,看着倒像是个有孕的人。”
“长公主,会不会……”
箫漓允一个激动,手不经意就碰到了桌上的茶杯,茶水从杯中流出,满桌皆是,她却无暇顾及。
是了。
自重生以来她的心头就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那就是箫玉婉和箫玉承到底是不是皇家的血脉?
她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来自于前世碧云临死前所说过的话。
……
夜黑风高,那晚的雨很大很急,箫漓允却执剑穿行在雨中。
她的周围是一片喧嚣的声音,确切地说,是嘈杂的兵荒马乱,以及声嘶力竭的哀嚎声。
遮住了半面的容颜,露在外面的是一道长长的疤痕,却莫名不让人觉得难看,却只觉得心中生寒。
她的剑下滴着血,宛若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嗜血而索命。
连着几日来,几个府邸都是血流成河的,京城人人自危,箫漓允更是杀红了眼。
凡是直接或者间接害死君澜澈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要用他们的项上人头,去在头七的时候祭奠君澜澈。
她揪住了一个侍从的衣襟,冷厉问道,“碧云在哪儿?”
侍从被吓得哆嗦,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了一个方向,“那儿,那边。”
“哼,没用的废物。”
箫漓允手一松,侍从重新跌坐在地上,害怕而恐惧地看着箫漓允朝着他刚刚指着的方向走了去。
那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她亲自动手,直到走出了好远,箫漓允这才在心中嫌恶地想着。
她现在忙着的事,是向碧云等人寻仇。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碧云独自坐在屋中,对于箫漓允的到来丝毫不觉得意外。
同样的,对于淡定自若的碧云,箫漓允也同样不觉得意外。
她举起了剑,正对着碧云,“本宫,是来向你索命的。”
“长公主,来得倒是比我想象中快了不少,只是你就算将府中的人杀光,也阻止不了我的承儿逼宫登基。”
“是吗?”箫漓允轻蔑一笑,“他若能做到,那就去做。”
“宵小之辈,也配让本宫放在眼里?”
听出了箫漓允话中不加掩饰的嘲讽,碧云也不甘示弱地回道,“那长公主不妨拭目以待吧。”
“毕竟我的承儿,也不是普通的人,他可不是你们以为的冷宫皇子。”
箫漓允的眼中充斥着浓烈的仇恨,此刻权势一干于她而言不过尔尔,报仇才是她唯一最想做,也最迫切的事。
“本宫不屑听你的废话,害死君澜澈,你也有份,本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碧云突然神情狰狞地大笑起来,“长公主,等人死了之后,你方才想起爱他,岂不是一桩令人嘲讽的事吗?”
“更何况,想让君澜澈死的人那么多,多我们几个又何妨?”
碧云的话显然戳中了箫漓允心中最痛的地方,是啊,君澜澈已经死了,她才悔之不及。
但,她一定会替他报仇。
她的眼中闪过片刻清明的幡然醒悟,但随即,浓厚的仇恨烟云再度弥漫了她的双眼。
她举起剑,干脆利落地抹上了碧云的脖颈,碧云瞪大了双眼,还来不及反应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杀完碧云,箫漓允变得木然起来,下一个,下一个是谁?
凡是挡住她路的人,无一死在了箫漓允的剑下,有些人甚至来不及求饶就倒在了原地。
此刻的箫漓允俨然早已杀红了眼,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性地忘记君澜澈的死。
“长公主,所有需要诛杀的人皆已经伏诛。”
“好,下去吧。”
清脆的声响响起,赫然是箫漓允手中的剑脱手落在了地面上,水和血混杂交织在一起。
箫漓允站在雨中,没一会儿就跪了下来,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起来。
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即使所有参与谋害君澜澈的人都被她杀掉,君澜澈也再回不来了。
“长公主,主子若还在世,定然不想看到你这样作践自己。”
初一初二还有初三,十五几个人都来到了箫漓允的身边,看见箫漓允这个样子,几人先前对于她的怨气都消散了不少。
“长公主,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
“长公主,斯人已逝,但生者,还是要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虽说他们自己的心头也悲痛难受,那个带着他们征战四方叱咤风云的摄政王没了。
不知哭了多久,在雨中待得久了,箫漓允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她依旧是一副木然呆滞的样子,稍稍恢复一点,她就又继续不分昼夜去给君澜澈报仇。
那段时间的她,俨然六亲不认,生生凭着狠辣震慑住了所有的异动。
……
想到这里,箫漓允不免嘲讽起来,前世平定山河,还夜阑一个宁安盛世,真以为她是靠着长公主的身份就做到了的吗?
呵,还不是她杀出了一条血路,震慑了朝堂和四方,这才让世人畏惧,让官员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