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这样疾言厉色。
之前跟赵莲姗的矛盾她都隐忍不发，今天忽然不想忍了。
“论亲戚，你跟我苏家没有半毛钱关系，论地位，本宫是王妃，你是侍妾，有什么资格与本宫姐妹相称？”
这些话早就想说，上回中了软筋散气势不足，严重影响她的发挥。
今天索性不吐不快，只要赵莲姗和顾庭轩不爽，她就很爽。
听完她的话，赵莲姗脸色青白交加，很是精彩。
半晌才喃喃出几个字：“原是我不配。”
说罢潸然泪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行了，你身为王妃应当注意分寸，多体恤下人。”
许是见不得赵莲珊哭，顾庭轩出言维护。
谁知这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本是帮赵莲姗说话，听到她耳中却不是那个滋味。
“王爷也觉得莲儿是下人吗？”她双眼通红，泫然欲泣。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他略微放缓语速。
“先别矫情，本宫还有话问你的婢女。”苏九歌打断他们，睨一眼赵氏。
说完她转向另一边，“胖春，本宫问你，今日大门外那些男子中有两个是你的相好，是也不是？”
“不是，奴婢根本不认识她们。”胖春辩驳道。
“还不承认！本宫早已调查清楚，若非你跟他们行苟且之事，他们为何帮你？”
“胡说，他们明明是为了钱……”胖春只顾反驳苏九歌以自证清白，一时没注意说漏了嘴。
“哦，那你给了多少钱？”
“奴婢没有，奴婢从未见过他们。”此时再矢口否认已是欲盖弥彰。
“哼。”苏九歌冷哼一声，“不如你再说说，当初是怎么把本宫推下水的？”
话一出口，全场哗然，翠雪和顾庭轩是真的惊讶。
赵莲姗则是害怕，怕胖春会供出她来。
早在那日被泼茶水时，苏九歌已经记起为何会觉得胖春声音耳熟。
给她诊出喜脉的大夫是否与赵莲姗有关还不确定，有待查证。
把原主推下湖的人确确实实是胖春。
出事那天，原主一个人在湖边吹风，随后便被一股大力推下去，意识模糊间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说：“别白费力气，没人会来救你。”
那声音是原主最后的记忆。
王府的一个小丫鬟谅她也不敢加害王妃，除非受人指使。
“是你推的王妃？”顾庭轩冷冷问胖春，眼中闪现杀意。
“奴婢冤枉啊王爷，那日奴婢见王妃落水，本想救她，然后王爷就来了……”
那天是顾庭轩救的她？
苏九歌转头看向顾庭轩，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啪！”一声脆响。
胖春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赵莲姗：“夫人，你……”
“贱婢，竟敢加害王妃，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全都当成耳旁风了？”
赵莲姗声色俱厉地训斥胖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苏九歌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她表演，为了把自己择出来不惜先下手为强，以防被胖春出卖，人性可真丑陋啊。
“拖出去，杖毙。”顾庭轩冷冷道。
有家丁上前拖起胖春往外走，路过翠雪身边时她啐一口：“呸！恶毒婢子，竟敢害我家小姐。”
见赵莲姗不打算保她，胖春索性破罐子破摔。扯起尖锐的嗓子喊：
“这一切还不都是你指使的！你嫉妒王妃，想让她消失。赵莲姗，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外面很快响起板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叫骂声伴随着呼痛声一起传来。
先是越来越大，后又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苏九歌知道这说明胖春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心中不是滋味，杖毙她并非她本意，原本只想替原主讨个公道而已，胖春也是听命于人。
对于赵莲姗，顾庭轩的态度不明朗，犹豫半晌才说出一句：
“以后府中事务全部交由王妃打理。”
赵氏红着眼点头。
翠雪高兴地晃一晃苏九歌的手臂。
“我拒绝！”苏九歌拂着袖摆，扯平上面的褶皱。
她不想沾这劳心劳力的破差事，虽然这是王妃的职责。
可是既然她没享受过王妃相应的待遇，便也不想履行职责。
一旦与王府的牵绊瓜葛越来越深，以后还怎么脱身？
坚决不要！
“王爷爱让谁管事让谁管，老娘不伺候。”
说完领着翠雪大摇大摆走了。
留给顾庭轩一个清丽的背影。
“苏九歌！你别不识好歹。”
他在她身后气急败坏，这个死女人总是能点燃他的怒火。
本事不大，气人的功夫一流。
“你，老老实实待在观雨轩，没事别到王妃跟前晃悠。”他撇过头叮嘱赵莲姗。
必须得避免二人再起冲突，像今天这种事再不能有下次。
至于赵莲姗怎么想的，他无心理会。
难得休沐一天，乌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呀。
女人就是麻烦。
嘴上嫌弃女人麻烦，当天夜里他却鬼使神差地出现在听雪苑门口。
他左摇右晃地走在前头，身后的玄武默默跟着，生怕他摔倒，虚抬双臂护在他左右两侧。
他喝了不少酒，此刻怕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夜已深，听雪苑的人早已睡下，大门外挂着两盏忽明忽暗的灯笼，偶尔随风晃动，瞧着甚是冷清。
顾庭轩深一脚浅一脚地晃悠到门边，趴在门上，砸吧砸吧嘴。
大门纹丝不动。
“咦，怎么还不开？本、本王明明念了咒语。”他的舌头有些捋不直，额头一下又一下点在木门上。
身后玄武那张庄严肃穆的脸抽动两下，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听雪苑的门已经闩住，顾庭轩推了推，又推了推，突然怒上心头，抬脚踹起门来。
他似乎忘了自己会武功，放在平时一脚能踹烂整扇门。
就算踹不开也可以靠轻功直接越墙而入，何须如此费劲。
刚刚这么一踹，巨大的回挫力将他弹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得亏玄武扶住了他。
玄武牵了牵嘴角，努力把笑意憋回去。
那边顾庭轩已经站稳并叫起来：
“苏九歌，开门！”
“快开门！”
“本王来跟你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