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伊躲开了威廉·安的眼神,愣了片刻,语气凄凉地说道:“一切毕竟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已经爱上了别人。”
“谁?那个江春平吗?你这次的病就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及时来着这里治疗,后果不堪设想,你难道还不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得到幸福!即使这件事和他无关,也跟他身边的人脱不了干系。铠伊,他有什么好?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年龄差那么多,你和他有共同语言吗?另外,钱太多了也不是好事,我也有钱,虽然没有他的多,但足够咱们安稳度过余生。”威廉·安虽然隐约感到铠伊大概已经爱上了江春平,但是听铠伊说出来还是感到难以忍受,他着急起来,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跟他之间,与钱无关。现在我和他也已经结束了,但我们也不可能再继续了,和他无关。这些天,你对我的照顾,我很感谢,花的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铠伊低下头说道,她不再看威廉·安的眼睛。
“没事,我可以等,等到你原谅我,等到你回心转意。”威廉·安在原地转了个圈,显得有些焦躁,“因为错的是我,这些就当是你对我的惩罚。”
威廉·安变得固执起来,再也不同于以往那副骄傲而又有些冷淡清高的模样。
铠伊转身在前面走了,她不想再和威廉·安纠结这个问题,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在威廉·安这里住下去了,这样会让他认为还有机会。
铠伊脑袋里反复想着小梦的话,江春平身体不太好,脾气也不太好,还经常砸东西。他是为什么呢?因为自己的离开么?
但是铠伊很快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想,他都和那位初恋那样了,怎么可能还会想着自己呢。爱情是自私的,一个人心里一旦住进了一个人,是无法再容纳别人的,就像自己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威廉·安的位置。
江春平既然能和他那位初恋那样,那就说明他对自己还没有达到爱的地步,铠伊有些沮丧地想到。
铠伊和威廉·安继续在湖畔走着,只不过各怀心思,各自沉默。
那份检查结果出来,也证实了铠伊是由于中毒,造成血液异常,免疫力低下,反复发烧。医生又增加了两种药物,是让白细胞恢复正常数量,增强免疫力的。至于中毒的情况,除了去除中毒的因素,只能让身体自己去代谢,修复造成的损害,别无他法。
重新去医院检查,是在两周后。那位医生看了铠伊的检查结果,舒了口气,称赞铠伊的体质够好,之前对血液和部分器官造成的损害居然很大程度的恢复了,血象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这些铠伊是能感觉到的,因为一直困扰她的头晕头疼失眠的症状也减轻了很多了。
“幸好发现及时,不然的话,对神经的损害将是不可逆的,即使是经过治疗,也会遗留下头痛头晕,失眠耳鸣的症状。而且,造血系统也很难恢复。”那位医生说道。
铠伊对那位医生表示感谢,威廉·安也趁机表示要举行一场家庭宴会,请那位医生到家里去做客,还说铠伊是一位很有前途的歌唱家,曾经去过很多国家演唱。铠伊有些吃惊地看着威廉·安,不知道他这样夸大其词的是出于什么目的。
那位面容慈祥,身材微胖的医生很愉快地答应了。她表示,有这样的一位漂亮的女主人,她很乐意去,也很期待能欣赏铠伊的演唱。
威廉·安听到那位医生这样说开心难抑。铠伊则感到有些尴尬,但是觉得和这样一位并没有太深的交集的人去解释也显得有些多余,也只好挤出一脸笑容跟那位医生敷衍了一番。
在回去的路上,威廉·安的好心情按捺不住,他哼着一首英文的小曲,一边用一种自以为很幽默的腔调对铠伊说:“这下你要开始练习唱歌了吧?到时候,我邀请各界的朋友来参加咱们的家庭音乐会,你就是主唱,让他们一睹你的风采,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绕梁三日不知肉味。”他乱七八糟地堆砌着一些典故。
铠伊把脸转向车窗,风从半落的窗口吹进来,把铠伊脸颊的头发吹的飞扬起来。铠伊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耸立的一座座的房子,想起江春平说过的他在美国的房子,到底在哪个位置呢?也是这种远离闹市的别墅么?还是在闹市中的某栋高楼大厦之中?
又想起江春平曾说过的,要和自己一起去红崖村,去泡温泉,去过一段田园生活。可是如今这一切已经不再可能了。她又猜测着,如果那位初恋回了香港,他会不会再次追到香港去?从而和那位初恋生活在香港,又或者把初恋留下结婚,一起生活在江宅?
威廉·安在一旁絮絮叨叨,铠伊的大脑已经天马行空,飞出了银河系。
“铠伊,你在听我说吗?”威廉·安终于忍不住,转过脸来问铠伊道。
“什么?”正在脑补江春平和初恋在一起幸福生活的各种画面的铠伊忽然听到威廉·安叫自己,有些茫然地看向威廉·安。
“你又在想什么呢?我准备下周邀请朱莉医生到我们家来参加宴会,你觉得怎么样?”威廉·安继续兴致勃勃地问道。
“下周?这么快,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唱歌了。”铠伊听到威廉·安竟然下周就要邀请别人来家里,有些紧张地说道。
“没问题,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呢,你基本功那么好,稍微练习一下就可以了。”威廉·安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是,我毕竟很久没有唱过歌了,嗓子一直也不是太舒服,万一你那些朋友当中再有音乐家,岂不是让人笑话?要不,唱歌的事情就取消了吧,只是请他们吃饭不好吗?”铠伊问道。
“还真叫你说对了,这里面,起码要有两位是内行,其中一位是美国著名的歌唱家,专门唱男高音的,他的徒弟都很有名气,他在一所大学做音乐教授。正好和我的一位同学是同事,我这次准备请他来,给你指导一下。”威廉·安有些得意地朝铠伊挑了挑眉毛。八壹中文網
威廉·安的话把铠伊惊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竟然会请音乐家来给自己指点,而且还把人请到家里来。铠伊有些结巴地说道:“你是专门为我请的那人吗?可我已经不唱歌了呀?再说了,就我的水平,人家怎么可能把我看到的眼里呢。”
“你说什么呢?不要妄自菲薄,相信我,你可以的。唱歌是你喜欢的事情,可是你因为一些事情而放弃了,这是不应该的。我知道你不再唱歌是因为一些事情,但是我不赞成你轻易舍弃你喜欢的,并且还是你独具天赋的一件事情。既然喜欢,就坚持下去,不管什么原因,你就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要轻易被别人影响,把喜欢的事情做好就是了。”威廉·安说道。
已经很久没有人再对自己说过这类的话了,铠伊听着这些话有了一丝莫名的感动。即使是干妈,也只是叹息可惜,而江春平,则直接说自己不适合在舞台演出。可是,今天威廉·安说的这番话,让铠伊忽然从梦里惊醒过来一般。
“以前,你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轻易背离了唱歌的初心,所以才会让唱歌这件事情似乎变得那么复杂。你只要记住,唱歌,是你喜欢的、热爱的一件事情,既然你喜欢,热爱,你就去做就好了,仅此而已。”威廉·安说道。
铠伊听着威廉·安的话,想起当初孟璐的各种阻挠,江春平暗示有关的人不再给自己的复出的机会,想起干妈让费力地找发金牌经纪人包装自己,为自己制造各种走红的机会。渐渐的,让自己不知道唱歌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自己又为了什么歌唱。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一件事情,却慢慢变得再也没有那种单纯的想歌唱的欲望。
“记住,唱歌,只是你自己的事情,和别人无关。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你上学的时候,想唱歌就爬到教学楼的顶层去,然后在那里放声高歌。你现在,依然要像小时候一样,想唱的时候,就唱,高兴或者伤心,失意或者得意,都可以用歌声来表达。让歌,去抒发自己的情感,宣泄自己的喜怒哀乐。”威廉·安把车停在橡树林的旁边,认真地对铠伊说道。“只有这样,你才能不忘初心,才能永远保持你对歌唱的热爱。”
“嗯,”铠伊点了点头,很久以来,这是铠伊第一次认真地听威廉·安说话,并怀着些许感激朝他点了点头。
“相信我,那位教授可以帮助你,让你唱的更好。”威廉·安看着铠伊的眼睛说道。
“好,”铠伊说道,并且从心里为自己鼓气,怕什么呢?如果自己唱的不好,才正好能得到人家的指点呢。自信什么时候离自己而去了呢?
回到家里,威廉·安打开楼上的一个房间,让铠伊看那架摆放在里面的钢琴,说:“姑娘,你是属于音乐的,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听你唱歌时的感觉,好像干涸的灵魂的被甘泉蔓延而过,让人为之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