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卖她的,却是一个她根本不认识,也没有放在眼里的人。那人是参与绑架铠伊的其中一个,他最先得到的指使是吧醉鬼冯的闺女抓住,送到‘文化公司’无偿拍片子抵债。可是,那个女孩子巧舌如簧,说她的父亲是个负债累累的滥赌鬼,抓她这种人除了担风险,根本就发不了财。后来就说她有一个同学,是一个富豪的女儿,抓住她,轻松就能拿到几百万。
几个人动了心,但是嘴上说我们又不是绑匪,我们只是追债的,你不过是替醉鬼冯抵债的人。
“我可以打一个电话,让她给我送钱来,几万块她随便就能拿出手。只要是你们做的严谨,几百万是轻松可以拿到的,她的父亲为了她,花那些钱眼睛都不会眨。我就不同了,你们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多少钱吧?”冯若薇看着几个人的脸色说。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说:“我们怎么知道你这丫头片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你只是想逃走呢?”
“我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她如果不来,你们再抓我。”冯若薇咬咬牙说道。
“那好,”为首的答应了她的话。
果然,在冯若薇打了电话半小时后,胡同里就出现了一个女孩子急急火火的身影。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铠伊被那些人绑走,带去了郊外的烂尾楼里。
冯若薇躲在角落里看着铠伊被人带走,心里最初有些慌乱,继而她安慰自己说:“这件事没人知道,那些绑匪拿到钱之后也更不可能说出去。”离高考还有三天,韩铠伊这次是没有办法参加了。她想到这些,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之后的事情,是她没有料到的,韩铠伊竟然安然无恙的脱身了,并且还按时参加了高考,那些人也没有拿到钱。冯若薇觉得有些意外,她很担心铠伊的父亲会报警,那些人如果被抓到,那么她也难逃其咎。
可是后来没有什么动静,警察也没有抓到什么人,她才慢慢的放下心来。铠伊有些疑惑地问起她:“我去给你送钱,你为什么不在?”冯若薇心来有些慌乱,但是她依然装着无辜的样子解释那些钱暂时用不到了,所以就没有要。
铠伊没有再说什么。冯若薇偷偷地观察她的反应,发现她好像根本就没有怀疑自己。直到铠伊一家去参加谢师宴,这件事都没有人提起。倒是铠伊的妈妈,对自己好像并不是特别友好,虽然答应资助自己读大学,但是好像是被韩铠伊纠缠着才答应的。
那场谢师宴并没有让冯若薇对铠伊一家人产生感激之情,反而,让她觉得在那种公开场合,当众让自己为了一点钱就要认人做父母,对她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让冯若薇对铠伊产生的是不满,那么,那次的谢师宴,让冯若薇对铠伊的愤恨就达到了顶点。
铠伊的妈妈是个聪明的人,成年人的世俗有时候更能解读一些人不正常的心理,比如冯若薇,这种一边接受着别人的帮助,一边还当做是耻辱的人,一般人是很难理解的,但是铠伊的妈妈就能从她的眼神和表现中读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提醒铠伊,说冯若薇未必会领情,为了这些铠伊还和自己的妈妈闹的很不愉快。
铠伊无法理解,妈妈的心思怎么会这样的不光明磊落,自己的好友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她还跟妈妈说若薇是因为失去饿了母亲,心情一直不好,精神上也遭受了打击。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她是有多可怜啊!
“嗯,这倒也是。”听女儿说起冯若薇的可怜,作为一个妈妈,想到一个和自己女儿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失去了母亲,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这世上,同情心很快就占据了一切。铠伊的妈妈很快就忘掉了冯若薇在谢师宴上是反常的表现,在开学前给铠伊和若薇分别准备了两份行李,还特意去买了衣服给若薇。
可是这一切,并没有让冯若薇那颗心变得柔软起来,她始终觉得这家人不过是在可怜她,在她这种穷人身上体现他们富人的慈悲和优越性。
但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之后的日子里,被这个女孩子害的有多惨。而自己一家对她的资助,也丝毫没有让这个女孩子有半点感激之情,相反,还上演了一出农夫和蛇的故事。
当冯若薇看到铠伊包里的那张保研表格的时候,她忽然就感觉心跳加速,继而像是被许多小虫子啃噬,浑身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竭力地克制自己,但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她那天早早离开了图书馆,一直坐卧不安的感觉让她无法看进书去。她坐在校园里一个比较荒僻的林子里,想着自己一直努力,可是却不能和那些在学校一直表现活跃的学生相比,他们参加一些社团活动,整天一群人热热闹闹,最后,好像轻松就能拿到保研的资格。
而自己,由于生活一直在窘迫的边缘,一直没有办法融进那个圈子,那些红男绿女,她并不喜欢。她开始认为,只要自己刻苦,最后就能一切顺利。可是,这好像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样,在努力学习的条件之外,还需要有一定的其他的能力,获得嘉奖,还有对社会的贡献能力大小。这些,最后都成了她没办法和人比的障碍。
韩铠伊竟然敢在大三的时候,放下学校的学业,跑到偏僻的大山里去支教,她就没有那个勇气,她用尽力气,才能保证自己的成绩优秀,如果在那个时候停止学业,她不敢想自己还拿什么去考研。
她总是后知后觉地发现铠伊每次的作为都有一个她意想不到的成绩,而铠伊,不但没有耽误功课,反而还能在其他的领域得到发展。她参加比赛,就能拿奖,她还能在上学期间,拿到其他的一些资质证书。每次都是在自己等着看笑话的时候,却能有自己想不到的收获。
冯若薇在那个阴暗的小林子里待了很久,直到听到远处有钟声传来,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吃饭。她在食堂里,点了有史以来最多最奢侈的一次餐,一份糖醋排骨,一份葱爆鱿鱼,一份麻婆豆腐,还有一份瘦肉粥。她直吃的肚子撑胀的不行,仍然像饥饿的人那样大口地吞咽着。这些,都是她小时候渴望吃到的,读了大学后,经常看到宋清明帮助韩铠伊打这些食物,每次她都要邀请自己一起吃,可自己还要装着不喜欢吃肉拒绝那些食物。
吃到最后,冯若薇感到鼻子酸胀,她不承认那是想哭的感觉,但那种酸胀一直持续,并且伴随着眼眶发热。就在那个傍晚,醉鬼父亲就打来了电话,跟她要一笔钱,说是得了肝病,需要住院治疗。
她把卡上剩下的所有的钱转给了他,并且说自己已经没有钱了,电话那端一阵破口大骂,她挂掉了电话,盛怒的父亲再次打来,她用力地挂掉。
也就是在那个让她倍感绝望的晚上,她用铠伊的电脑看网课。忽然灵机一动,打开了铠伊的好友录。
里面大部分都是同学,和一些在校外演出时认识的兼职的小伙伴,铠伊把她们都做了分类。忽然,她看到一位标记了“白皮鞋先生”的头像,照片大概是本人,长得斯文儒雅,袖口处露出的手表一看就是一个身价不菲的知识分子。
她点了进去,果然,个人介绍是在澳大利亚某学校教书的老师,在国外国内都有事业,并且经常在两岸之间飞来飞去。冯若薇看着那个头像,愣了几秒,就迅速拿出笔记本,把这位看起来属于优质人类的信息记了下来。
冯若薇第一次加上威廉·安,自己的微博头像选了一张清纯可人的照片,并且把自己包装成一位爱学习并且有些小文艺范儿的大学女生,经常发一些深夜苦读,或者在图书馆读书的照片。她借着请教问题向威廉·安打招呼,并且向威廉·安表达了敬佩崇拜之情。
威廉·安最初并没有理会她,后来也只是向她发了一个笑脸而已。若薇知道这种人是属于比较有品位的那种,或者是一种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她试着在隔了几周之后再去试探着请教,这次的问题是澳大利亚的留学比较好的学校是哪一所?
对方回复了她,半开玩笑地说:“既然有留学打算,怎么又能不知道哪所学校好,又说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在找理由和我搭讪?”
隔着屏幕,冯若薇的脸仍然有些热辣辣的,对方识破的她的目的,又直接拆穿了她。
“怎么?你是不是想和我交往?还是想找一位有着海归身份的成功者交往?照片就是我本人,我们可以见个面,如何?”屏幕上出现的这行字,让冯若薇心里哆嗦了一下。果然,那些隔着屏幕的人,你无法识别对方到底是副什么嘴脸。
可是,这样也好,如果对方是一位矜持的人,自己一直无法接近,又怎么能有机会呢?机会都是和风险共存的,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在一个傍晚,威廉·安从澳大利亚回来度周末,他说自己刚刚入手一套新房,不介意让冯若薇一起去参观一下。
冯若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经过一番纠结之后,她狠了狠心,穿上了自己刚买的一件旗袍式连衣裙。那是一件和铠伊曾经入学时穿的同款的衣服,铠伊穿上它不但吸引了很多男生的目光,也吸引了许多爱美女孩子的羡慕的眼光,她曾经也渴望自己能有一件。八壹中文網
她学着孟璐的样子,偷偷在脖颈和手腕处洒上了铠伊的香水,又涂了一层薄薄的口红,按着威廉·安给的地址,前去赴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