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八点。
江氏大厦22楼。
九月的中旬,北方的天气渐渐转凉。
按照往年来说,九月开始降温,十月靠北的城市就会开始下雪了。
江淮安站在22楼的窗户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深邃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诸强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
办公室安静的厉害,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声音。
半晌,江淮安忽然开口问道:“她没来上班,是因为你吗?”
诸强正闭着眼睛,听见他这话,眼珠子动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觉得呢?”
闻言,江淮安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却没有在说话。
不多时,诸强睁开眼睛,深邃的目光落在江淮安的背影上,声音浑厚深沉。
“该说的,我都说了,是不是,很快就会见分晓,不过是在等几天,你急什么?”
“我没有急。”江淮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
诸强哼笑一声,点了一根烟走到窗户前,吸了一口,吐出灰色的烟雾,这才轻笑着道:“但愿你是真的没有着急。”
他话落,江淮安的眉心突突了两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须臾,江淮安侧眸,看向诸强。
“我不喜欢烟的味道。”
闻言,诸强忽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江淮安,见江淮安神色带着一抹不悦,好一会儿才摇着头熄灭了手中的烟。
但屋内还是有尼古丁的味道。
江淮安眉头皱了皱,伸手打开了窗户。
秋夜的冷风瞬间便涌了进来。他就站在窗前,一时间只觉得全身的温度都被冷风席卷着带走了,一时间,眉头拧巴的更加厉害了。
见江淮安衣服被吹起,诸强嗤笑一声,转身躲开封口,一个人偷笑。
见状,江淮安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办公桌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诸强好笑的扯了扯唇角,摇了摇头,却并未跟过去,反倒是站在风口处吹起了冷风。
没有人说话,只有夜风的声音,办公室内又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直到言述拎着食盒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这才打破了那份平静。
……
吃了晚饭,约定了周六去游乐园的时间,慕青晚和白新云这才离开了顾家。
临走的时候,照例拎着雅雅做的点心。
两个人来的时候还不觉得冷,可这么一出来,就察觉到了冷意。
虽然风不大,但冷意却是无孔不入。
慕青晚缩着脖子,抱着手臂裹紧衣服,可还是挡不住这无孔不入的冷意。
白新云吸了吸鼻子,说:“去年刚过完八月十五,也就是公历十月初的时候,稍微靠北的地方,距离我们也就一百多公里的城市就下了雪,今天估计也差不多。”
“你刚从国外回来,估计对这温度急剧下降的天气还不大适应,所以我提醒你一句,赶紧买上羽绒服棉服,毛裤,靴子,口罩,帽子,免得到时候一出门就冻得要死。”
“有这么恐怖吗?”
慕青晚轻笑,可一张嘴,就发现冷空气汹涌的往嘴.巴里窜。
“当然了,去年可是把我冻死了。”
白新云又是吸了吸鼻子。
见状,慕青晚蹙眉。“你是感冒了吗?”
“嗯,有点。”白新云吸了吸鼻子,又说:“之前下雨的时候冻着了,白天的时候还好,一到晚上就有点呼吸困难。我以前鼻炎来着。”
“哦。”慕青晚点点头,奈何自己不是医生,有点无能为力,便没有再往下说。
因为天冷,白新云走的很快。
两个人都不说话,一路上耳边响着的除了风声,就是自己和对方沉重的脚步声。
转过花坛,眼看着距离自己家不远,慕青晚也开始吸鼻子了。
听见声音,白新云侧眸看了她一眼,忽然笑出声。
慕青晚侧眸,捏了捏鼻子,问:“你笑什么?”
“你好像也感冒了。”
“我感冒你很开心吗?”
“嗯。”白新云点点头,又说:“其实也不是很开心。”
慕青晚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白新云又说:“不过看你跟我共患难,我还是很开心的。”
慕青晚瘪了瘪嘴,摇了摇头。“你开心就好。”
“嗯。”
白新云声音落下,两个人又都默契的不说话。
……
一路走回到公寓时,慕青晚远远地便抬眸看,见二楼的卧室和房间的灯没有亮,一楼也没什么亮光,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是,江淮安一般应该不回来才是,更何况明天是招标的日子,估计要在公司加班了。
慕青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下却隐隐有些不舒服。
进了门,换了鞋子。两个人便匆匆地上了楼。
进入秋季,基本就是一场秋雨一场寒了。
慕青晚拉开衣柜的时候才发现,这衣柜里根本没有什么保暖的衣服。有的也都是一些夏天的衣服。
“找到衣服了吗?”白新云凑到衣柜前往里瞅,待看清楚之后,嘴.巴合上,扁扁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上了床,把自己裹成了一团。
慕青晚看着衣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敌合上。
转过身见白新云窝在床上,温声道:“我先下去烧点热水,免得都感冒了。”
“嗯。”
白新云点点头。
慕青晚转身走了出去。
下到一楼,进了厨房,慕青晚接了水放在电磁炉上,自己就愣在一旁想事情。
算起来,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到江淮安了。
没有他的日子,过的倒是轻松随意,简单的像是过往的许多年。
可她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
就还好像是胸口空了一块似得。
想不起他的时候,她好好的,是原本的那个自己。也没有什么异样。
可一想起他,她心里就空洞的厉害。
慕青晚眨了眨眼镜,盯着眼前渐渐虚化的物体,脑海忽然就想起那一句:一个人不寂寞,想一个人才寂寞。
她微微张着唇畔,有些赞同。
“咕噜咕噜咕噜……“
开水发出的声响打断了慕青晚的思考,她忙关了火。
伸手去拿水壶时,因为心不在焉碰到了水壶的铁壁,神经末梢传来的痛感,使得她条件反射的蜷缩起手指。
她“呼呼”地吹了几下,又在嘴里含了一会儿,疼痛感渐渐消减下来。
她盯着水壶,有些自责。连个水都烧不好。
她回国之后,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活到了现在的?
“慕青晚啊慕青晚,你是怎么长大的?”
她自嘲的一笑,摇了摇头,伸手去拎水壶的时候,脑海之中忽然就跳出江淮安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餐桌上摆着色香味美的饭菜场景。
他从厨房里探出头看她一眼,对她说:“洗手吃饭”的事情,就好像还是在昨天。
可……
慕青晚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温软湿润起来。
视野里也升起一股子雾气,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她吸了吸鼻子,耳边就再次想起那句:一个人不寂寞,想一个人才寂寞。
须臾,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冰凉的手触及到温热的泪,暖暖的,却在转瞬间凉下去。
“慕青晚,你真没出息。”
她喃喃自语,嗓音里却带着几分哭腔。
……
好一会儿,她擦了眼泪,拍了拍脸,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拎着水壶上了楼。
……
白新云坐在床上,听见开门的声音,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就瞧见慕青晚低垂着头,拎着水壶和两个玻璃杯走进来。
她鼻尖有点发红,似乎有意躲避白新云的目光。
见状,白新云皱起眉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慕青晚将水壶放在了梳妆台上,到了一杯热水走到床边递给白新云。
见白新云盯着自己看,诧异的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看我干吗?看上我了啊?”
“我是在看你,可没看上你。”白新云白了她一眼,接过玻璃杯。
“不想笑就别笑了,眼睛都这么红了还笑,很难看的。”
被白新云一秒戳破,慕青晚的神情有些僵硬,好一会儿才讪讪道:“我这个是刚刚烧水的时候,自己伸手摸了一下,被烫的。”
“被烫哭了?”白新云挑眉。见慕青晚不说话,便收回目光,哼笑一声:“那你还真是厉害啊!被热水烫哭了,出息出息,22岁的人了都,烧个水还给烫哭了。”
“是啊是啊,我出息的都把自己给烫哭了,那怎么也比咱们白大主编强吧?咱们白大主编可是冷水泡泡面,而且还把自己吃吐了的人啊!”
“比不起,比不起啊!”慕青晚摆手浅笑,话里话外的打趣。
白新云一早就觉得慕青晚不对劲,倒也不跟她计较,“切”了一声,抱着玻璃杯开始喝茶。
见状,慕青晚笑了笑,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靠在梳妆台一边暖水,一边吹热气。
“你跟江淮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青晚才刚喝了一口气,冷不丁的听白新云问了这么一句,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盯着白新云认真的眸子看了一会儿,眸光渐渐地黯淡下来,低垂着眼眸看着手中的玻璃杯。
“也没什么。”
“你觉得你这话我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