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夜风凛冽,吹打着地上的落叶徐徐飞舞起来,呼呼乱刮着。
东玄宫门前如死灰一般寂静,除了宫门侍卫擦亮剑的声音。
袁玥的发丝在夜风的吹拂下一捋捋的飘起。
她身穿艳丽华服,脸上娇艳欲滴的浓浓妆容,与周围荒凉的夜色以及侍卫手中冰冷的寒剑显得十分不相称。
但她眼神仍然坚毅,在冰冷的长剑之下,丝毫不显半分退缩。
“袁主,您再往前走半步,我等也只能奉命行事,这里是太子殿下的寝宫,任何人没有意旨,不可踏入半步。”
几个侍卫紧紧握着长剑,抵着袁玥的脖颈,她没有任何畏惧的表情倒是吓得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按照大虞宫的律令来说,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算是死罪,尤其是违抗禁足令,那是首当其冲的该杀该剐。
但他们仍然是捏了一把冷汗,作为太子殿下身旁的护卫队,逢场杀敌从不心慈手软,但手刃太子殿下的女人,他们可是从来没敢想过的画面。
杀了她吧,没有那个胆子,即使她现在只是大虞宫内出了名的废妃,再不济,那也是曾经躺过龙榻的女人。
可是不杀了她,若她执意不走,他们也算是失职失责,无法跟太子交代……
这简直比奔赴战场做敢死队还更让人纠结,侍卫们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敲起了拨浪鼓。
侍卫们额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
“呵,我们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一个禁足令算什么,若你不进去通报,我就不走,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我妆都画好了,我也算死得其所。”
袁玥暗自里冷笑了一声。
是生或者死,如此随机的概率她并不担心,反正她还有很多时间和世界可以浪费。
面对眼前这个对死亡毫无畏惧心理的女人,侍卫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深夜惊扰太子,我们也很难办,你回去吧,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了。”
侍卫用一种几近哀求的眼神望着袁玥,棘手的敌人见过不少,这如此难搞的女人倒是头一个。
“算了吧,那么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已经腻歪了,杀了我,让你们的太子殿下来给我收尸吧。”
袁玥爱上双眼,笑得潋滟,又往前迈了一步。
雪白的脖颈立刻抹出了一丝红色的血印。
侍卫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见此情此景,手在发抖,剑显些就拿不稳了。
“什么声音如此喧闹?”
东玄宫的玉龙门吱呀一声开了。
墨色长袖翩翩随风飘舞,淡雅的龙檀香气扑面而来。
“唔,真香。”
袁玥勾起笑唇,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朱唇微启:
“夫君,你终于出来了。”
这熟悉的气味她就算不睁眼也知道是谁,哪怕混入再多的花香泥土或者其他味道,她也能瞬间辨认出虞水身上的味道。
侍卫们见到太子殿下走出来,如同见到了天降救星一般,立马把长剑丢在了地上,扯开嘴角,跪了下去。
“禀告太子殿下,袁主深夜来访,因被设禁足令,所以未允通行,也没有向您通报,我等劝返袁主回绯淑苑,可是……”
侍卫可怜巴巴的偷瞄了袁玥一眼,摇了摇头,叹口气,一脸无奈的表情。
“我深夜失眠,一直没睡觉,在庭中散步时听到宫外喧嚷,还好我及时出来,否则我若是晚了半步,她是不是就成了你们的剑下亡魂?”
太子殿下声音冰冷,字字句句却铿锵有力,看着袁玥流着一行鲜血的雪白脖颈,他夹杂些许的震怒。
“请太子从严处罚我等!”
几个侍卫跪着低下头,捡起地上的长剑,双手捧着举给太子,打算以死谢罪。
虽然他们并没有违反命令,但对他们而言,太子殿下的金口玉言才唯一律令,他们不曾反抗,也不会为自己辩解半分。
“这是我的不对,他们也在秉公执法,殿下,我呀,半夜睡不着觉,忍不住思念,太想你了呢。”
袁玥声音幽幽的飘着,明明没有任何语气,却如雷贯耳般充斥在虞水的耳边。
“是啊,我真的很想把他们几个关进牢中,如此不听话,居然没有直接杀了你!……”
虞水红着耳根说道,眉毛森然竖起,然后一把拽过袁玥的手,拉到自己的怀里。
他拂过她细细的腰肢,轻轻将她了抱起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既然你没死成,我定就要再让你死一次。”
夜里,他本是漆黑一片的眸子,闪过柔和的光,哪有半分责怪,说着狠戾的话,却满眼尽是柔情。
虞水抱着袁玥走进东玄宫,玉龙门随在身后紧紧关上。
几个侍卫当即吓得摊倒在地,这刚才与太子妾寒风中对峙的一幕简直比在战场上被人砍还令人难受。
还好没有一时冲动抹了袁玥,不然可能这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见太子那个架势,哪像是想治罪于袁玥的样子,两个人打情骂俏的。
几个人不由得连忙抹了一把汗,真是圣意难测啊……
*
虞水抱着袁玥走进东玄宫的盈水殿,这里是他就寝的睡房。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整个盈水殿,镂空的雕花窗前映着斑斑点点的微弱烛光,一张柔软的木床上,龙纹雕花装饰十分精致,一床深色的锦被覆在上面,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雅华贵。
他将袁玥放在锦被之上,轻抬起手,便拆掉了袁玥的发簪,她柔顺的长发随即披落而下,如同直流的瀑布。
看着她雪白脖颈上流着的一丝鲜红血迹已经快要风干,他俯过身子,唇落在伤口之上,轻轻舔舐着。
绵软的舌头滑过她一寸一寸的肌肤,苦涩的鲜血被一点一点吸干。
“哎呀……你是吸血鬼嘛,就算没被剑给抹死,也快被你给吸干血而猝死了。”
袁玥只感脖子一阵一阵的发疼发痒,她轻轻蹙眉,用尽力气,伸手推开了虞水。
“你破了禁足令,该死却没死,你这条命就是我的。”
他撩起袁玥散乱的发丝,一脸戏谑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