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伊吃了一惊,伸手就去拉他。说:“走,咱们去医院。”
宋清明一直站在旁边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看到铠伊去扶高崎,高崎顺势搂住铠伊并趴在铠伊肩膀上哭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三并两步走过来,从铠伊身上揭下高崎,说:“铠伊,去拦车。”
高崎睁着醉眼蒙胧的眼睛,看清楚是宋清明,就呵呵地笑起来,说:“哥们儿,又是你,我说铠伊这么大晚上的一个人跑这里来干什么。有你,我就放心了。”说完,他用手使劲拍了拍宋清明的肩膀。
宋清明有些嫌恶地把身子往后撤了撤,看到铠伊拦住了车,便使劲拎着骨瘦如柴的高崎走了过去。
在医院先是挂了醒酒的药物,医生诊断是喝酒引起的胃粘膜出血,进一步检查要等到病人醒酒之后,还要空腹。
挂上吊瓶,高崎睡了过去。宋清明看着铠伊有些疲惫的神情,说:“得,他一出现准没好事,你先去旁边沙发上睡一会,我看着他。”说着,就把自己外套脱下来,说:“披上这个,睡着了冷。”
铠伊摇头说自己不冷,并对宋清明说:“谢谢你。”
“他一出现,你就要谢我,横竖就是把我当外人呗?”宋清明哼哼着,满脸不高兴。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就跟我矫情吧你。”铠伊白了宋清明一眼。
宋清明没再说什么,不由分说地把衣服披在铠伊身上,推她说:“快去睡会。”
铠伊只好顺从,对宋清明说:“我睡醒了你也要睡,明天还要上课,不会受不了。”
“好好好,”宋清明答应着,摆手让铠伊去睡,一边抬头去看高崎瓶子上的刻度,说:“这瓶大概两个小时就搞定了,你放心睡吧。”
等铠伊醒来,高崎已经拔了针,正在酣睡,宋清明也坐在凳子上靠着墙睡了过去。
铠伊悄悄走过去,把身上的衣服拿下来给宋清明轻轻地盖上,他大概睡的很浅,衣服轻轻一碰触就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说:“你醒了?”
铠伊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宿醉未醒的高崎,说:“要不你先回去上课吧,我在这里等他醒过来,陪他去做个检查再回去。”宋清明眼神复杂地看了铠伊一眼,有些不快地说:“他又不是个孩子,自己也可以去查,你总不能因为这个旷课。”
铠伊做了个讨好的表情,小声说:“我不是怕他自己不去,我陪他查完就回去,我保证。”
宋清明没再说什么,提起来衣服就走出了病房门。铠伊去看高崎,发现他好像没有要醒的意思,就跑到护士站去问护士最早几点可以检查,得知要等到八点后才可以,就只好又重新回了病房坐在旁边等。
可没几分钟宋清明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份早餐,走进来递到铠伊手里,是一份粥和几个小巧玲珑的透明虾饺,嘱咐说:“你先吃点垫垫,饿着肚子容易低血糖。那位做检查不能吃,所以就买了你自己的,检查完了赶紧回学校,别总旷课,缺勤多了会影响毕业。”
铠伊用力点点头,做出乖巧的模样地向宋清明表示感谢,等送宋清明走到走廊嘴里却嘀咕了一句:“真罗嗦,跟我妈似的。”宋清明无语,翻了翻白眼说:“我如果要是你妈就直接拆散。”说完转身走了,铠伊看他进了电梯,回到病房,却看到高崎醒了。
她走过去,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起来去做个检查吧。”说着走到床旁拿起来他的外套,上面的酒气扑面而来。便脱口说道:“等会检查完,去买件外套吧,这件送去干洗店洗一下。”
没等转身,只觉得手被扯住,紧接着被高崎用力一扯,倒在了他的怀里。耳边传来他有些沙哑的声音:“铠伊,你终于回来了。”咻咻的呼吸带着温度,从铠伊耳畔直接划到心脏,让她不由瑟缩一下。使劲挣了挣,没有挣脱,那声音继续说道:“你让我抱一会儿吧,这次不是在梦里了。”
铠伊只好静下来,脸颊贴在他的下巴,耳畔传来轰轰烈烈得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
良久,分开,走廊里传来走动的声音,时间也接近八点,铠伊又说道:“去做检查吧,等一会儿去买件衣服,然后我就要回学校了。”眼睛碰触了一下高崎的眼神,又迅速挪开,一个多月的分别,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了隔阂。
高崎握着铠伊的手,叹了口气,说:“铠伊,如果没有你,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让我好留恋了。”他口气颓败,眼神里透着无望,脸上也是一片死灰。
铠伊不由得一愣,发急道:“你瞎说什么?不就是蒙受一些损失,创业哪里有一帆风顺的?”不知为什么,铠伊总觉得高崎有些反常。他抓着铠伊的指尖微凉,叹了口气,说:“铠伊,有些事情不要怪我,我尽力了,可是运气太差了。”
高崎把这些归为运气,铠伊虽然想纠正他,但是觉得他现在还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就想着将来有机会再跟他认真谈吧。
医生给开了钡餐透视,两个人去做了检查,早晨的放射科门前已经排了好多人,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拍到高崎。检查结果出来,和医生诊断的差不多,胃粘膜充血水肿,部分糜烂,是急性胃炎。拿着回去找医生,让忌酒忌咖啡,忌食辛辣刺激性食物,平时喝粥以及好消化的食物,注意休息,不要熬夜。
铠伊看着他,心里有些发愁。这人平时生活非常不规律,熬夜是家常便饭,平时大部分时间就是方便面充饥,并且还经常喝咖啡提神,而且现在频繁借酒消愁。八壹中文網
又在收费和药房排了半天队之后,两个人抱着一堆胃药走出了医院,天气阴沉了几天后,忽然放晴,接近正午的阳光让铠伊眯起了眼睛。早餐提在手中,已经没有了一点温度,向周围望了望,看到垃圾桶旁边有两只小流浪狗,便走过去,把虾饺剥开,摊开袋子放在垃圾桶旁边。两只狗警惕地看着两个人,试探着走过来,铠伊拉着高崎走到旁边,看着两条狗贪婪地吃东西,一边发出威胁对方的低吼声。
高崎笑了笑,说:“前一秒,它们还是好伙伴,一点吃的丢过去,就立马翻脸了,这虽然填饱了它们的肚子,也破坏了它们的友谊。”
铠伊笑他,说:“谬论!”
高崎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嘲弄又像是不屑的笑容,说:“铠伊,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公司是两个人合伙的么?如今出了事,溜得比兔子还快,损失全归我了。之前看游戏软件市场销售不太好,就各种借口从公司往外借钱,尤其是我那笔钱到位后,几乎一下子就快撤完了,我当时没在意,以为他是真的有急用,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早有预谋。”
铠伊听了,确实替他感到不平,但是合伙的生意,除了丁是丁卯是卯的亲兄弟明算账,很多时候就要看合伙人的人品了。
因此就安慰他说:“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正好也借着这次看清一个人,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昨天喝酒就是在忙这些事情,找个新的合伙人,继续搞软件。”高崎跟着铠伊顺着路慢慢走。
“还是游戏软件?”铠伊有些吃惊,还真有些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精神。
高崎好像看出了铠伊的想法,愣了愣,说:“不是,开发一些医院用的系统软件,之前有个朋友专门做这个,昨天就是在商议这个。”
铠伊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是听他说是有关医院用的,心想大概要靠谱些,就不假思索地问道:“这样投资大吗?你还有钱么?”
高崎又沉默下来,说:“我准备把房子抵押了。”
铠伊吃了一惊,说:“那你住在哪里?”
“暂时住在公司吧,这个要是做好的话,一套房子总能再赚回来的,我总不能一事无成,否则,我有什么资格和你在一起,让你跟我受苦我舍不得。”他说完,瞅了瞅铠伊,脸色有些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见你的这段日子,每天都是一种煎熬,我希望你幸福快乐,又怕被别人追走。”
“你瞎说什么!”铠伊脸上有些微微发热,没想到这段时间他经历了这么多,先是一把火烧没了公司,接着被合伙人抛弃,又想起来之前不分青红皂白挂掉他电话,心里有些内疚。便说:“我那天,还以为你在公司,差点吓死。怎么拨打你电话都无法接通,我就没往好处想,后来,拨通你电话,发现你还在睡觉,就气蒙了。”说完,脸上也不好意思起来。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那天手机掉水里了,没敢开机,烘干后又凉了一夜,谁知这么巧竟然出了这种事。我当时不知道你找了我这么久,本来准备处理完一些事去找你,没想到我那合伙人卷钱走人,心里觉得灰灰的,心想一无所有的,我找到你又能怎么样?对不起!”高崎小心地扯起铠伊的手,真诚地说了几个对不起。
铠伊拦住他,说:“我也不该挂你电话,你正在经历困难,我不该跟你治气。”
道歉是化解矛盾的神奇法宝,两个人的关系仿佛经历了一场考验,又很神奇地修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