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铠伊下午放学后直接奔回宿舍,许久没有见到若薇,心里已经十分想念。可是宿舍里只有秦天月一个人在对着镜子卸妆,下午她们排练,她直接回宿舍来卸妆洗浴。
铠伊问:“若薇没回来吧?”
天月一边擦拭自己被涂的像烟熏妆的眼影,冷笑了一声说:“估计今天又不回来了吧?”
铠伊有些失落,转身走到楼道向下看,外面有三三两两陆续回来的女生,但是没有若薇的身影。她本来想邀若薇一起去吃晚饭,自从回来,还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呢。
从兜里摸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又想起秦天月说若薇谈恋爱的事情,心想万一她真的是在约会呢?算了吧,反正她迟早是要回来的,自己已经回到天都,不急这一时的。
铠伊把从红崖村带回来的一串菩提子编制的手串塞在若薇枕头底下,那是她在山上的采摘的,又亲手打磨了编制的。菩提子打磨掉那层褐色的皮子之后,变得像玉一样的温润可爱,颜色洁白无瑕,与若薇淡雅的气质正好相配。
见到若薇的时候,已经是铠伊返校的第三天。因筹集的钱不多,为了能给山里的那些孩子买到更多的东西,铠伊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就奔向文具批发商场,在人家没有下班之前采购一些。
在商场的代理商那里买了一批书包,价格比零售便宜十多块。铠伊让出租车司机帮忙把书包装好送到女生宿舍门口,自己分批往楼上搬,正忙得满头大汗,就听见若薇那娇娇弱弱的声音:“铠伊,你回来了,买这么多书包干吗?当贩子啊?”
铠伊猛地站直身子,就看见气质如兰的若薇站在面前。
只见她穿着一件袖口和领口都刺绣了紫色小花朵的旗袍式长裙,头发剪成了民国女学生的齐刘海,并化了个淡妆。若薇偏瘦,这样的打扮显得她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铠伊把被汗水粘在脸上的头发撩开,惊喜地叫了声:“若薇,”接着又佯装生气地说:“你跑哪去了,我都回来三天了,人影子都没见到你一个!”说完,噘嘴哼了一声。
若薇的脸色微微红了一下,说道:“这两天住在一起做家教的同学那里了,你还说,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铠伊忽然想起来秦天月说的话,看着若薇有些发红的脸色和不太自然的神色,心里有些相信天月的话了。
不由得脱口打趣道:“瞎说,我问你同学了,你根本没有和她们住在一起,老实交代,是不是偷会哪位帅哥去了?”
若薇的神色一滞,耳根都红了,带着些窘态说道:“你问的哪个同学?”
铠伊看她害羞,就急忙说:“骗你的,看你跟我说不说实话。”
“讨厌,出去一趟,你学坏了。”若薇娇嗔着在铠伊手上打了一下,铠伊注意到,一向俭朴的若薇,手腕上戴了一条某品牌的镶钻白金手链,价值不菲。
不由得再次仔细审视若薇,发现她的脸蛋比原来丰腴了一些,即使不说话,也嘴角唚笑,眉眼之间尽是幸福的颜色。能看出来她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之中。
那个男孩儿大概不错吧?
铠伊心下不由得替若薇感到欣慰,她总算苦尽甘来,有了关心呵护,并替她分担喜怒哀乐的人。
想起她死去的母亲,如果她泉下有知,也定会安心了。
若薇见铠伊笑吟吟地盯着自己她看,脸上愈发不自在起来,有些不乐意地拍了铠伊一下,说道:“是不是天月那家伙跟你说我什么坏话了?看你,疑神疑鬼的。”
铠伊见她囧的厉害,也就不再问她,带着欣慰悄悄问道:“还有,若薇,听天月说你在准备考研,很有可能会留校,对吗?”
若薇听了,愣了一下,接着否认到:“就知道秦天月跟你瞎说,没影儿的事,那么多成绩优秀的,再不济还有那些表现积极觉悟高的,比如你这种主动去支教的,怎么可能轮到我呢。”
“怎么不可能,学校就喜欢你这种踏实努力的,你这种性格就适合搞教研,我不行,我不想留在学校,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多精彩。”铠伊把搬运来的那些书包收拾完,筋疲力尽地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一脸的憧憬,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大概只有在外面的世界才能体现出来。胸膛中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已经按捺不住要走出校门闯荡一番,等自己有了一番作为,也能为那些孩子提供更多的帮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七拼八凑,才能买一些基本物品,整天为了那些孩子未来的学费而发愁。
“野心勃勃!我听说这次保研留校的名额,就从你们这批支教人员中选取。”若薇说完,觎着铠伊的脸色。
“反正我不想,名额给我我也会让出去的。”铠伊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好事,你竟然会让出去,别傻了。”若薇有些难以置信。
“先不管这些了,快跟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想我了没?我对你可是朝思暮想。”铠伊翻了个身,一只手揽住若薇的腰笑嘻嘻地说道。
“傻样儿,我才不信你会想我,那么长时间,连个音信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还有,你跟宋清明,有什么进展没有?”若薇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朝铠伊挤了挤眼睛问道。
“怎么可能!那地方落后闭塞,没有一点高科技,手机在山里根本没有信号。”铠伊解释道,脑袋了忽然想起在小镇车站的一幕,就不由自主地说道:“对了,若薇,我们回来的那天,在镇上的小车站,遇到一伙人,其中有两个人好像认识我,我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但是我这脸盲症又犯了,只是觉得那人挺可怕,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几天我做梦还梦到那人,把我给吓醒了。我有个感觉,那几个人是坏人,我肯定见过他们。”
“什么人啊?”若薇有些奇怪地问。
“不知道,其中一个是个豁嘴,光头,不知为什么,我看到他就不寒而栗。难道上辈子我跟那人有仇?”铠伊使劲想着那人的模样,觉得脑海深处藏着一段记忆,却总是提取失败。
“又说疯话,上辈子的仇人还认得你,难道你跟那人都没喝孟婆汤。”若薇说着,就挣开了铠伊的手,站起来从包里拿出来一条手链,递给铠伊,认真地说道:“别嫌弃,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谢谢你以前对我的帮助。”
手链是白金的,四叶草的款式,虽然细,但是十分精致。当下高兴地说:“好漂亮,可是这也太贵重了,若薇,做家教那么辛苦挣来的钱,干吗要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干吗要老惦记着那些,咱们两个能在一起读大学,就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了。”说着,伸出手腕让若薇替自己戴上,心里替若薇花这么多钱感到心疼。
“没有你,我怎么可能读大学,这么久了,我总要送你一样像样的东西吧,其他的,又怕你看不上。”若薇说着,把那条链子小心地戴在铠伊的手腕上。铠伊手腕纤细而白净,皓腕配上精致的白金手链,倒是趁出一种精巧玲珑的美。
“真好看。”铠伊举起自己的手腕,对着窗外的光欣赏着,嘴里说道:“我太喜欢了,谢谢亲爱的,等我将来发财了,我再给你买一条。可是现在,只能委屈你了。”说着,从床上跳下来,跑到若薇床边,从枕下摸出那串菩提子编制的手链,说:“我只有这个。”
说着,也给若薇戴上,和她另一只手腕上的白金手链相比,显得有些寒酸。两个人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几天后,季风发动学生会的各路人马募集到一笔资金,他兴致勃勃地给铠伊送了过来。铠伊刚刚放学,就看到在石凳旁站着的季风,正在那里翘首以盼。季风看到铠伊,就高兴地挥了挥手,说道:“铠伊,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旁边几个女生挤挤眼睛,从铠伊身边走过。
季风邀请铠伊去吃“酥麻辣咕”,铠伊拒绝了,说:“还是去食堂吧,省点钱,最近正忙着给孩子们采购物品呢,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想想以前一顿饭就能够一个孩子一年的花销,心疼啊,那时候就不该那么奢侈。”
铠伊叹着气,慢慢朝前走。季风听了,笑了起来,说:“再怎么也不差你那一顿饭,喏!”说着,把手里的一个黑色方便袋递到铠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