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下,漫天的橙红色笼罩了整个房间,他坐在落地窗旁边,怔怔的看着外面。
从二十几楼望下去,能看到络绎不绝的过往车辆和行人。
“为什么还不来?”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他提前发短讯告知过袁玥。
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他心里还在相信,她一定会来接他的。
蒋屿白身穿淡蓝色衬衫,从清晨到黄昏,一直整整洁洁的坐在那里。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白皙的脸庞从清晨的冷色之中,渐渐被越来越暖的黄昏所渲染。
再过两个小时,就会完全淹没在黑夜之中。
……
窗前,突然出现一个白色连衣裙女孩,她回过头,手捧百合花,黑如漆墨的头发轻轻柔柔,微风吹过之时缓缓飘动。
一道光打在她身上,亦真亦幻,微微启唇,张开双臂:
“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蒋屿白站起身来走向她,却只是扑到了空气,她霎时变成更远处的一团烈火,灰烟在四周不断蔓延。
妈妈的脸出现在这火海之中,叫着蒋屿白的名字:
“小白,过来啊。”
他似被割喉般痛楚,一时间分不清这声音是究竟是袁玥的,还是妈妈的,毕竟只有她们两个唤他为小白。
只是雾气呛的他近乎窒息,越来越难受,一阵厉声苛责的男音又传到他的耳边:
“都是你害死你的妈妈!你是永远的罪人!”
之前少女手中的百合花,幻化到了妈妈的怀里,她嫣然一笑,表情和美,却有一丝离别的忧愁。
“妈,别走,求你别扔下我。”
蒋屿白伸手去触碰,可脚被荆棘紧紧束缚在原地,寸步难行。
母亲对他浅浅一笑,脸上的浅浅梨涡很像袁玥,安静而纯美,嘴里却在说着令他最痛心的话:
“我要走了,小白。”
她转过身去,背影渐行渐远,在火海中慢慢隐去。
“妈妈,别走……我求你了!”
火海慢慢湮灭,周遭渐入漆黑,只见一团白色的烟雾,不断在四周升腾。
他忽然感到情绪崩溃,眼眶温润,泪珠夺眶而出,扑通一声,高大身躯一下子瘫倒,整个人开始喘不上气来。
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痛苦不断席卷着他的身体,然而却隐隐有一丝解脱的感觉。
“我会救你出去的。”
随着清淡空灵的声音响起,一道白光射下,方才少女的影像又逐渐浮现。
她裙摆摇动,在温暖的白光之中走出来:
“小白,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向他伸出手,身形在黑暗中凸显的纤细柔美,如同带来福音的天使,但更像救赎的光。
高抬起头,看着眼前再次出现的袁玥,他伸出五指,不顾一切的去捕获。
“可我不是你的金丝雀!”
她高扬起声调,带着一丝愤怒,身体开始分裂,变成无数只鸟,扑腾出无数羽毛,飞向窗外的一轮圆月。
月光随鸟儿消逝,世界重新归于黑暗,死一般的寂静再次将他笼罩。
“为什么都离开我……为什么!?”
他痛苦低吟,脚下的束缚消失,他向前大步迈去,想去抓住空中还在零星散落的细碎羽毛。
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捕捉,手心一直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抓住。
直到羽毛全部散尽,白光彻底被漆黑所吞灭。
他缓缓睁开双眼,自己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一场梦……”
蒋屿白从冰凉的地面上爬起来,坐回到窗落之处。
窗外傍晚时分,橘黄路灯亮起,车来人往已稀稀落落。
看来她是不来了吧。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空灵的声音,“我不是你的金丝雀!”
对啊……她不是,至少现在还不是。
但她会是的!!
蒋屿白笑,梦中带来的凄楚情绪,很快被他此时的寒意压了下去。
【反派的黑化值+5%,当前黑化值:65%。】
——
从清晨等到了傍晚,蒋屿白已经彻底失望,准备自己回去。
合起窗帘,房间内漆黑一片,他在这黑幕之中,徐徐走出房间。
夏末的路灯有一丝凉意,他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手机响了,他内心有一丝期盼,紧忙拿出来。
来电显示:蒋江东。
他眉头一皱,直接按掉。
又是他那个只会骂他的老爸,他打电话能什么事,诅咒他早点去天堂陪妈妈吗?
至少也绝对不会是慰问。
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忽然不想回家了,调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明晃晃的路灯照耀下,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到肩膀长度的中长发,蓝色冰丝短裙,和他今天穿的衬衫十分相称。
她踏着一双轮滑,向着他的方向越来越近。
“袁玥?”
少女柔顺的发丝随风拂动,裙摆微扬,在暖色柔光下,笑容刹那绽开。
一瞬间,仿佛聚光灯打在了她身上,全世界都静止了,只有她在慢慢滑动过来。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蒋屿白只感觉内心突然欢喜起来,如拨云划雾后瞬见明亮。
这种久违的欣喜,犹如他孩童时期最纯粹的期盼。
【宿主宿主!反派的温暖值+5%!当前温暖之:-94%】
【好厉害啊……!】系统夹子君钻了出来,开心的手舞足蹈。
谁知系统兴奋大劲了,竟然开始在天空中发射出很多白色的鹅毛雪花。
【真不愧是你夹子君,和我越来越有默契了。】
漫天雪花飞舞,渐渐乱迷人眼。
大夏天的突然飘起雪花,这种奇观异景千年难遇,所有的过路人都惊呆了,驻足观看亦,或议论纷纷。
就连一向面部表情淡然的蒋屿白,望着此时肩头上落下的一点点白,也开始目露惊色。
“怎么下起雪来了,好漂亮啊……”袁玥佯装不知情的样子,抬头望天,脸上露出少女的喜悦表情。
细小的雪花如同白色的星尘,一粒一粒飘飘摇摇的洒落下来。
置身于夏日,却能见到如此奇幻的景色,而此情此景,还站着令蒋屿白同样感到过惊叹的少女。
看着袁玥在雪花中旋转纷舞的样子,令他稍许的迟疑,怔怔楞在原地。
下一刻,她便拉起蒋屿白的手:“快跟我走,我带你逃离这里!”
“去哪里?”
蒋屿白一愣,完全摸不清她这个鬼灵精,下一步又是什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