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伊知道江春平不同于威廉·安,更不同于高崎,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他,也知道他爱自己不比自己爱他少一点。但是,她内心里仍然有一丝的犹疑和不确定性,在隐隐约约提醒自己不要太高兴,也不要完全在这份感情里昏了头脑。
她苦笑了一下,对江春平说道:“我本来该泪花闪烁,激动不已,可是,我虽然高兴,但是却无法激动。”
江春平听了铠伊的话,忍不住“嗤”的一笑,说:“你真是煞风景,白白浪费了我的五毫克多巴胺,我这还心潮澎湃的,却忽然感觉满腔的爱意好像全部都错付了一样。”
本来江春平特意选了富春大厦的顶层向铠伊求爱,但是最后却出现了另外的笑果,两个主角也站在富丽堂皇的背景下笑场了。
无奈,江春平只好直接说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先带铠伊去国外看病,顺便扯证。借着看病的功夫,在国外小住,具体住多长时间看铠伊的病情和心情,相当于疗养和度蜜月。等铠伊的身体恢复后再回国,举办中式婚礼,昭告亲朋好友。
“等富春大厦的事情处理完,我就让人安排出国行程,伊伊你说好不好?”江春平挑挑眉毛,按捺不住欣喜的说道。
铠伊想起爸妈,脑袋里猜测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的反应,又想起干妈,想着她如果很生气自己该怎么劝。可是顾虑这些,自己就无法和江春平在一起。铠伊索性横了横心,一切都先不管了,等回国后再面对吧,这段时间,就像江春平说的,先放下一切,离开这里,在异国他乡,将养好身体再说吧。至于暖暖,也等自己的病好了之后再回来照顾她吧。
就闭上眼睛对着江春平点点头,说了声“好!”
江春平总算心满意足,随即拨通电话,让人明天在御园安排饭局。铠伊不知道他具体要招待谁,但是她知道江春平要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出国。
第二天一早,江春平就对小李说:“回去后把我的护照找出来,准备给我和伊伊办理出国手续,我要去国外待一阵子。”说这话的时候和颜悦色,掩饰不住的心情愉悦。小李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他朝铠伊绽出个笑脸,似乎是知道这次出国的不同含义。
铠伊也有些高兴,隐约含着期盼,期盼能与江春平单独待在一起。江宅的一切表面看不出有什么异常,那边的人也很少跟这边牵扯,但是总让铠伊感到压抑。出国,好像能彻底的逃离这种氛围,让铠伊能轻松的和江春平在一起,无拘无束地过一段相依相守的日子。
铠伊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国外了,之前跟着文工团去演出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像这种去国外度假,上一次还是在高中毕业的时候。
江春平一早就出去处理事情,铠伊感到自己的病似乎减轻了很多,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午后的阳台依然洒满阳光,她哼着小曲躺在椅子上,放松地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光。
可就在铠伊脑袋里浮想联翩,想象着国外的生活的时候,楼下又有人说话,似乎有人造访。铠伊有些奇怪,心想江春平中午在御园设宴款待一些人,谁在大多数人午休的时候突然造访呢?
这样想着,身子依然没动,想着大概是司机回来拿东西,或者是有人找两位护士。毕竟,自从秦天月和宋清明失去音信之后,除了小梦就不会有人再来这里找自己了。上次的香港的女人,纯属是个意外。
来人被人引领到楼上来,并且朝这边走来。铠伊心里一惊,未卜先知地想到了江春平的那位香港初恋。便急忙坐了起来,果然,看到那位体态优雅,但脸色不太好的女人正站在客厅看着自己。
有了上次的经历,铠伊曾经对这个女人的好感已经消失殆尽,但是她仍然礼貌地招呼道:“您好,您请坐。”
铠伊没有问她是来找自己还是找江春平,她怕一不小心会再次激怒这个正处在更年期年龄的女人。
“你不问问我是来做什么的?”来人傲慢地瞥了铠伊一眼。
铠伊没说话,对她笑了笑,心想:“我敢问么。只要你不是来拆房的,我管你是来做什么的,就是来找江春平叙旧的也是你的自由,毕竟你现在是以江春平什么人的身份出现的。”
她看铠伊没说话,就冷哼了一声,说:“你现在,觉得你将要是江春平的什么人了,将要有了名分了,就有了底气了,对吧?”
铠伊心里有点生气,可还是忍住了,心想面对挑衅,保持沉默也许是避免冲突的好办法。她又对着那位绽放出一个笑容。
这次,那位初恋反而有点沉不住气了,脸色因为恼怒涨红起来,腮边的肌肉也跟着抽搐了几下。“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得到名分的同时,也是江春平他一无所有的开始。这样,你还会跟着他吗?”她面带轻蔑乜斜着铠伊问道。
铠伊有些听不明白她的话了,眨了眨眼睛看着她,想问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止住了。
那位有些气急败坏了,咬牙说道:“你不信是吧?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个,你自己看。”说着,从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摔到铠伊面前。
铠伊有些迟疑地拿起那份文件,打开看,里面全是英文。铠伊读来,发现竟然是一份公证书,里面的内容是关于江春平继承美国那位老人的遗产声明,她指定江春平为她的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只是在最后有两行加重的字体,赫然注明,如果江春平和他人结婚,就等于主动放弃继承权。后面并有江春平的签字保证书。八壹中文網
“哼!”那位初恋看到铠伊发愣,冷笑一声,口气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怎么样,这次看清楚了?是不是需要再好好考虑考虑了?这世上,哪里就能有那么容易的便宜可占呢?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她拖长了声音说道。
江春平是知道这份协议的重要性的,也就是说,他为了跟自己结婚,竟然要舍弃所有的财产。铠伊的手颤抖起来,她没想到江春平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心里涌起一种既感动又震撼的情绪,自己在这里瞻前顾后,可江春平为了自己却是孤注一掷。
这样想着,心里感动着,眼睛就潮湿起来。那份协议书也渐渐模糊在视线里。
“哈哈哈哈哈哈······”那位初恋没料到铠伊会哭起来,她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铠伊直笑的说不出话来:“你,你,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哎哟,笑死我了······”
铠伊没有理会她,她还沉浸在那种感动中没有走出来,心里打定主意,无论以后的生老病死,自己一定会和江春平不离不弃,除非他变了心不要自己。
“哎哟,你至于吗?发现黄粱美梦破灭了就哭鼻子?我听说你也是做了妈妈的人了,不会这样的沉不住气吧?你好歹也要等我走了,自己一个人偷偷去哭吧?对吧?哈哈哈哈哈哈·····”她又笑了起来,直笑的眼泪迸出,翘起涂着血红色蔻丹的指尖去擦拭。
铠伊看着这个接近癫狂的女人,渐渐回过神来,也擦拭了一下眼睛说:“我下定决心了。”
“什么?你这么快就想好了?离开他?看看,看看你们这种人,他江春平好歹也是想娶你的人,你也是他唯一当作宝贝养在这座房子里的人。你总不能就这么绝情,一看财产没戏就立马走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她的指尖飞快地点着铠伊,一脸嫌恶又憎恶地说道。
“你可以走了,这里毕竟是江春平养我的地方,以后,还请你不要随意来打扰我们。”铠伊淡淡地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是说你还要住在这里吗?”她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就连这个房产,江春平也是用继承的遗产购买的啊,如果他和你结婚,这个也是在放弃的财产之内。可是,如果你不能拿到结婚证,你即使跟着江春平,也是一无所有啊?”
“江春平既然能为了我放弃一切,我为什么还要在乎是不是一无所有?至少,我还有他?而你,恐怕才是一无所有吧?”铠伊的元神一旦归位,口齿就伶俐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宁愿让江春平一无所有,也要跟他结婚?”那位女人终于笑不出来了,一脸迟疑地问道。
“是的,跟他在一起,就等于有了一切。”铠伊也笑了笑,清楚地回答道。
“怎么可能,你只要是跟他在一起,他就会失去一切,那你还能得到什么?拥有什么?”她坐直了身子,又用那种倨傲的神情看着铠伊说道。
“我还拥有他,我不管我们余生还能走多久,但是这辈子我是不会离开他,除非他自己要离开我。”铠伊神情淡定的说道。
那位初恋定定的看着铠伊,沉默了片刻,笑了一下,说道:“好,好,算我低估了你。既然这样,那我恭喜你,不过,我劝你还是要好好想一想,这些年,江春平他得罪了不少人,一旦他失去了这些,难保那些人不会出来找他的麻烦。再说了,贫贱夫妻百事哀,有钱的时候想什么都是豪情万丈,可一旦没钱了,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完,她重新把那么文件装进了包里,站起来走到门前,又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铠伊,说道:“小姑娘,不管你和江春平在一起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一个男人失去所有,谁也不敢保证一份感情到底能不能经得起亿万财产的考验。如果真是到了那种地步,即使再离婚,也换不回失去的一切了。到时候,你可就是背负着亿万资产的债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