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能把李东升扳倒,我就是齐都市的一大功臣了。这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宋清明用京剧唱白的腔调怪声怪气儿地念道,引得旁边一片侧目。
“我支持,要怎么做,我和你一起。这种人太卑鄙,如果这次真的是他找人下套下假订单,我会起诉他,”铠伊听爸爸和彭叔讲了有人用这种手段做空一个公司,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种缺德事有的用于同行之中的恶意竞争,有的就是像李东升这样,又其他目的。总起来说,这种阴损的手段损害别人的利益,让自己受益或者达到别的目的。
“这就是战国时期管仲做空邻国的手段,上兵伐谋,和今天一样,商战是一种谋略,是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好办法,以削弱对方经济实力,迫使对方就范的办法,得以“致人而不致于人”来掌握主动权,更狠的就是摧毁对方的节奏。管仲就多次运用这种手段,有效遏制他国的行为,最终辅助齐桓公得以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也因此被称为“春秋第一相”。宋清明说起历史就摇头摆脑,滔滔不绝。
铠伊来了兴趣,“你给我讲讲,他都是怎么做的?”
宋清明看见铠伊问他,更加得意,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说道:“齐桓公提出尊王攘夷,楚国置之不理,齐桓公就想讨伐楚国,管仲建议用商战对付楚国,提出高价买鹿的商战谋略,当时楚国有鹿,于是齐国派出商人到楚国高价收购鹿。于是鹿的价格在楚国出现飞涨,楚国人听说后都去抓鹿,于是田地荒芜,楚国的粮食出现了短缺。
楚国人便拿着卖鹿赚来的钱去买粮食,然而齐国下令,不许出售粮食,楚国陷入了粮荒,并因此受制于齐国,不得不答应齐国的一系列条件。过去是农业大国,粮食最重要,现在经济社会,这种商战从古至今,就没有断过,无论是用什么法子,反正都是万变不离其宗。避免被人做空,就要注意自己的第一产业是什么,对方又是什么,怎么做才能避免被对方下套或做空。像这个订单的事情,对方显然是掌握了你父亲禁不起这个大订单的诱惑,想把企业做大,赚更多的钱,而忽略了财务预算,从而中了对方的圈套。”
宋清明说得头头是道,铠伊听得服气,说:“怪不得你整天扎进历史里,看来里面大有学问。”
宋清明被铠伊一夸得意洋洋,说:“那是,古人那可是大智慧!”
“那如何反杀过去?”铠伊又问。
“这个么?我的好好想想。”宋清明捏着下巴做苦思状。
“肯定想不出来,只会说说罢了。”铠伊奚落他。
“谁说的,我这次就在摆一盘大棋,到时候让你看,李东升是怎么死的。”
铠伊撇撇嘴,“吹牛,你如果真能把他灭了,我请你吃‘酥麻辣咕"”。
“一言为定!”
“骗你是小狗!”两个人拉钩说定。
来到天都,已经是傍晚,两个人在学校附近简单吃了些晚饭,准备一起回到学校。刚到大门口,正碰到若薇也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进校门。铠伊有些惊讶地问道:“若薇,你也回家了?”
若薇点头,说:“刚回来,怕你没忙完事情,就没跟你打电话。”
宋清明鼻子里嗤出一股气来。
铠伊没理会他,问:“你回齐都有事啊,我那天回家你没提回家的事情,我还以为你要做家教不回去了呢。”
“我得去给我妈妈上坟。”若薇轻声说。
铠伊恍然大悟,有些愧疚地说:“呀,我忘了这件事为了。”但若薇倒是神色淡然,笑了笑说,咱们还都小,如果不是我这种情况,谁会记得这种事情。
铠伊仍然感到有些愧疚,揽着若薇的胳膊问:“你还没有吃饭吧,在外面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我不饿。”若薇答道,一边往回走。
“我包里带了些吃的,回宿舍去吃。”铠伊和若薇向前走,把宋清明丢在了后面。
宋清明站在那里看着铠伊跟着若薇离去,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回到宿舍的时候,却听到娜娜在哭,孟璐在一旁骂她没脑子,看到铠伊回来,就闭了嘴。铠伊看到她们有意避讳自己,也就没再问。
秦天月回来的很晚,却在洗澡的时候告诉了铠伊一个惊人的消息,娜娜因为过度消费,贷了高利贷,被几个社会人追债,说如果再不还钱,就曝光她的裸照。
铠伊吓了一跳,急忙说:“那为什么不报警?”
天月哼了一声,“报警,她敢么,学校有规定,学生不许网贷,被学校知道,轻则处理,重则劝退了。即使不劝退,她脸往哪搁?”
“贷了多少?让家里帮忙还一下吧。”铠伊说。
“据说前后贷了两万块,现在已经滚成了几十万。”天月压低声音说。
“什么?”铠伊倒吸一口凉气,“这是高利贷,还是敲骨吸髓?哪有这么高的利息?”
“这就是网贷,滚雪球一样。娜娜她也活该,虚荣心又强,还爱攀比,上次看你穿那件羊绒大衣,立马就买了一件,看人家用进口化妆品,她也赶紧买一套,可她家庭条件又不好,手里没钱还要买,信用卡透支还不上,就想到了网贷的法子。
正规的需要这样那样的手续,这个倒好,打白条就行,甚至只拍几张照片就行,最后好了,被套住了,故意让你还不上,利息越来越高,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能怨谁,整天跟在那个孟璐屁股后面,能学出点什么好?”秦天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又捎带上了孟璐。
“孟璐怎么了,她也贷了?”铠伊抹了一下脸上的泡沫。
“她没有,我巴不得她身陷高利贷呢,但是她家庭条件好像还不错,能供她正常挥霍。我就说娜娜跟她学着穿戴打扮,虚荣攀比。”
“我说呢,怎么又捎带上了孟璐。”铠伊嘻嘻笑,被天月用水泼了一下。
“你这次回家,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走得那么匆忙,招呼都没给我打一个。”天月一边把自己的长发挽起来,一边问铠伊。
铠伊简单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叹口气说:“如果资金问题解决不了,我爸爸会破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我想好了,明天我去一个地方应聘,那里的薪水会高一点。我起码要解决我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天月停下擦脸,满眼同情地说,:“真不知道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问冯若薇,她说她也不清楚,以后你钱不够了跟我说,咱俩节省点,我打工的钱,饭还是够咱们俩吃的,只是你这过惯了好日子的,我担心你会受不了。”
“我哪里有那么娇贵,以后学会节俭就行了,另外我以后要自力更生,还能丰富一下社会经验不是,免得你都老江湖了,我还是个傻小白。”铠伊脸上倒是看不出愁容,说话也是大咧咧的。
“你说的是什么工作,也是唱歌么?”天月问。
铠伊对她说:“是一号公馆的一家五星级的酒店,碰到我唱歌,说我唱得好,邀请我到她那里去上班,说她们也组织演出的队伍,我也可以选择其他的工作,薪水很不错。”
天月听说是酒店,一脸狐疑地说:“不会是骗子吧,行不行啊,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再说了,酒店这种场合,安全么?我觉得你还是慎重考虑下吧,我怎么觉得不太靠谱,再说,咱们女孩子家,到那种场合,不太妥当。算了,你还是找找别的吧,就你现在待的这个演出公司,就不错,虽然钱少点,但是安全。”
铠伊说:“我先过去看看,不妥就不去,我看那个哈姐挺好的,不像个坏人。”
“骗子都在脑门上写着啊?幼稚!”天月白了铠伊一眼。
“你又说我幼稚!”铠伊拿水泼天月。两个人嘻嘻哈哈的洗完澡,天月问:“明天什么时候去,我陪你去,我这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好人坏人。”
铠伊做感动状,说:“谢谢天月,对我这么好。”
“我还不是怕你被卖了,这么一个大美女,可惜了的。”两个人洗完澡已经晚上九点多,回去时娜娜还没睡,床边的垃圾桶里扔了一堆纸巾,隔着被子看到她哭得一抽一抽。她们不说,这种事也不好主动问,只好装作不知道,大家各自睡了。
铠伊第二天下午没什么重要的课,就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和天月一起坐公交车过去。按照上面的电话提前打过去询问一下,说明自己是那天那位唱歌的女孩子,对方听了显得很惊喜,热情地说自己正在酒店,等着铠伊过来。
酒店地址有些偏僻,两个人下车后又步行了一段路程,远远看到一片仿古建筑,殿宇重重,玉宇琼楼。
因为楼顶飞檐覆盖的是金色的琉璃瓦,墙壁和廊柱都漆成了大红色,整片建筑在太阳的照耀下金光闪烁,红光浮动。
只见一片雕梁画栋的高大门楣之上,悬挂着一方蓝底金字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御润一号公馆。”
铠伊看清楚牌匾上的名字,说了句:“就是这里了。”
秦天月吸了口气,说:“这堪比皇家建筑了,没想到又这么气派的地方。”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左右观看这气派的建筑。拾级而上,便是建筑群的正门,一排红色抱柱排开,中间整齐地悬挂了一排大红色的灯笼,两扇朱红色的大门上整齐地镶嵌着一排排巨大的金色门钉。
秦天月说:“我明白了。这就象征着古人的诗里面的朱门酒肉臭里的朱门大户。”
铠伊被她逗得发笑,同时也被这建筑吸引。她拉着秦天月走进门来,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与外面的雄伟恢宏不同。院里先是一片开阔的院落,点缀着小桥流水,奇石怪木。
两个人顺着指示沿着蜿蜒曲折的游廊往里走。绕过去,亭台楼阁间,一条条甬道通往一个个精巧别致的院落,也都是雕梁画栋,精美异常。
两个人走了好大一段路,才不过是这片建筑的一角。
标识牌显示,公馆的接待中心在这片建筑的中心。铠伊感叹:“我觉得我不是来应聘呢,倒像是来游览景区来了。”
“我也觉得太奢华了,这前期装修得花了多少钱啊?”秦天月看得眼花缭乱,咂舌不已,“看起来倒是规模挺大,怪不得说超五星级,看看里面管理正规不正规,不正规是坚决不能去,给再多钱也不能去。”
铠伊说那当然,咱们就是先去了解了解。我也是没办法了,我总惦记着我爸,想着能帮帮他。
秦天月拍了拍铠伊的肩膀,说我理解。
两个人还没走到门口,已经看到大厅里一个身材妖娆打扮入时的漂亮女人迎出来,热情地说:“欢迎欢迎,欢迎二位可爱的小姑娘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