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战甲的男子看着一群大雁在夕阳下飞过天空,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秋末,便不由得叹了口气。两个月前,两国正式宣战。而在这两个月的战事中,双方流血不断,这沙场早已被染成了红色。战死的将士的血洒在地上,渗透到土壤里,远远看去,像是胭脂一样堆积在地上。“这天气越来越冷了……”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只是个普通的哨兵,这已经站在城墙上有一天了,等着暮色渐近,此时他才意识到冷意通过身上的盔甲传到身上。“是啊,这仗不知道还要打多久?”
跟他一同放哨的士兵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呼出一口冷气:“最好在冬天来之前打完,不然到时下雪,能不能吃饭都是个问题。”
男子赞同了他这个同伴的说法,点了点头。储备的粮草虽然还足够撑下去,但是一旦入冬下雪,运输的道路会很难走,粮草的供给会非常缓慢,时间一长,将会严重影响将士们的士气。“这几天对面不知道在搞什么动作,一点反应也没有,前一阵子还经常派人来叫阵,如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太可疑了。”
最后的对话,也就这么草草地以男子的这句质疑结束,再无下文。等着暮色渐浓,大风便开始肆虐。战场上满是风沙,直让人睁不开眼睛。男子揉了揉被沙子迷住的眼睛,却是看见一个人影缓缓从风沙里走出来。“有人接近!”
刚刚男子的些许疲倦似乎在瞬间就一扫而空,紧缩起眉来大声喊道,声音甚至盖过了漫天的风沙:“所有人警戒!”
话音未落,城墙上所有的士兵拉满了弓瞄准了风沙里的那个身影。“来者何人?”
男子朝着那个身影喊道。随着那人缓缓地接近,风沙里的身影终于现出了身形。那是一个一袭长袍的儒雅男子,脸上占满了尘土,却丝毫不会削减他那儒雅的气质。来者冲着男人露出微笑:“在下裴庆,是对面的来使。”
“报!!!”
元澈此事正端坐在桌前看着最近的战况报告,认真思考着接下来的战略,而哨兵这急促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他眼神示意手下,打开了军帐让报告的哨兵进来。“什么事?”
元澈从战况报告中撤出了视线,抬眸看着面前的哨兵,语气说不上是满意也说不上是不满,只能说是比以往少了不少的慵懒。“报告大人,对方来使求见!”
元澈闻言也是彻底认真了起来,皱了皱眉:“来使?来做什么?”
“来使自称裴庆,是敌国路公的亲信!此番前来想要求和!”
“求和?”
听到裴庆的名字,元澈心里暗暗吃惊:“有意思,那老狐狸居然想要求和,来使居然还是裴庆……”裴庆是著名的外交使者,巧舌如簧,几乎没有他拿不下的交涉。元澈欣赏他,早前时候让人去寻找过裴庆的踪迹,但其人行踪莫测,愣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只得放弃罢。如今听闻到裴庆的名字,元澈对他如何到路公手下当来使甚是好奇。“传我命令,让来使进来!”
元澈稍一斟酌后,便冲那哨兵挥了挥手,示意他尽快。“是!”
哨兵见状,便立刻跑离开来。元澈与裴庆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一是他不是什么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二来也是元澈见裴庆只身一人前来,不太确定这人,又或是敌军那边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什么个药。到底还是这突如其来的求和停战太让元澈不解,甚至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大人也不必急于给出答复,”裴庆看着元澈并没有想要应许或者再做什么细谈的意思,便提前开了口:“在下自愿在这留侯几日,等您定夺,好回去复命。”
元澈闻言更是疑惑,不知裴庆为何自甘做这随时可能命丧黄泉的阶下囚。但是同样也是碍于裴庆只身一人,就不再怎么多虑,只是吩咐了下属给裴庆安排好住处,同时一遍暗加人手看守,一边派人给皇上上书阐明此时。然后不出几日,裴庆倒是在这敌营中过得很是悠哉,没有一星半点引人怀疑的举动。但这元澈没等来下属上报的敌军的阴谋,倒是等来了皇上传来停战的口谕,并且没有进行过多细致的解释。皇上此举的干脆利落,更是让元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最后还是依旨与裴庆将停战事宜谈得妥当,并受了裴庆的邀请,带着副官前去赴宴。哪成想那宴会竟是场“鸿门宴”,也不想这从求和到皇上传来口谕,都是那傅少邕一手策划的阴谋——皆为假。然就在元澈下落不明不久,皇上派来救援的增兵就及时赶到,一举灭敌。苏慕云在院中千等万等,等来了战事得胜的消息,却没得到元澈的一点音信。几经打听之后,才终于从一个一不小心说顺口了的小士兵口中,得到了元澈在敌国失联的消息。担忧之下,苏慕云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顾她贴身丫鬟的阻挠,毅然要前去寻找元澈。结果哪里想,她前脚出了家门,后脚就眼前一黑昏倒在了门口。等着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而随着她的小丫鬟,又惊又喜地告诉她怀了身孕,突然昏倒还是因为最近太过焦虑,动了胎气,孩子并没有什么问题。与此同时,元澈一边。元澈倒是聪明,早入宴前多少察觉到了些不对,背后留有了一手,趁人不备便借此逃了出来。却没成想还没联系上自己的探子,就一脚踩空,落入了一个黑洞。他早先便已为脱逃搞得心力憔悴,更不说此时遇险了。只是在昏迷前,依稀看到了一个跟苏慕云相似却又不似的人。音容笑貌极其相似,但衣着上却又很是怪异。他很想叫住她,问清楚这一切,但是就在他下意识握住了手上苏慕云的香囊时,眼前却是彻底一黑,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着元澈再次睁开了双眼,在那黑暗中恢复了意识,才发现自己竟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手上还握着一个香囊。他皱了皱眉,搜寻下了些记忆无果后,便随手将其扔到了一边,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