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铠伊仔细辨认的时候,那位男人忽然拿出一把刀来,说道:“你还记得我么?”铠伊吃了一吓,从梦中惊醒,看到周围一片漆黑,才明白刚才是一场梦,心脏犹自剧烈地跳个不停。铠伊从床上坐起,纳闷自己怎么会做了这样一个梦,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窗外的街灯映照着路旁的树木,把空气都染成了浓郁的绿色。光照的周围有淡淡的烟霭,在静谧的夜里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浓稠感。
铠伊回忆着梦里的情景,不由得就想起来那位黑马歌手。此时他被关在监狱里,刑期大概是两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不知道他为孟璐做了这些,是否仍然无怨无悔。亦不知他知道了孟璐去医院堕胎,而胎儿的父亲很大可能是她的继父,他心里会作何感想。
这个世界就如此奇妙,爱的,得不到;不爱的,却如心中执念,放不下,撇不开。
铠伊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没有了丝毫的睡意。
第二天的演出是大华集团赞助,来往的演员各路人马都有,知名的,也有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一个个打扮的妖妖娆娆,争奇斗艳的蝴蝶一般,在现场不时地出入,巧笑嫣然,顾盼生辉,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铠伊因为昨天晚上失眠了大半夜,精神不是太好,看着这热闹的场合本能地就想远离,于是躲进化妆间待着。栾姐本来想拉着铠伊在外面认识一下各路的神仙,看铠伊的情绪不高,就凑过来看了看铠伊的脸色问道:“怎么了?这段时间很忙?还没休息过来?看这眼圈都成熊猫了。”
“昨天晚上没睡好,调整一下就好了。”铠伊揉了揉自己的脸答道。
栾姐拿开铠伊的手,嗔怪的口气说:“看你,一看就没化妆,手随便揉脸,哪里像个精致的女孩子。一个未来的歌星,整天素面朝天的。”说着,就把化妆包打开,准备给铠伊化妆。
铠伊嘻嘻笑着,扬起脸,任凭栾姐在她脸上发挥精湛的化妆技术。
本来是有专门的化妆师,可是栾姐总是喜欢给铠伊亲自化妆。她说铠伊的素颜像一张上好的油画布,可以任意在上面涂抹,看着打造出来一张让人惊艳的面孔,特别有成就感。
铠伊对栾姐把自己的脸比画布的说话忍俊不住,笑着说:“栾姐,我的脸是不是可以打造出来一个梵高或者莫奈?”
栾姐打了铠伊一下,笑着说:“不要笑,妆都没法化了。”两个人说说笑笑,栾姐一边化一边不时端详一下,认真的程度真的堪比作画。
就在做最后修饰的时候,栾姐正为自己的作品得意,身后的门砰地一下打开了。她回头去看,只见一位打扮妖艳的女人正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铠伊。仔细看去,这女孩子虽然皮相是漂亮的,但是那副神情却充满了傲慢,眉毛高挑着,眼睛眯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和轻慢。
栾姐心想这人没有礼貌,面目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神情之间带着挑衅,难道和铠伊不对付?就说道:“这里是化妆间,请问你有什么事情么?”
那女孩子没说话,而是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从桌上拿起一支口红打开看了看,然后又“啪”地一声扔在桌上。
铠伊被栾姐挡住了视线,侧着脑袋想看个究竟,还没等看到是谁,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动静:“哟,耍大牌呢?老同学来了都不招呼。”
听到这个声音,铠伊的脑仁轰炸了一下,是孟璐。她居然还敢到这里来!铠伊猛地从桌位上站起,栾姐看到铠伊的反应,知道来者不善,伸开胳膊重新挡住铠伊,问孟璐:“你这是有什么事情?要跑到化妆间来?”
“怎么?这里来不得?谁说来这里非得要有什么事情!”说完,她眼睛乜斜,似笑非笑地瞟了栾姐一眼,然后拖着长长的腔调说:“我就是来看看老同学,另外,也化个妆,等着上台。你以为只有你们才有资格来这里演出啊。”说完,冷哼了一声,侧了侧脸,对铠伊说:“你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还得躲在人身后。”
“你出去!”铠伊看着孟璐的样子,想起她在医院趁自己生病动手的一幕,心里的怒火像被泼了一桶汽油般嘭地燃烧起来。之前的两次都是在后台发生冲突,这次总不能再在演出前和她发生冲突,就克制着指着门让孟璐离开。铠伊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冰冷,几个字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孟璐呵呵笑起来,把身体靠在门框上说:“看看,这就是台前幕后两张脸,你在舞台上为什么不这副模样?”
栾姐好像明白了这个女孩子是来挑衅的,看到平素温柔乖巧的铠伊现在脸都因为愤怒涨红起来。之前铠伊的事情栾姐也多少听说过一些,看到孟璐的样子,也大致猜出来总是找铠伊麻烦的那个女孩子就是这位。
于是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笑吟吟地走过去,在孟璐面前站定,说道:“这是工作的地方,如果有私事要找铠伊,还是要提前预约一下,在工作的时间不方便接待,还是请去外面等候。”
孟璐听到栾姐让她提前预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铠伊说:“你是说,要见韩铠伊,需要预约么?我问下,她现在什么头衔?歌星?还是没拿到毕业证的临时工?”说完,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这位并不是来探望同学的,那就更没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影响工作了,如果你继续在这里纠缠,那我就叫保安了。”栾姐说道。
“哟,看你这口气,好像这里是你家的地盘似的?”孟璐看了看栾姐,冷笑道:“我想你大概还没搞清状况吧?你知道韩铠伊今天能来这里,是谁让她来的吗?”说完,她把指甲举起来,五指叉开,对着光仔细端详着染成血红颜色的蔻丹。
栾姐看她说的蹊跷,稍微踌躇了一下。铠伊也感觉孟璐的话有些内容,不由得和栾姐对视了一眼,说:“不管是谁让我来的,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演出,其他的和我无关,也和你没什么关系。”
“和我没关系?是吗?”孟璐吹了吹指甲,眼睛并没有看铠伊和栾姐,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腔调说:“如果不是我,今天你恐怕来不了吧?老同学,你来之前要打听打听清楚,别不知道挣了谁的钱,这份钱好挣不好挣,看来把你这位金牌经纪人工作做得不到位啊,竟然连赞助商都不认识。”
她说出这些话,让栾姐吃了一惊,有些诧异地看着孟璐,问道:“难道,你是,中南集团的人?”
“这个舞台,是我们家出的钱,我爸爸就是富东起。你们这些小演员,也是我们花钱叫来装点门面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孟璐说完,冷笑连连,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
栾姐现在基本明白这是怎样一回事了,这个女孩子就是西都有名的煤老板,真正的家里有矿,在天都也有产业,是赫赫有名的中北集团的董事长,这场演出就是他花钱赞助的。她犹豫了一下,脸上随即绽放出一个微笑,说:“哦,看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原来是富董事长的千金?你和铠伊还是同学,真是巧了。”
孟璐轻蔑地看了栾姐一眼,冷哼道:“就你这种人,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做韩铠伊的经纪人,她能给你多大的好处?你不替自己公司的生意想想吗?这样把时间都浪费在她一个小歌手身上,到最后她一事无成,不仅耽误你的时间,还耽误你们发财,对你的名气也有影响。不如这样吧,你来做我的经纪人,我给你的报酬是她的五倍,怎样?。”
“这样做不合规矩的,如果你真的想找我们公司做服务,还有别人,如果你想找我,那只能等到我和韩铠伊小姐合同结束了再说。”栾姐脸上一直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语气里也丝毫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
“别说这些,你是不是觉得当着韩铠伊的面不好说啊,你们之间签什么合同了?别在这里唬我,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帮她,也就是个因为她那个干妈的缘故,一切也不过就是个人情。这年头,人情顶饭吃?只有钱才是硬道理。我呢,我爸爸说了,他会用最短的时间给我打造一个舞台,我自己的舞台,用最短的时间让我红遍大江南北。找你呢,是我自己的主意,你不答应呢,也不代表就没有别的经纪人来帮我,你自己考虑考虑吧。”孟璐说完这番话,瞟了铠伊一眼,拧着身子走了。
铠伊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动,听着孟璐和栾姐的一番对话,心里感叹孟璐的道德底线已经低到尘埃里,同时也为栾姐说了那番话感动。
“栾姐,”铠伊转过脸来,看着栾姐说道:“如果孟璐说的都是真的,五倍的报酬,你也可以考虑,毕竟,就像她说的,这年头,咱们都没必要跟钱过不去。他的继父有钱,她说的大概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