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容时脸上的表情更冷漠了。
来人看到容时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在哪?”
容时缓缓地开了口,他的声音如淬了冰一般落下。
“就在帝都。”
来人抬起自己的双手,他的手上放着一个浅色贝壳,语气恭敬地说,“这是我们查到的消息。”
容时抬手,那一枚浅色的贝壳就这样飘到了他的手中,贝壳落到容时的手上,贝壳到了容时的手上之后,缓缓张开,散发出浅色的光芒,而后,那贝壳散发出来的光芒在空中汇聚,最终就好像是投影仪一样,在半空中投射出影像。
影像上面,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
这两个人的模样极为相似,但是在细节上,却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不难看出,这是一对双胞胎。
贝壳里的内容记录了这两个人的生平,这两个人出生在帝都的豪门世家,两个人都极为优秀,哥哥被家族当做继承人来培养,妹妹则是家里的团宠,她考了帝都艺术学院,是编导专业,年纪轻轻就已经参与了不少剧本的编写。
“我们本来以为,当年那个人在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至少应该要低调一下,离开帝都,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高调,用夫人当年给他的那些东西,攀上了帝都高家,成了高家的入赘女婿,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混淆了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查了这么多年。”
“这两个孩子,就是那个男人的后代。”
来人垂着头,根本就不敢去看容时的脸色。
容时脸上的神色的确是很难看的。
当年,他母亲在海上救了一个人类,而且是个男人。
那个男人花言巧语,骗了他母亲的芳心,让她母亲深深地爱上了他,他母亲把他送回了陆地,在那个男人的暗示之下,他母亲送给那个男人不少的深海宝物,那个男人借着买卖珠宝,生活得到了改善。
他母亲没有离开大海,愿意是那个男人对他母亲说,不想让她受苦。
但人类也不属于大海,他们只能每个月见上一次。
他母亲生活在海底,生性单纯,她每天都在期待着见面,在不见面的日子里,她都会在大海里收集一些宝物,准备在见面这一天交给那个男人。
她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够过得好。
事实上,那个男人靠着他母亲过得的确是很好。
他借着卖珠宝,赚到了钱,并且结识了一个女人。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在利用母亲。
但母亲还是怀上了他的孩子。
母亲欢欢喜喜地告诉了男人消息,那男人却是高兴不起来的。
他并不想和人鱼之间有这样的牵绊,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他的店也没有办法继续维持下去。
于是,在母亲怀孕的这段时间里面,他不仅没有多陪陪母亲,还让母亲辛苦地在海里寻找宝物,然后带给他。
在母亲即将生产的时候,男人又用海螺约母亲见面。
母亲带着珠宝去了,可迎接母亲的,却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一群要置她于死地的人。
他母亲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了自己被骗,扔下东西就跑了。
可她还是受了伤,受了惊吓,提前生产。
说来命运也是很奇妙的。
母亲的悲剧是从救了一个人类开始,可是在她遭受苦难的时候,也是受到了人类的恩惠,是一对夫妻救了她。
他由此而生。
容时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
所以他说,他体内流淌着的血液,有一半是沾染着罪孽的。
其实,他母亲并不希望他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这些事情,他母亲都是选择性地告诉他的。
比如,在他母亲临死的时候,交给了他一个海螺。
告诉他,如果哪天这海螺响起,他就要去见吹响海螺的人,要满足吹响海螺的人的愿望。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母亲从来都不跟他说。
所有的肮脏,全部都是他自己查出来的。
拥有海螺的人,就是那对救下他母亲夫妻的人。
他会替母亲报仇,也会替母亲报恩。
所以当海螺响起,他见到那个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的少年的时候,对方提出来的要求,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那少年是一个天生的演员。
他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所有人都认识他的脸。
于是,他化名容时,化作他的样子,进入了娱乐圈。
同时,他也没有放弃给母亲报仇。
只可惜,他手上所掌握的东西实在是太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查出来。
“确认过了吗?”容时手里端着一个高脚杯,里面盛着的,是鲜红的红酒,他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润湿了他的唇瓣,为他的唇瓣添了一抹亮泽。
可他那微微眯起的眸子,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危险。
“确认过了之后才敢送到主人您的面前。”来人恭敬道,“这个高家的赘婿在入赘到高家之后,就把自己手上的声音全盘洗了一遍,我们也是查了很久,才确认他就是二十多年前,那个贩卖珠宝的人。”
容时精致的眉眼间一片淡漠,他唇角缓缓地勾了勾,“我知道了,下去吧。”
来人应了一声之后,便化作一道流水消失在了容时的房间之内。
容时端着酒杯朝着落地窗走了过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但是在这繁华的帝都,外面亮着的灯火依旧很多。
光滑的玻璃上倒影出容时精致的容颜。
他冷冷地扯了扯唇角。
他母亲郁郁而终,这个男人却拥着他母亲给的东西攀上了高枝,这辈子都生活的这么滋润。
这怎么可以?
容时仰头,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唇角的弧度透出几分诡谲。
他动手杀人,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人类和人鱼交合的产物,原本就不可能是纯正的人鱼。
他,是血统更为纯正的鲛人。
人鱼或许是善良单纯的,但鲛人,可是嗜杀的。
容时转身走向房间之内,将酒杯轻轻地搁在桌子上,拿起遥控器将窗帘拉上,下一秒,他的身形就已经消失在了房间当中。
只留下空荡荡的酒杯和空荡荡的房间。
…
施杳杳并不知道容时这边发生了什么,她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起来洗漱换好衣服,刚准备去剧组报道,就接到了赵导的通知。
说容时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今天先不拍男女主的剧情了,让她今天好好休息。
施杳杳眉毛轻轻地蹙了蹙。
容时身体不舒服?
他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