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伊这才恍然大悟。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可以代替我,在这里,我是老大,你就是二把手。过几天我就宣布一下,你听见了没?”江春平一本正经地对铠伊说道。
铠伊听了他的话,先是吓了一跳,心想,晚上也没见他喝酒啊,他说的,是认真的吗?难道有的人年纪大了,就是这样阵发性的犯糊涂吗?随便让一个小孩子做二把手,还能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代替他发号施令,铠伊充满疑惑地再一次看向江春平。
“不信啊?我明天就可以开会当众宣布。”江春平说道。
这下铠伊真的慌了,连忙说:“我信,我信。我信就是了,你就没必要跟别人说了。”心里却在暗戳戳地想,怪不得干妈说他有时候发癔症,不知道就会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如果他真是当众宣布,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甚至是有多少人不服气,会看自己不顺眼呢,尤其是那位洪秘书,还不得恨死自己。
“你不要有任何顾虑,那些都用担心,这些人,大都是为了我的钱,会权衡的。不宣布别人怎么知道。”江春平好像看透了铠伊的小心思,故意慢悠悠地说道。
铠伊有些不太明白江春平的这些话的意思,自己琢磨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想,就跟着傻呵呵地笑了笑,说:“干妈知道了肯定不愿意,您就是说说,我也就是听听,如果您真的要出门,再说。”反正他又不离开天都,铠伊心里暗想。
“我不是随便说说,你要有思想准备,好好学着点,看我是怎么管理的。”江春平好像又猜到了铠伊心里想的。
铠伊心里又嘀咕了:您也没怎么管理啊,我就没看到您做过什么?除了接待一些来访的人,跟人家谈谈古董,打打牌,吃吃饭,有时出去参加一些慈善活动,就看不到做什么了。
江春平这次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露出笑容,在跑步机上甩动双臂,一阵挥汗如雨。
当天从健身房出来已经很晚了,天上有弯月亮,发着幽幽的光,有些孤独地挂在西边的天幕。
江春平在露台上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弯月亮沉默了片刻,说:“伊伊,我就像那月亮,寂寞,孤独,还有点冷。”
铠伊听了,急忙看了看他的身上。已经到了初秋的季节,晚上确实是有点冷了,但是江春平穿了一件卫衣,比较厚实,应该不会太冷,就问道:“您是不是刚才跑步出了汗,现在乍一出来,才感觉到冷?”
江春平听了铠伊这话,转脸看了看她,脸上露出一抹好笑,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应该是吧。”
那天,因为太晚了,铠伊就住在了江春平给她安排的住处,两间里外分开的卧房,小巧,温馨,舒服。这是在铠伊来这里任职时就安排好的,而铠伊是第一次住。
或许是卧房太舒服,也或者是健身房里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铠伊倒是没有择床,睡倒后就进入了梦想。直到夜里感到口渴,才爬起来去喝水。因为别墅区夜晚的灯光大都亮着,所以屋里并不是太暗,铠伊没有开灯,就去外面的房间去倒水喝。
她赤着脚走在铺了厚厚的地毯的地板上,无意间向对面望去,发现江春平的房间还灯火通明,窗帘并没有拉上。便一边端着水杯,一边走到窗口,心想,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睡呢?没想到,江春平就立在窗口,那明明灭灭的一点红色,不时在夜色中闪烁。“他在抽烟!”铠伊心里暗想。
为了不让江春平看到自己,铠伊依旧没有开灯,悄悄的喝了水,又回到床上睡了,只是这次很久睡不着,“难道江春平过得不开心,经常失眠吗?他有什么心思?这样胡思乱想了一番,铠伊又觉得自己好笑,他们都是一些做大事的大人,他们的心思怎么是自己能猜得到的呢?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也就不去管对面的窗口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往被窝里缩了缩,嗅着被子上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儿,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饭的时间,铠伊去食堂吃饭,发现江春平正在餐桌旁边看报纸,看到铠伊过去,就放下报纸问道:“起来了,晚上睡得好不好?”然后冲着厨房的方向说道:“可以开饭了。”
铠伊这才知道他是在等着自己一起吃早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您怎么不先吃呢,不用管我的,我起的有些晚了。”
“年轻人,睡眠好,这是我很羡慕的,想睡就多睡会儿,睡饱了胃口才好,我让厨房给你煎了牛排,你尝尝。”西餐厅的厨师端着摆放的非常漂亮的早餐过来,放在铠伊的面前,而江春平自己,却只是简单的要了一份小米粥一杯牛奶,和两个白煮蛋而已。
“我早晨还是喜欢吃这个,在美国,一直想吃这些,不能如愿,所以,我回来后就想补回来。”江春平笑着说,“在外面待再久,也是一个中国胃,改不了了。”
靳导演的生日就在秋天,铠伊决定给她好好过一个生日,也让她开开心心的休息一天。
秦天月知道了,也说要跟铠伊一起去给靳导演过生日。好久没有凑过热闹了,何况靳导演对铠伊那么好,这么多年也一直照应着铠伊,是铠伊的贵人,自己应该去表示感谢。
“真懂事。”铠伊笑着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细腻了?”
“我是去跟你学习学习,见识见识,过段时间罗霈的妈妈过生日,我得提前预习一下。”秦天月贼兮兮地笑着说。
“原来如此,我说呢,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些起来了,真是个好儿媳妇。”铠伊打趣她,两个人又嘻嘻哈哈地笑闹起来。
那天正好是周末,靳导演听说铠伊要给自己过生日,既感动又高兴,就真的推了所有的工作和应酬,要安心地过一个生日。
地点就选在“江公馆”,一家老字号,东西好吃,名气也不错。就适合干妈这种年龄的人。
虽然靳导演尽量不让人知道,但江春平得知后当然也少不了,再加上靳导演的几个亲近的朋友,加起来也凑了很大的一桌人。铠伊包了一间大的房间,提前就安排的妥当。
江春平准备了一份厚礼,提前就在楼下转移到了靳导演的车上了。秦天月也准备了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价格虽然不昂贵,但是寓意甚好,靳导演也非常高兴地收下,一边夸秦天月看起来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居然这么有心。
“天月是粗中有细,看起来像个汉子,其实心细的很,还得看是什么事情,只要是她上心的,就肯定能让人耳目一新。”铠伊也跟着夸道。
一番夸赞,让秦天月的脸都笑成了花朵,殷勤地给靳导演斟茶倒水,给来的一些客人倒水,倒是比铠伊还有眼色。
江海平笑呵呵地问秦天月:“怎么这么久不过去吃饭,当初不是说好了?”
秦天月说:“本来想去来着,可是离你那里也太远了,我下班又晚,吃一顿饭回家就半夜了,不值当的啊。”
“可以住下来啊,第二天直接去上班不就行了。”江海平说道。
“得,那里有铠伊的房间,又没有我的,我去了还是陪铠伊睡觉,吃饭也是陪铠伊吃饭,说好的是朋友,可这待遇跟铠伊的相差甚远。”秦天月口快心直,一番话不假思索地说出来,故意地说江春平偏向铠伊。
众人都呵呵笑,靳导演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她一边端起秦天月给她斟满的茶,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铠伊最近经常住在那里,是不是工作太忙,白天晚上的时间都被安排上,那薪水是不是也要发两份,老江,你资本家的特征不要太明显了,剥削起自家孩子起来了。我就这一个宝贝,别给我累坏了啊。”
众人又笑,知道铠伊现在在给江春平打理一个基金的项目,都夸赞这小孩子不得了,有前途,还都跟着打趣江春平,“在美国那个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待太久了,不要把那些剥削的习性都带回来。”
虽然大家都嘻嘻哈哈,但是铠伊发现干妈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尤其是江春平向自己夹菜,或者表示关心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拿话把江春平给挡回去,方式很巧妙,因此没人能看得出。
江春平虽然能感觉到,但是他好像根本不以为意。依然谈笑风生,对铠伊照顾有加。
热热闹闹地结束了一场聚会,众人告别后在楼下分道扬镳。靳导演叫住铠伊,说:“丫头,今天跟干妈回家住,我有事情说。”
铠伊被叫住,秦天月也乖觉,主动对铠伊说:“正好,我今天晚上要和罗霈去看电影,你去陪干妈吧。”说完,就挥挥手走了。
江春平看了看铠伊,对靳导演说:“做家长的,不要管太多,现在什么年代了,还管手管脚,过时了。”
“去去去,”靳导演不高兴地说:“都像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跟我谈论管教孩子,你从哪里来的理论?快点回家打你的牌吧。”一边朝铠伊看了看,示意她跟自己回家。
铠伊忽然发觉干妈带自己回家未必是要自己陪她,好像是要给自己上一堂政治课。一时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心里有点忐忑地跟在后面上了车。回头看见江春平正看着自己,看到自己转脸看他,就俏皮地挤了挤眼睛。
铠伊也朝他绽个笑容,车子的门关上,便呼啸离去。车窗里隐约能看到江春平还保持着自己离开时的姿势,依靠在他的豪车车门上,目送着自己和干妈的车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