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伊听着栾姐在电话那端无力的解释,心里倒是没有多大的波澜:“栾姐,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我现在也没有演出,占住你也是浪费你的时间,既然她求你去,不如就多挣些她的钱,反正她那位继父不差钱的。”铠伊尽量让语气轻松,免得栾姐不太自在,“如果我还能翻身,我一定还要栾姐来帮我,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笨就行。”
“怎么会,一定一定。”栾姐急忙在那边说道。
就这样,栾姐成了孟璐的经纪人,并且借着孟璐继父用钱砸出的康庄大道,一路平步青云。孟璐很快就大红大紫起来,成了一名炙手可热,美艳性感的当红歌星。
“看来,歌星都是这样包装出来的,听听那声音,高尖的能划破天花板,好像被夹住尾巴的狗子似的,还歌星呢,整天谈胸露背的,艳星还差不多。”秦天月看着电视里正在新歌发布会上搔首弄姿的孟璐说道。
“这也是她的本事,飙高音她还是有些功底的,长的又妖艳,加上她继父拿钱给她开路,也算是遂了心愿了。现在的大部分人又喜欢她这种风情万种的,附和大众口味火也是意料之中的。”铠伊看着孟璐的举手投足,想起当年在学校时,同宿舍的几个女孩子,除了若薇,其余几个,几乎都是把成名看的胜过一切。
如今秦天月不再准备走演艺的路,所以不是太看重这些名利。当初的时候,也是艳羡极了那位为了舞蹈奉献了一生的著名的舞蹈家。
大咧咧的秦天月当初还心心念念想着成名,回报母亲,何况争强好胜心胸狭隘的孟璐呢?铠伊又重新审视这一切,思考唱歌的初衷是出于热爱,对艺术的热爱,对舞台的热爱。现在呢,屡次被孟璐当做针锋相对的假想敌,遭受无妄之灾,各种算计,给自己热情浇上一盆盆冷水,自己在这条路上还能坚持多久呢?
这次风波不同于以往,虽然干妈做了大量的工作,还是有一些无良的小媒体放出了铠伊的照片,并且添加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不利于铠伊的内容。
干妈和那些媒体交涉,并发布了律师函向对方表示震慑。那些媒体,是受了孟璐的钱,按孟璐的要求,抹黑铠伊,扬言让铠伊这辈子再无翻身的可能。这世界的恶意露出了锋利的牙齿,让铠伊感到前路一片灰暗,她躲在出租房里,开始在心里琢磨是不是选择这条路本身就是错的?
一连半个多月,铠伊不想出门,也不想吃饭,情绪也变得低落,只想静静地躺在那里思考人生,思考人生意义到底是什么。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让自己停下来,静静地享受岁月静好的生活,赞叹这样的日子竟然是这样的舒服。
秦天月看着铠伊消沉懒散的模样,有些担心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问铠伊:“要不,我带你去吃好的,你最喜欢的,麻辣蟹,甜虾,你想吃什么?我们去吃。”
铠伊躺在床上,摇摇头,不说话。
秦天月害怕起来,悄悄地问罗霈,“我姐妹会不会自杀?我看她是抑郁症了,我上网查了查,和她现在的症状一模一样,对生活失去信心,对所有事物失去兴趣,不说话,不吃饭,你说,她会不会自杀?我真的好害怕。”
罗霈建议秦天月带着铠伊去医院做个检查,有时间多陪陪她,开导开导她。秦天月带着哭腔说:“我办法都想尽了,她就是不出门,本来就没有多少肉,现在更是瘦成一把骨头了,我看着好心疼。我该怎么办,罗霈你帮帮我。”
“好好好,你别着急哈,我问问精神科的医生,看看能有什么好办,不行的话先搞点药吃上。”罗霈在电话里安慰秦天月。
秦天月到医院找了罗霈出来,手里拿着一些调理神经的维生素谷维素之类的药,准备带回去劝铠伊吃下。在门口的拐弯处,她差点走到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上面。她气呼呼地站住,没好气地说道:“开辆破车跑人行道干嘛?不长眼。”
话音刚落,车窗就缓缓地落下了。秦天月心想,竟然听到我骂他们的话了。怎么着,想打架么?姐奉陪,正好手痒呢。想着,就把手里的药品塞进挎包里,做好了和人打架的准备。没想到车窗里面探出来一张高鼻深目,老帅哥的脸来。秦天月定睛一看,竟然是给了崎崎和冯婶不少钱的慈善家,叫江春平的那位。
秦天月把刚才起来的斗志赶紧收起来,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在车旁站定了。江春平和秦天月打招呼:“小姑娘,你是铠伊的同学对吧,最近铠伊在做什么呢?她还好吧?”
秦天月心想,你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问?但是嘴上仍说:“她最近不太好,这不,我来给她拿些药。”
那老帅哥明显愣了一下,口气有些急促地问道:“怎么?铠伊病了?”
“也算是吧。人太优秀了,就惹人嫉妒,整天处心积虑地要害她。她演出的时候被人摆了一道,最近歌都不能唱了,在家里待着呢。整个人都抑郁了,我让她到医院来看看,根本不出来。我刚才问了医生,医生说严重了会自杀的,我真的是快要吓死了。”秦天月说着,一脸凄惨的表情,愁苦得好像要哭出来。
秦天月的嘴快,知道对方是铠伊的朋友,而且是个乐善好施的好人,就毫无遮拦的说了一通。
她的话把江春平给吓到了,他一脸惊恐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都一点不知道,你这样出来,谁在家陪着她呢?”
“嗯,她自己在家呢。我出来给她拿药,现在正要回去呢。”秦天月说道。
“你们住在哪里?上车,我去看看。”江春平不由分说地打开车门让秦天月上去。
秦天月倒是丝毫没有犹豫,这样豪华的车子自己还是第一次坐,正好能体验一下。再说了,铠伊自己在家,也实在让人不放心,万一像医生刚才说的那样,病情严重,一时想不开,不就……。秦天月也不敢往下想了。
司机被江春平催得风驰电掣,没多久就来到了小区外面。秦天月下来,带着江海平朝她们的出租房走去。
铠伊翻来覆去一个早晨,想自己如果真的无法唱歌了,将来该怎么办?那些红崖村的孩子的学费该怎么办?自己当初承诺的是一定会持续帮助那些孩子继续学业,可是如今,自己的生活大概都要无法保障,到哪里弄钱帮助那些孩子呢,眼看着又到了毕业季,肯定还会有一批孩子考入镇中学,到时候,自己拿不出钱来怎么办?
想来想去,无论什么办法都觉得不是太妥当,铠伊愈发感觉五内郁结。索性从床上爬起来,站在阳台上往外看,想着明天要不要出去找份工作,先度过眼下的难关再说。八壹中文網
这时秦天月带着江春平匆匆忙忙地赶回家里,阳台上的门是关闭的,铠伊正在出神,并没有听到开门声。江海平和秦天月走进房间正好看到铠伊立在窗前,瘦削单薄的背影一动不动,带着悲观绝望,看起来像是正在和世界做最后道别。
秦天月差点要叫起来,江海平赶紧制止住秦天月,比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悄手蹑脚地朝阳台潜伏过去。等到他屏息打开阳台的门,就一个箭步跨过去猛地抓住了铠伊细小的胳膊,往后一带,差点把铠伊扯了个跟头,整个人摔进了他的臂弯里。
他仅仅抓着铠伊的胳膊,一只胳膊把铠伊圈起来,嘴里说着:“不怕不怕,有什么大不了,多大点事啊。就是没有太阳了,还有星星;没有星星了,还有灯光;没有灯光了,黑漆咕咚了,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么。”
铠伊被吓了一大跳,心脏都差点炸裂,及至定下神看清楚了江春平,猛地从他怀里挣出来站直了吃惊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秦天月捂着嘴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她看到江春平把铠伊拉住了,眼泪都下来了。她扔掉手里的钥匙扑了过来,一把抱住铠伊哭着说道:“韩铠伊,你可恶,你怎么能这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你怎么能这样,多大点事,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要吓死我。”
江春平趁机把阳台的窗户关上,手忙脚乱地把铠伊和秦天月拉进客厅,说:“来来来,坐下说,别在阳台站着。”
这时,铠伊才恍然明白,这俩人是因为自己要跳楼呢。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秦天月和江春平,直笑的说不出话来。
江春平和秦天月都愣住了,心想这是精神彻底崩溃了?变成了疯子了?
铠伊看着两个人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看一个精神病患者的惊讶与悲哀,就使劲止住笑,一手揩掉眼角挂起的泪珠子,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你们两个,怎么跑到一起去了?你们刚才一惊一乍地干什么呢,是不是,以为我要撒手人寰了?”铠伊说完,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按住肋骨,说:“哎唷,我都岔气了。”
江春平看着铠伊笑的眼泪汪汪,从刚才的虚惊一场,到现在明白过来是一场乌龙,脸上有些讪讪的。他不好意思地说:“你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的。我就说么,一个心大的别人打一下都不知道疼的傻丫头,怎么可能得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