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欣赏完镯子,满意地说:“真不错,东西好不说,关键还是个老物件。唉,你执意不要,所以这东西你也做不了主,可惜主人也不在了,否则我会出个价把它收了。”他说着,一边仔细地把镯子用绒布包起来,放在一个专门盛放贵重珠宝的首饰盒子里,交给铠伊,面露欣赏地说:“行,不爱财,我欣赏。”说完发现铠伊的手通红一片,忙去隔壁给她找红花油抹手止疼。
宋清明翻翻白眼,小声嘀咕:也不看看你那二级残废的身材,还欣赏,你也配!不就一个珠宝公司吗,将来爷有个比你这个还大的!话刚说完,脚又被铠伊狠狠地踩了一下。
铠伊拿了镯子,又直接返回了老太太家里,高崎听到声音开门来看,见到铠伊和宋清明又返回来,感到有些意外。
铠伊借口说不放心他自己在这里,回来看看。等了半天,终于趁着他出去上厕所的功夫把装镯子的盒子放进了老太太床头上面的柜子里。
三个人又一直坐到晚上八点钟,见高崎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铠伊就主动问他要不要回去,结果他说自己今天晚上会守在这里陪着奶奶。铠伊心里颇为感动,心想,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虽然计较别人对他的出身说三道四,但在奶奶去世后的种种表现,他也并不是一个特别在意世俗的人。
离去时铠伊问他一个人怕不怕,说自己可以在这里陪他。高崎抬起脸,眼里充满柔情,握着铠伊的手让她不要挂念自己,回去好好休息,又说从小带自己长大的奶奶,怎么会怕呢。临出门他大方地向宋清明表示感谢,宋清明也敷衍地客气了一下,就拉着铠伊说赶紧走吧,迟了学校该锁门了。
初春的夜又稠又浓,街上弥漫着一层雾气,灰蒙蒙的,空气湿冷。
两个人把衣领竖起来护住口鼻,跺着脚在站牌前等路过学校的公交车,一直等了十分钟都没有来,铠伊左右看了看,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了,就建议两个人跑路回去。
宋清明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铠伊,说你行吗大小姐?换作以前早就打车了,现在怎么这么吃苦耐劳了。最后又说:“算了吧,这空气都是霾,污染指数挺高,这季节呼吸道疾病的医院也排气了长龙,你看今天早上医院挂号处挤的,像闹雪灾的大狼群似得。”说着就往前走了几步探头看远处有没有出租车。
铠伊说:“你自己打车吧,我走路回去,我什么时候像你说的那么娇贵了。”说着赌气跳下台阶,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宋清明在后面大呼小叫地追上来,带着一脸花痴相说:“我越来越发现你金子般的优秀品质了,成绩优秀从不骄傲,有个那么有钱的老爹也不矫情,还心甘情愿跟那吊丝小白脸男友过清苦日子。”最后一句话一出铠伊立马翻脸,宋清明躲闪不及,又被结结实实地踩了一脚。
本来一开始还冻得缩手缩脚,等跑到学校附近铠伊已经浑身冒汗,反而感觉郁闷的心情好了一些,浑身那种说不出来的疲累也一扫而空。她心里开解自己:马奶奶也算解脱了,最后的日子有心爱的孙子陪在身边也算安心了。如今他还在老宅为老人家守灵,如果奶奶泉下有知,也应该感到欣慰了。
想着,已经到了马奶奶生前摆摊的地方,铠伊站住,心里默默地念道:“奶奶,一路走好!”
从学校的小门进去,铠伊看到那棵大树,又忽然想起来当初拿刀挟持自己的男人。站住脚对宋清明说:“你知道那次我为什么拒绝了姜教授么?”
宋清明也朝着铠伊看的地方看,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啊?还不是脑子又抽抽了呗。”
铠伊没理会他的打趣,说:“有人拿刀逼着我,说如果我答应了姜教授,就把我的脸划花!”
“什么?”宋清明嗓门一下子抬高了八度,“谁特么这么阴,居然还玩开了这一套,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也不报警,这也太卑鄙了吧!”
铠伊制止他,“你嚷嚷什么!我就是怕你大惊小怪才没告诉你,另外,这人在明处,我在暗处,万一他想害我,我怎么提防?”
“无法无天了,不是还有我么?有我在你怕什么?”宋清明扬扬眉毛,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有你顶什么用,你又不能时时刻刻守着我。”铠伊讥讽他。
宋清明听到这话,涎皮涎脸的凑过来,说:“只要你愿意,我就时时刻刻守着你。”
“去去去,”铠伊推开他,“我实在想不出那人是谁,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威胁我,我影响了他的利益,还是受人指使?姜教授要收我做徒弟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我估计应该是其他想拜姜教授为师的人。”
“还用猜,肯定是孟璐,她就嫉妒你,横竖就拿你做对头,高中那次被校外的流氓劫持就是她找人干的。”
“那件事你知道是她找人做的啊?”铠伊有些吃惊,宋清明竟然知道黄毛和孟璐是一伙的,而且还能憋住不说。
“我想要知道的事,迟早会查出来!”宋清明鼻子里嗤出一股气,吹牛的顽症又犯了,“听你的口气,你也知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也没告诉我,算了算了,都过去了。”铠伊撇撇嘴,说了声晚安,就朝宿舍走去。宋清明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充当护花使者,要一直看着铠伊走进宿舍门才拉倒,一边叨叨,“以后别那么任性,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孟璐再欺负你也要及时告诉我,以后也别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外面,我看你那小白脸就不靠谱。”
“你有完没完!”铠伊捂住耳朵,小跑着进了宿舍,再见都没跟他说。
宋清明看铠伊跑进三楼的宿舍,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
铠伊偷偷趴在窗户看他离去,才开始拿出睡衣,把毛巾和洗发水洗面奶放进盆里,准备去洗澡。转脸看到天月趴在床边看着自己,吓了一跳,打了她一下,说:“不睡觉,吓人呢!”
“说,你今天抛下我干吗去了?”秦天月托着腮,眯着眼睛,用逼问的口气说。
“唉,还记得那个卖菜的老太太么?她去世了!”铠伊靠近天月,叹了口气。
“啊,你今天一天就忙这种事了?”秦天月忽地坐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去给人家料理后事?你不怕么?”
“我哪里会那个,老太太挺可怜的,亲人一个都不在身边,只有高崎一个人守着,我就是帮帮忙。”铠伊觉得高崎虽然曾经是老太太的孙子,但是毕竟没有了血缘关系。
这时候孟璐推门进来,看见铠伊后就翻了翻白眼,把包扔在床上,赌气似得把自己也摔在床上。
天月撇撇嘴,嘟囔一句,肯定又上杆子追人家被拒,碰了鼻子灰。吓得铠伊想捂她的嘴。她却推铠伊说:你洗澡去吧,我要睡了。说完就一扯被子,把自己蒙在床上不动了。
铠伊端着盆子刚刚路过孟璐的床边,她猛地翻身起来,“刺啦”一声扯上了床边的帘子。
“可能天月真猜对了吧!”蝶衣促狭地想。
两个人猜的没错,孟璐确实是碰了一鼻子灰。她中午在食堂正好碰到季风和另外一个男生吃饭,便热烈地向季风打招呼。季风也向她笑笑,问道:“吃饭呢?”
孟璐高兴得眉开眼笑,就顺势坐在了季风旁边,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小凡妹妹呢?”
“她今天排练吧,我也没见她,早晨听她说今天有节目排练。”季风一边吃饭一边回答。
“哦,这样啊,晚上你有没有时间,我有事情请教你!”孟璐扮作可爱的姿势把脑袋一歪,露出个俏皮的笑容。
季风连忙往嘴里扒了两口饭,说:“不好意思,晚上约了人。”
“女朋友啊?”孟璐继续笑颜如花。
“不是,一个老同学过来,请他吃顿饭。”季风匆匆忙忙地往嘴里扒饭。
“哎呀,真不巧,我就是想加入学生会,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怎么申请。”孟璐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这样啊,简单,改天我拿一份资料给你看。”季风草草吃完饭,向孟璐道了别,先走了。
孟璐脸上的笑容随着季风的离去也消失了,她用筷子扒拉着面前的饭,已经没有什么胃口了。她看着错对面刚和季风一起吃饭的男生,忽然灵机一动,问道:“你和季风一个班的吧?”
那男生有些内向拘谨,一看到这个举止妖娆的女生主动向他搭话,脸上的痘痘都涨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啊,我们一个班的!”
孟璐看他这副模样,嗤地一笑,说:“那你知道季风今天晚上在哪里请他老同学吃饭么?”
“这个,我还真知道,他和他女朋友两个人的发小加同学,关系很好,好像要去那个酥......酥麻辣咕吧?”
“他女朋友?”孟璐猛地盯住那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