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云的手触感冰凉,元澈剑眉微蹙,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一怔,手指缩了缩,下意识要甩开苏慕云的手。目光瞥见苏慕云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满怀深情的眼神,动作顿住了。元澈疑惑,她怎么会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苏慕云刚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看到元澈,一时忘记他已经失忆,以为还是原来那个他,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可此时看到他那双湛黑深邃的瞳仁,波澜不惊,眉头轻皱,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刺得苏慕云心头痛了痛,原来是她做白日梦了。苏慕云彻底清醒了过来,失落地收回手,垂眸,将那些情绪都一一收进心里面。元澈看着她收回手,目光凝了凝,定在了苏慕云的脸上,却没有吭声。苏慕云双手撑在背后,想坐起来,可能身体太虚,一时还没有缓过劲来,双手竟然使不上力,根本就支撑不起来,身体眼看着又跌了下去。正在这时元澈一双骨节分明的有力大手,环在了苏慕云不盈一握的细腰处,往上一提,轻轻松松就让她坐了起来。两人的距离极近,耳侧是元澈轻微的呼吸声,喷在她的耳朵边,酥酥麻麻的,苏慕云的耳根儿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而他身上好闻的清新气息,不断地窜入苏慕云的鼻间,苏慕云甚至有种错觉,好似回到了以前。手心处触感柔软,元澈的目光落在苏慕云的白皙轮廓优美的侧颈处,一眼就看到了红得异常的耳根,湛黑的眸子幽深一片,面上却不动声色。扶着苏慕云坐好,元澈便很礼貌地退开,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耳郭处。“谢谢!”
苏慕云挪了挪位置,坐得舒服了才抬眸,苍白的脸上勉强扯了抹笑,声音虚弱地问道:“王爷,我这是怎么了?”
元澈回想起之前大夫说的话,声音低沉,目光紧锁着苏慕云回道:“大夫说,你怀了身孕。”
苏慕云猛得抬眸,怔怔地看着元澈,翁动了下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她有身孕她知道,可元澈不知道这个孩子也是他的。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识,苏慕云眸光黯淡,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安慰道:“宝宝对不起,是我没用。”
“孩子没事,可能你太累了,所以身体虚弱,一时昏倒了,大夫开了安胎的药,已经让丫鬟去熬了。”
元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苏慕云的肚子,以为她担心这个孩子。苏慕云闷闷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一时间,房间内寂静无声,气氛有些微妙。“这个孩子。”
元澈打破了寂静,突然开口。苏慕云抬眸,清澈的眸子中像是怀着满满的希冀,正等着他发问。元澈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一时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么私人的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元澈仔细回想了下,觉得苏慕云的惊诧并不在怀孕这个点上。苏慕云点了点头,双目盈盈地看着元澈,唇瓣轻启,又随即闭上了。看着苏慕云欲言又止的样子,元澈更觉得好奇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之前派了人监视苏慕云,可都没发现她和谁来往过密,甚至有肌肤之亲。苏慕云沉默半响,面对元澈强烈的好奇心,半开玩笑的说道:“孩子是...”元澈听得一脸认真,似乎就等着她说下文。“是王爷你的...”苏慕云轻笑着看向元澈,她想要看看元澈会不会有半分的动容,回忆起以前的那些事。元澈唇瓣微张,惊愕地看着苏慕云,似乎在分析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她却是满脸认真,目光灼灼地盯着元澈,让元澈的心不自觉地紧了紧,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迟疑了会不可置信地问道:“本王的?”
苏慕云沉默,没再答话。元澈双眸瞬间眯了起来,打量着苏慕云和她的肚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什么时候跟苏慕云发生了关系,还怀上了孩子。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确定真的没这事,元澈目光坦然地看着苏慕云,嘴角轻勾道:“苏姑娘,真是会开玩笑,若是本王的孩子,本王怎么会不记得呢?本王做过的事情定然是不会抵赖的。”
对啊,怎么会不记得呢!苏慕云一直手心握紧,指甲都卡在拳头中,刚才冰凉的手都已经出了汗,她没放过元澈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想他能突然想起自己。这会听到元澈这么说,苏慕云悬在半空的心,瞬时坠入冰窖,让他恢复记忆,何时才是个头啊。“的确是跟你开玩笑的。”
苏慕云语气无奈委屈,除了这么说,她还能怎么说,说了真话,他也当是玩笑。元澈眼神尖锐,捕捉到苏慕云眸中的失望和低落,这是他在苏慕云的身上看到的最多的情绪。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孩子又是谁的?她就像是个谜团,一时之间看不透摸不着。“王爷,药熬好了。”
菱玥端着热腾腾的药,从外面进来,轻声轻语说着,生怕惊扰到苏慕云。当她一进来,看到坐在床上已经清醒的苏慕云,顿时眉开眼笑道:“小姐,你醒了,你可担心死奴婢了。”
“那本王先走了。”
元澈识趣地退了几步,开口告辞。一听到元澈要走,苏慕云下意思地想出声喊住他,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她没什么理由留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元澈离开。菱玥赶紧把手里的药碗放在了桌子上,扑上去抱住苏慕云,小声哭道:“小姐,你知道吗?你昏倒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我当时手忙脚乱的,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幸好有王爷在,你昏迷的时候,他一直陪在你身边呢。”
菱玥说到后面,还有些欣喜,直替小姐开心。元澈回到府中,却心神不定,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才苏慕云说孩子是自己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