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光亮变小,姚柏试探着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在他的想象范围内。回想起那些古代电视剧,姚柏脑海里闪现出妻妾成群、雕梁画栋等关键词,可就算没这些,起码也应该有个缎面被子或者红木茶桌之类的穿越基础配置吧?
再不济,争个储君之位倒也值得他大老远跑这一趟,不过看姚弛那温文尔雅的气质也不像是争权夺位的材料。
这屋里,只有一张硬邦邦的木床,四下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我穿的是假越吧?”姚柏心里嘀咕,门外脚步声响起,姚柏正襟危坐在床边。
门“吱嘎”一声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个小厮,看见姚柏,差点把手中的托盘给扔了:“少……少爷,您的头发……”
姚柏这才想起刚才来的匆忙,还没互换身份,如今他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个大裤衩子就来了,真是失敬!他下意识地扯过被子盖住下身,但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一夜之间把长发睡成板寸这件事,只好做出比小厮还要惊讶的样子。
然后疯狂地在床上摸索起来……嘴里还喃喃自语:“我的头发呢?”
小厮面露难色:“少爷您这个形象,今日怎么给大夫人上香啊?”
姚柏停下手:“上香?”
小厮:“是啊!少爷您忘了吗?今天可是大夫人的忌日。”
姚柏心想;这个大夫人难道就是姚弛的母亲?他突然双手捂着脑袋,像被念了紧箍咒一般,痛苦地满床打滚:“头好痛!啊……我的头……好痛!我是谁?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啊……头好痛!”
小厮:“”要不您再给自己扎一针?
姚柏:“我懂中医?”
小厮眼睛瞪的有牛眼那么大:“少爷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啊!”他把托盘往凳子上一放,扭头就往外跑:“我还是赶紧去给您找郎中吧!”
姚柏叫住他:“等等!”
小厮:“怎么了少爷?您想起来了吗?”
姚柏摇摇头:“不必找人来看,说不定我一会就好了,你就大概跟我说一下情况,我上了香就回来。”
小厮指了指托盘里的东西:“那少爷先吃,我跟您说。”
姚柏早晨起床就吃了一个三明治,到现在确实有点饿,低头一看,一碗白粥和一碟水煮青菜,姚柏是个吃油条都得往里边塞肉馅儿的人,这么素的饭菜根本提不起兴趣:“堂堂‘少爷’,就给我吃这个?”
小厮的脸垮下来:“您是真忘了呀!姚大人把您关这两天了,还交代那些下人说咱们饿不死就行。对外却说是您体弱,郎中吩咐不宜大鱼大肉。”
狗屁郎中!狗屁爹!“不吃了,你去给我找件衣服来。”
小厮应声离开,不一会拿回一件粗布藏蓝色长袍。姚柏打发小厮到门口等,自己研究了半天才穿好衣服。
路上,小厮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姚柏大概明白了姚弛的处境,见机行事吧!这让他有种便衣警察到贼窝卧底的快感。
小厮引着姚柏来到祠堂,一个小丫鬟已经等在门口,上前略施一礼:“大少爷,大人有传,让您替他为大夫人多上一炷香。”
什么?亡妻忌日,都不亲自来敬香?姚柏:“父亲他自己不来吗?”
小厮在一旁小声提点道:“明日大人成婚,可能前厅有客人要招待。”
姚柏在一个看上去不太专业的僧人指点下顺利完成了祭祀。临走问小厮:“母亲忌日前后,应该不宜嫁娶吧?”站在一旁的僧人不紧不慢地插话道:“少爷有所不知,大夫人当年为生少爷难产而死,本就不吉,虽然已将少爷您寄养于外家,可您生在二月,最是与父母相克的月份,这10多年大人一直官运平平,现在又将您接了回来,想要升个一官半职,更是不易。因此,要寻一件大喜之事方可减轻对大人的影响。”
姚柏听的明白,却是装傻地问身后的小厮:“老和尚说谁不祥呢?”小厮卑躬屈膝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有杀气,要出事!姚柏侧身回头,翻了个360度无死角的白眼给那和尚。
老和尚红光满面,身上像是能挤出地沟油来,搭配花白的胡须和眉毛,姚柏想起回光返照这个词。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之人决不妄言。”
姚柏:“哟?师傅,您头上怎么没有点儿啊?这有点儿和没点儿的区别您能给我说说吗?”
老和尚胡子下的肌肉微不可查地一抽:“僧,分很多种,有受戒僧,也有未受戒僧,贫僧就是未受戒的僧,所以没有点戒疤。”
姚柏做恍然大悟状,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是假的!”
话音未落,姚柏趁他不注意,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扯下那和尚的假胡子!和尚一惊,立刻向后闪身,却已来不及,胡子已经被抓在姚柏的手里。姚柏把胡子贴在自己的嘴边,样子很滑稽。老和尚气的假眉毛在风中飞扬,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看着姚柏嘴边的胡须摇摇欲坠,姚柏又揪下来作势闻了闻,摆手嫌弃道:“下回师父喝汤记得把胡子拿下来,否则洒了汤在上面,味道真是难闻啊!”说完手一扬,胡子飞了出去。正好打在刚来的姚大人脸上!
“姚弛!”一个严厉地声音从姚柏背后传来,众丫鬟小厮齐齐下跪行礼。
姚大人:“为父请来的高僧岂容你如此欺凌!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哼!什么样子都比你为老不尊,糟糠之妻的忌日包小三强!姚柏虽然这样想,脸上却狗腿的笑着:“父亲您来给母亲上香啦?儿子就知道,您不会有了新人忘旧人的。”
姚大人只是听小丫鬟来报说大公子在为难高僧,亲自来制止。被姚柏这么一说,人也已走到祠堂门口,不上柱香有些说不过去,只好迈步往里走。谁知那和尚视死如归地往门口一挡:“大人不可!您上了香这一切就都白做了!”
姚柏一个箭步冲上去,巴掌如雨点般打在和尚的脸上:“我他*忍你很久了!假和尚,我让你多嘴!扇烂你这张狗嘴,让你乱咬!”
和尚被打的连连后退,姚柏没法对这个假爹下手,只好把心里的怨气全部撒在他身上,姚大人赶紧吩咐人把姚柏拉开,气的快要半身不遂了,颤抖着手指向姚柏:“逆子!胆敢对高僧不敬!”转而对随从道:“把他拉回去闭门思过!等我忙完了再处置!”
姚柏也没继续打,被两个五大三粗的随从架了出去,看着离姚大人有点远了,悄声对两个随从说:“带我从正厅门前走,明天来找我领赏!”
正厅里里外外花团锦簇,今天是宴请新娘这边的亲友,宾客中妇道人家居多,闻听门口喧哗,都出来看热闹。
姚柏此时正疯疯癫癫地咆哮着:“爹啊!您现在妻妾成群还不够,还要在娘的忌日再娶一房,您这是打我娘的脸啊……我娘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就这一句,翻来覆去说两遍,差不多足够那些围观妇女细嚼慢咽了。
回到房内,大门一关,大锁头一落,姚柏坐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枚吊坠,第一次来,就给姚弛惹了麻烦。等他自己回来,姚父给他的生日礼物恐怕只有皮鞭沾凉水了。
姚柏正思忖着要不要回去,忽然门锁被打开,三个彪形大汉手里提着大片儿刀走了进来,一看就来者不善。
姚柏:“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大汉冷笑一声:“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受姚大人之命来送你上西天!”
姚柏:“不是吧?打了假和尚几下就要杀我?”
大汉:“说你天真你还真傻呀?是因为你搅合了大人的好事,明日若娶了八夫人,大人起码能官升两级!”
大汉说着,已经走到姚柏身侧,大刀就要落下来。另外两个人站在门口没动,显然没把姚柏放在眼里。姚柏噌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拳头直冲领头大汉的面门!
大汉意外,这几天看着大少爷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武功?他迅速躲开,其余两人正欲上手,领头大汉:“我自己来!”他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数百年后的一代拳王?!
而此时的姚弛在现代,也是历经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