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盘山公路贺阳也是第一次开,车速尽量放的很慢,因为都是坡路,却也不能太慢。姚弛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在马上就要吐第五次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公路旁出现一座一人多高的大石头,上面画着奇怪的花边,中间是三个大字:孤山村。姚弛赶紧让贺阳把车靠边停下,他下去透透气。从大石头旁的沙土路进去应该就是孤山村了。姚弛接过贺阳递来的矿泉水喝了两口,便又坐回了车里。
奇怪,村里竟然看不见一个人影,道路两边也没有房子,这里到底是不是一个村子啊?又沿路开了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一座山,难道这才是孤山村?姚弛放眼望去,山上一个人家都看不到呀?
眼看着太阳要下山了,这么陡峭的山坡根本上不去车,他们只能下车徒步上山,如果黑天之前找不到人家就会格外危险,这样的深山老林里,被狼吃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姚弛决定今晚在车上呆一宿,明天再上山。
这可真的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啊!上不去山,也回不去市里,只能在车里住一晚了,关键是这大热天的,车里也不好过,摇开车窗又怕蚊虫叮咬。
姚弛趁天还亮着,先去附近捡了些干柴扔在车边,晚上要在附近点一把火,野生动物一般怕火,先准备上准没错的。然后他又让贺阳到附近上了厕所,天黑之后尽量就不要下车了。论野外生存能力,生长于古代的姚弛当然要比贺阳经验丰富。
山里数目多,黑天很早,姚弛掏出手机,才晚上六点半,就看不见周围的景色了。姚弛下车拢了拢柴火,贺阳担心有紧急情况,把姚弛那边的车门一直开着。
贺阳在车门边问正在忙碌的姚弛:“车里到半夜会很热的,要不咱们在外面支帐篷吧!”
姚弛没有回头,手上继续忙着,嘴上回答:“帐篷哪有车里安全啊?还是在车里吧!实在热就把天窗开一会儿透透气。”
一切准备妥当,姚弛上车关上了车门,晚上在密林中过夜,贺阳还是第一次。车里安静的呼吸可闻,四周总会突然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贺阳神神叨叨的,隔几分钟就拉着姚弛的手臂:“什么声音?”
姚弛无奈:“这野地里,动物多的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呀?你害怕就用手机放点歌,弄点声音出来呗!”
贺阳用手机看起了电视剧,看了一会儿觉得费电,便放歌出来听,听了不到一个小时,又觉得车里氧气少,喘不上气。姚弛把车窗开了一道缝隙,外面便吹来大森林中独有的凉爽气息。
这下贺阳舒服了,靠在姚弛的肩头昏昏欲睡,半夜快到十二点时,姚弛也有点困了,若是在诊所,这个时间他早就开始做梦了。外面的火堆已经熄灭,姚弛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睡不要睡,突然!贺阳在他身边惊醒,跳起来撞到了车顶,顾不上头顶的疼痛,大脚着:“漏电了!漏电了!哎呀电死我了!”
姚弛慌忙拽住她的胳膊,安慰道:“做梦了吧?没有电,没有电,咱们在孤山村山脚下呢!你睡蒙了啊?没事了没事了。”他把贺阳按在座位上,用手轻抚贺阳的后背。
安慰了一会儿,贺阳还是哭着跺脚,喊道:“有垫!我身上有垫!”这时,姚弛也觉得自己手上像触电了一般刺痛,他让贺阳打开车里的灯,这才看清
贺阳身上爬了好多的蚂蚁!这蚂蚁不大,仔细看前面有两个夹子,身上触电的感觉就是蚂蚁在蛰人!姚弛慌乱中用手去抹贺阳胳膊上的蚂蚁,结果这种蚂蚁生命里极强,要用力捏才死,那些从贺阳身上弄下来的蚂蚁,现在只是被姚弛传递到了自己身上。
蚂蚁蛰过的地方迅速起了小包,蚂蚁越聚越多,贺阳突然想起:“杀虫剂!快!杀虫剂!在后备箱!”
姚弛无暇顾及外面危险,跳下车就去找杀虫剂,回来照着贺阳浑身上下喷了个遍,最后告诉贺阳:“把眼睛闭上。”贺阳乖乖闭起眼睛,姚弛连带她的脸,头发都喷了一圈。
给贺阳喷完,姚弛连车上的各个角落也没有放过。贺阳过了良久才安静下来,身上终于没有触电的感觉了,她又帮姚弛在身上喷了药,两个人折腾到凌晨才安静下来。贺阳只好把车窗全都关上了,满车都是杀虫剂的味道,实在让人闻着难受,姚弛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
贺阳和姚弛打开天窗,两人坐到了车后座,姚弛靠边坐,让贺阳能蜷缩着躺在他的腿上:“我看着,你睡一会儿。”
贺阳折腾的也累极了,刚躺下,就半眯着眼睛说道:“好,我睡一下,一会儿起来换你,你帮我定个一小时的闹钟。”姚弛身后拿了张薄毯盖上贺阳的肚子,自己戴上耳机听歌,安全起见,他只戴了一只耳机。
凌晨三点,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贺阳已经睡了近两个小时,姚弛头一晃一晃的打着瞌睡,光是手机就掉了两次。正在这半睡半醒之时,姚弛竟看到有一条绳子从天窗外一点一点顺下来。
绳子?!这里连人都没有,怎么可能有绳子?姚弛突然惊坐起来!不小心晃醒了腿上的贺阳,贺阳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问:“几点……了?”
姚弛赶紧用手捂住贺阳的眼睛:“别看!”他刚刚定睛一看才看清楚,那是一条蛇!有了上次医治梅花毒的经验,姚弛现在看到蛇已经没那么惊慌了。但若是让贺阳看见,她一旦惊叫,蛇还不得以为有人要行刺它呀?
还好,天窗遥控器就在手边,姚弛看准时机,在蛇往下游到将近六寸的长度时,姚弛按下关闭天窗的按钮。天窗缓缓关上,蛇还在慢慢往下。果不其然,天窗将蛇夹住了,姚弛听的见蛇尾拍打车顶的声音。
贺阳惊慌道:“什么声音啊?好恐怖!”但她没有拿下姚弛的手,她也怕自己看到太过可怕的场景会受不了。
姚弛:“我先跟你描述一下,你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一会吓着你。”贺阳“嗯”了一声。
姚弛:“天窗上爬进来了一条蛇。”贺阳刚要张嘴喊,她才吸了一口气,姚弛就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叫,小心惊动了它,下来咬你!”
贺阳胸口剧烈起伏,不敢说话。姚弛:“别怕,我已经关了天窗,它现在被夹住了,暂时下不来。”贺阳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姚弛缓缓松开手。
贺阳慌忙用自己的手捂住眼睛,然后从指缝间偷瞄天窗,一眼就看到了那条蛇。蛇并不粗,看不清身上的颜色,它的尾巴还在激烈地拍打车顶,发出“哐哐”的声音,贺阳撞着胆子仔细看那条蛇,小声对姚弛说:“它还在往下滑哎!天窗好像夹不住它!”
姚弛也看过去,大概是蛇皮比较滑,天窗并没有被拱开,蛇却一点一点溜了进来!
姚弛:“也不知道这蛇有没有毒。”
贺阳拍他的大腿,眼睛盯着蛇不放:“有没有毒也不能在这等着它咬呀!你快想办法!”
姚弛:“蛇有灵性,不能随意捕杀,这车里我们是不能呆了,要不咱们出去搭帐篷吧“”他看了看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差不多天就亮了。”
贺阳:“可是搭帐篷最快也要十五分钟吧?万一再碰到什么,我……我怕……”她紧紧抓住姚弛的手,整个人堆在他的怀里抖成一团。
姚弛:“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赌这周围有没有人,我一直按着车喇叭,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贺阳连连点头:“好好!这个好!”现在只要能来一个人类,哪怕对方是个抢劫犯,都会让她觉得亲切。
姚弛开始按喇叭,“滴滴滴”的声音响彻山谷,回音又将这刺耳的鸣笛折射回来,在安静的山谷中来回穿梭。夜深人静,这么干实在有点扰民,也实属无奈之举。蛇还在一点点下降,贺阳用毯子捂住自己,明知这样根本没用,她也不想什么都不做,等死一样。
贺阳在动物园里曾见过眼镜蛇,饲养员喂它食物的时候都要戴上护具才行,她见过蛇吃肉的场景,那叫一个凶残!现在贺阳满脑袋都是蛇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扑来的样子。
没一会儿,姚弛依稀看到山上有点点火光向山下一栋,他拍拍贺阳:“好像有人来了!”此时,那条蛇已经爬进来很大一截,虽然不知道它总共有多长,但根据它的粗细程度来看,它应该大半个身子都在车里了!
火把有三支,随着火光的临近,姚弛看出应该是三个男人,正缓慢朝这边跑来。终于见到同类了!姚弛和贺阳都兴奋了抓紧对方的双手,这些都是当地人,对付这里的意外情况一定比他们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