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伊听了这人的一番话,也感到十分诧异,心想这人难道知道自己最近发生的事,不由得回头又看了那人几眼,发现的确不认识。
听宋清明让他算命,就自己进了银行取钱。
那人听宋清明请自己看看,就捋着胡须眯起眼睛看了看宋清明,说:“幼年坎坷,人生三大悲剧你占了一个,但是,你好像也算不上,只不过,有和无没什么区别。”
宋清明听到一头雾水,说:“你说的幼年坎坷,我懂,人生三大悲剧我占的那个,是幼年丧父,这个我也承认,你后面说的什么意思,能不能像刚才说的那样,直白些?”
“有些话,过于直白反而倒不好了,机缘到了,一切自然就解了。我是说,你也算不上,只不过有,和无,没什么区别。”依然是这么一句话。
宋清明呵呵冷笑一声,说:“是不是我这命不一般,你算不出来,就打马虎眼瞎糊弄啊?”
那人索性闭了嘴,捻着胡须笑吟吟地看着宋清明。
宋清明说:“这顿饭不请了啊,是你自己不想去吃。”
这时,铠伊从银行出来,一边把一个信封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那人说:“你数数。”
这五万块是铠伊卡上剩余不多的钱,但她还是取了出来,一是出于对那块玉的喜爱,再一个就是选择了信了这人的话。
没想那人把钱抽出来看了看,就直接装进了怀里,说:“我相信姑娘,不会欺瞒我的,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走。
宋清明急忙喊道:“哎,你还真走啊?五万块,你赠送两卦也应该吧?”
那人听了,又转身回来,说:“罢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你再说上几句。镜花水月,皆是幻象。”说完,也不看宋清明,就自顾自地走了。
宋清明一头雾水地嘟囔:“什么意思啊这是?”
铠伊拿着那块玉翻来覆去地看,没理会宋清明在那里困惑不已的模样,对他说:“走,到郭大哥的珠宝公司去,让他给我看看这个物件,我辨不出这到底是不是明朝的玉。”
宋清明听了,瞠大眼睛说:“合着你不认识这玉,就豪掷五万买下来了?”
“认不准。别废话了,去了再说。”铠伊把玉装进包里,和宋清明坐公交去了郭玉的珠宝公司。
郭玉正好在公司,听到铠伊说让他辨别一样东西,就急忙说:“拿过来我看看,自从上次见了你那副镯子之后,我就心心念念没忘过。这回又是什么好玩意儿。”
宋清明听到郭玉说那副镯子,立马接话:“别提那个镯子了,现在还没掰扯清楚呢,铠伊被人讹上了,就因为那副镯子。”
宋清明的嘴太快,铠伊只觉得头疼。郭玉听了,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麻烦了?”
“铠伊明明给人放回去了,结果那老太太在澳大利亚开饭馆的儿子回来了,听说有这么个镯子,说他家老屋里翻不着,就追着铠伊要。”宋清明坐在郭玉茶台旁边的椅子上,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郭玉给铠伊也倒了一杯,说:“别急,跟我仔细说说,后来呢,怎么解决的?”
“后来,证据不足,那龟儿子又去找证据去了。邪门的还不是这个,是铠伊那俩同班同学,其中一个铠伊还帮她还了几十万的高利贷,你猜怎么着?去法庭作证去了。”宋清明一边说,一边自己给自己又斟上一杯茶。
“替铠伊作证?”郭玉问。
“拉倒吧,替对方作证,说见过铠伊戴那副镯子,而且铠伊有不明来源的大笔收入。还有,老太太那个孙子,不是亲生的,婚内私生子,明明可以证明那镯子是老太太赠予铠伊的,结果无论如何找不到,人间蒸发了一样。他,还是铠伊的男友,并且欠着铠伊很多的钱。”宋清明一边说,一边瞅了瞅铠伊的脸色。
铠伊喝着茶,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听宋清明说完,就说:“今天那卖玉的算命先生也说了,我这几年有劫难,等我灾消难满,就否极泰来,余生就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了。”
“什么?卖玉的算命先生?”郭玉愈发好奇了。
铠伊拿起那块玉佩,递给了郭玉,说:“就是这块,那算命先生说媳妇得了重病,他急着用钱,才把这祖传的物件卖了换钱,给媳妇治病。”
郭玉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还是我的徒弟,竟然相信一个算命先生的话。”说着,举起那块玉对着光看。
宋清明一听,赶紧把脑袋凑过去,看着那玉说:“怎么?这是假的呀?”说着转过头来看了铠伊一眼,“不会吧,铠伊虽然比不上你,可总也不能买到假货吧?”
“那当然,玉倒不至于是假的,花了多少钱,怕是当作古玉入手的吧?”郭玉说着,打开手电对准玉石,在光下细细辨认,说:“也难怪你认不准,古玉断代,很难吃准,只有极少数人能掌握其中的奥妙。这种真品,要么在博物馆里,要么在收藏家那里,一般人很少有机会把玩,所以也更是不可能辨别真伪。
你看看这个,虽然说着也是手动打孔,也是对钻,中间细,两端大,但是,这孔壁没有螺旋纹,也不光滑,说明这块玉年代并不是太久远。另外,古玉都有包浆,而这块却没有;虽说有沁色,但是这个沁是作假的。中国的玉器制作工艺史上,每个时期都有特点鲜明的艺术风格。比如上古时期的玉,汉玉。所以呢,要想辨别古玉,就要熟悉各个时代,各个地区的玉器工艺水平,要多看一些玉器理论书籍,和玉器图录,以及博物馆、收藏家的实物资料。这是辨别古玉的先决条件。
但话又说回来了,一物有一主,好着千金以为乐,庸者一石心蹉跎。这块玉虽然是仿古,但也算得上高仿了,哈哈哈哈哈哈……”
郭玉哈哈笑了几声,又说:“所谓一树一叶一菩提,一花一草一世界。玩玉石嘛,就是个玩,一点点的盘玩,一点点的变化,一点点的感悟,一点点的升华。这玩意儿盘的是棱角,磨的是内心,享受的是过程,记录的是岁月。这个玉还不错,拿着玩吧。等我见到那个货,我让他找给你四万。”
“什么?你认识那人啊郭大哥?”铠伊正认真地听着,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
郭玉的一番话,让宋清明都听呆了,等听到最后一句话,他也差点被茶水呛到,急忙放下茶杯说:“合着你们都是业内同行?”
“怎么说话呢,那人怎么可能跟郭大哥相提并论。”铠伊觉得那人不过是个在大街上坑蒙拐骗卖假古玉的,而郭大哥却是个正儿八经的珠宝公司的老板,怎么能混为一谈。
谁知郭大哥摆摆手,说:“那人是不是瘦瘦的,下巴颏上留着点胡须,眉心有颗痦子?”
“嗯嗯嗯。”铠伊和宋清明两个人点头说是。
“那我猜得没错。还别说,这个人还真是个人物。”
郭玉抿了口茶,继续说道:“他原本是八旗子弟,满清贵族,祖上就是玩收藏的。到了他爸爸这一辈,破四旧的时候据说给他家搜走不少东西,才渐渐不干这个了。他家里据说还有些好玩意儿,就是不舍得卖。他在这行,也算是个懂的,可就是不干正经的,现在就靠倒卖这些伪古玉牟利。这个人,懂一些玄学,神叨叨的,有时候还跟人算命,说什么给妻子治病,其实他妻子早就死了,就留下一个闺女,据说也没在他身边养着,他呀,就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
“那这玉他能退钱吗?”宋清明有些疑惑地问。
“我跟他还算比较熟的,这人路子广,认识不少搞收藏的,也识货,原先我还鼓动他考个珠宝鉴定师,可是这人很怪,说识货不识货的不是靠那一张纸,是靠眼睛,靠直觉。”郭玉说着,把那块玉还给铠伊,说:“对了,你们那副镯子到底怎么回事,找不到了?是贼偷了还是那人自己藏起来讹你们?”
宋清明把茶杯放在茶盘上,说:“铠伊放回那老太太衣箱里了,当时我就在场,结果,她那儿子回来后非说找不到,这不,就赖住了。”
郭玉看向铠伊,说:“怎么没听你说?好歹我也是帮你摘镯子的人。”
铠伊笑了笑,说“有什么用,让大家都跟着我闹心。”
“这话说错了,我可以帮你找。那个镯子我也是见过的,只要是那镯子被卖了,我就能找到它的下落。但如果在那老太太是儿子手里,就没办法了。我估计,这人如此贪财,出手的面大。”郭玉胸有成竹地向铠伊说道。
宋清明半信半疑,说:“俩镯子,就是不出这天都市,找起来也像大海捞针,怎么可能找得到。”
“这俩镯子,不是一般的物件,一个就够值钱了,何况还是一对儿,而且是祖母绿。保守点的话,那也是价值千万以上的级别。在这天都市,好这口,又出得起千万的,就那么些人。即使不在这圈里,也能打听得到。”
“真的?”铠伊好像忽然看到了希望。如果镯子真是找不到了,那马大壮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下次不知又会找到什么理由继续起诉。自己虽然没拿镯子,心中无愧,但是随时都会被起诉的感觉可不好。一段时间以来,让铠伊很是心烦,就连上课都没办法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