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明忽然想起王璐颖的家,那个曾经把舅妈埋骨院子里的老宅。那个地方,由于发生过凶案,人恨不得都绕着走,已经荒了好多年。那个地方由于位置不是特别的好,暂时没有开发商去开发,所以也一直没有被拆迁。
不如暂时就住在那里,那些跟踪自己的人肯定也不会想到。
于是,那天,宋清明就直接去了王璐颖的老宅。没有钥匙,他趁人不注意直接翻墙进去。
院子里大概已经多年没有人来过了,树叶落了厚厚一层,枯黄的野草中间又长出了新草,把院子遮蔽的看不到地面。墙角那里,当时埋舅妈的坑还保持原样,挖出的黄土堆在周围,坑里也被树叶和各种垃圾填满,又被雨水浸泡,沤的发出霉烂的臭气。
宋清明踩着沙沙作响的落叶走过去,在坑边站了一会。想起小时候自己和王璐颖住在这里,舅妈给自己做好吃的,抚着自己的脑袋叫自己机灵鬼的情节,心里堵的难受。舅妈的骨灰已经安放到了别处,但是这里毕竟是她待得最长的地方,几天后就到了清明节,宋清明想着到时候买来一些香烛,要祭奠一下舅妈的亡灵。
房门并没有锁,宋清明凭着记忆,从窗台上的花盆下面去找钥匙,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包括大门上面的那枚钥匙,只是不知道,门锁是不是已经锈死,
轻轻推开已经被风吹日晒油漆都脱落殆尽的屋门,屋子里一股子尘土的味道的扑面而来,宋清明捂住口鼻,朝屋里张望。家具依然是之前的摆设,已经落满了灰尘,王璐颖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舅舅,和他后来的妻子,之前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大概是因为杀人埋尸的地方住着心里害怕,后来借钱买房搬走了。
宋清明想起那个舅舅,想起他曾经拒绝还钱,还把母亲从他家里赶出来,把自己摔伤。宋清明隐约又觉得额头是伤口发出一阵刺痒,想起母亲当时惊慌失措地抱着自己冲进诊所里。
一定要安全地完成这件事情,宋清明心里想,为了铠伊,为了自己的妈妈,也为了三姐。这些天,独处的时候,宋清明总是会想很多,母亲年轻守寡,独自一个人养大了自己。三姐也曾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如今独自一人撑着公司,没有再找别的什么人,自己总要给她一个交代。
至于铠伊,虽然她选择和别人在一起,但是在自己的心里,永远像一个火种,让自己永远充满动力。没有她,自己的人生或许真的会是别的样子。
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改变的,无论经历什么。
宋清明躺在王璐颖曾经的那间小卧室里,厨子里剩下的尽是些旧的被褥,已经失去了弹性,躺上去硬硬的,在这个雨季发出潮湿的霉味。让他身上很是难受,宋清明和衣而睡,盘算着该把那些资料交到哪里。
此时的铠伊,已经正式成了威廉·安的未婚妻。威廉·安积极地装修那幢他将要和铠伊作为婚房的房子,并且不时地拉着铠伊去看,征询她的意见。并且毫不犹豫地把之前已经设计好的再重新改掉。
房子装好的那天,他从身后抱着铠伊,久久地站在窗前。喃喃说道:“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当时心想,我还会和这个小丫头见面的,不知道在多久之后,但是我迟早还会再见到,果然,在机场再次见到你。你知道我那时候心里有多激动吗?心脏跳得好像得了心脏病,呼吸都有些困难。你那时候,已经比那个小女孩更多些女人味儿,我跟你说话都觉得吃力,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知道说什么。
铠伊,我这辈子会好好待你,将来,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澳大利亚,如果你喜欢留在这里,那就在这里。我在澳大利亚还有一幢房子,面积比这里大,有院落,可以种花,种菜。”
“能不能养鸡鸭鹅和猫狗,”铠伊忽然想,如果有个院子,养一群小动物一直是自己的心愿。
“唔,那该多臭?”威廉·安有洁癖,他实在难以忍受那些会制造粪便的活体。
“那小孩子也臭,是不是也不养小孩子?”铠伊笑着问他。
“这个问题有点大,咱们要慢慢的合计。”威廉·安说道,“我不想让你太辛苦,但是我还是会尊重你的意见,也会爱我们的孩子。”
“这样回答太狡猾了。”铠伊知道威廉·安之所以到现在才考虑结婚,很大一方面原因是因为他有洁癖,但是遇到铠伊,他就立马改变了想法,这是他的表妹对自己说起来的。
他身上整洁的每一条褶皱都是崭新的衣服,原来都是他自己打理的。铠伊想起以前自己还曾经认为他有一位贤惠的妻子,不由得想笑。单单就他的衣服,自己就难以打理成这样的标准。
铠伊抚着他的袖口,嘴角翘起。非但自己不能,就连自己的衣物威廉·安也会按这样的标准打理,他不会交到外面让人去整理他的衣服,他不放心那些洗衣店,担心人家会给他弄脏。
“威廉,你将来不会嫌弃我吧?我不会这样弄衣服,也没有你那么讲卫生。”铠伊问道。
“怎么会?爱一个人,就是包容,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挑剔,也挑剔不出来毛病的人。你不会,我会啊。”威廉·安的口气宠溺的让铠伊又忍不住暗笑。
“那我就放心了,以后,我的衣服可以随便扔收纳箱了。”
“那不行,还是要分开的,按我指定的地方放好。”威廉·安在铠伊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两个人站在窗前斗嘴,岁月静好。
“今天不回去了吧?”威廉·安的声音充满了魅惑,在铠伊的耳边轻轻说道。
“干妈会生气。”铠伊说道。
“怎么会呢?我们已经订婚了,现在是合法的了。”威廉·安抱着铠伊的身体轻轻晃了晃,把鼻子放在铠伊的发丝上,深深地嗅着,“我明天就要回澳大利亚了,你忍心让我可怜巴巴地一个人守在这里?”
“谁说是合法的?”铠伊笑道,“订婚而已,又不是已经嫁给了你。”
“订婚,在古代就相当于有了契约,就相当于合法夫妻了。如果撕毁婚约,女子就相当于再嫁了。”威廉·安一反斯文有礼的常态,两只胳膊揽住铠伊,脸颊在铠伊的头发上厮磨着,嘴唇也轻轻地吻着她的脖颈和耳垂。
铠伊被威廉呼出的热气弄得发痒,试着推他又推不开,只好缩着脖子躲避着。
威廉·安声音有些嘶哑,手上的温度也越来越灼热,“铠伊,我也不知道,我之前一直认为我是一个清道徒,我以为我没有七情六欲,甚至,我怀疑过我是不是有其他的癖好。可是,我试了一下,我都没有,我取向没有问题,也没有恋童癖。我很迷茫,我并不信奉那些让人禁欲的宗教,可是我为什么会这样呢?直到后来,遇到你,我才知道,我是正常的,还是一座火山,只不过沉睡的年代久远了些。”
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喷出来的气息让铠伊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脖子。威廉·安趁势捉住了铠伊的手,放在唇边吻着,继而放在牙齿间轻轻地噬咬。
铠伊有些发窘,想把手抽出来,可是被威廉·安紧紧握住。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窗外的灯光透过窗帘,照着床上的两个人,若隐若现。
威廉·安因为激情过后已经沉沉睡去,睡梦中依然紧紧地搂着铠伊。
铠伊背靠着那个男人,感受着那具灼热的身体上传来的温度。身上还残留着威廉·安特有的那种古龙香水的味道,散发着让人不能平静的气息。
二十多年的青春,今天画上了句号。铠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发生了变化,从一个青涩的女孩子,已经脱变成了一个女人。
就在刚才,威廉·安发现了那抹象征着纯洁女孩子的红色,眼睛里露出惊喜的光芒,他好像对待一个珍宝那样,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打碎一样。
他说这是自己一辈子唯一的一次,留到今天,原来是只为了配的上这朵白璧无瑕的花儿。
铠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忐忑,还是告别了原来的那个自己后的心情泛起了波澜。威廉·安呼吸匀称,显得房间里更加静谧。可是铠伊却始终没有办法入睡,自己的将来,就要和这个洁净的男子一起度过终生了吗?生几个孩子,养一院子花花草草,再试着说服他养一群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