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一眼孙碧玺红肿发紫的脸颊，转头问苏九歌。
她双手一摊无畏道：“谁让她乱嚼舌根，打便打了。”
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太子和在场众人均是一愣，人群中有人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煜王妃竟如此跋扈。
这下孙碧玺更是咄咄逼人起来，“太子殿下，煜王妃自己都承认了，臣妾请求严惩这个贱婢。”
说完伸手指向翠雪。
见她指着自己，翠雪比她还要理直气壮道：“明明是你先动手打了我家小姐。”
“咦~三嫂的脸的确有些肿。”沐王适时插话。
“既然如此，双方都有过错，那便互相道个歉了结此事吧。”太子只想息事宁人，做个和事佬。
苏九歌没表态，穆戎祁则率先点头道：“太子所言极是，不过此事皆因碧玺而起，实在不应迁怒他人。”
随后便转向苏九歌道：“煜王妃，我替碧玺向你道歉，对不住。”
同为女人，苏九歌心中不免有些同情孙碧玺，丈夫不替自己出头，反而当众埋怨她，看来也是个可怜人。
她沉默着点点头，不想再追究此事，沐王生辰闹这么一出实在是不好看。
而孙碧玺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势要讨个说法，坚持要严惩翠雪。
太子无奈，遂征求苏九歌的意见。
“煜王妃，无论真相如何，你的婢女都不该以下犯上，依本宫看，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吧。”
原本懒懒地耷拉着眼皮的苏九歌猛然抬起头来，“太子殿下说什么？”
语气中隐隐有一丝不悦，眼神中透出凌厉之色。
太子妃忙出来圆场道：“妹妹别误会，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以下犯上本就不对，所以……”
“哼。”苏九歌冷哼一声，“以下犯上便要打二十大板是吗？”
“那么世子侧妃打我算不算以下犯上？按太子妃的说法应当同罪，也要打她二十大板。”
在场的众人皆身居高位，几乎都是朝廷官员及家眷，没想到煜王妃自己挨了打没讨说法，反而为自己的婢女出头。
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有人觉得煜王妃蛮横傲慢，不讲理，对太子和太子妃都敢疾言厉色。
被当众驳了面子的太子夫妇脸色很难看，似乎在极力隐忍着。
“不过是个婢女，妹妹别因小失大。”太子妃放缓声音劝道。
听了这话，苏九歌终于忍无可忍，脸上怒容尽显。
刚要发作，翠雪忙拽了拽她的衣袖低低道：“小姐不要为了奴婢得罪人，二十大板奴婢受得住。”
那孙碧玺耳朵尖得很，听见翠雪的话忙不迭道：“来人啊，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王府的家丁忙上前抓人，苏九歌挡在翠雪面前冷喝道：“我看谁敢动她一下！”
她轻轻动了动左手腕，里头戴着凤凰暗器盘，今天要是有人敢打翠雪，不会讨到便宜。
虽然知道古代从来都是权力至上，可是翠雪于她而言不只是婢女，还是朋友，是妹妹，是整个天齐对她最死心塌地的人。
哪怕要得罪太子夫妇，也无所谓。
“怎么回事？”
打人群外头挤进两人，一男一女。
男子径直走到苏九歌身边，握住她的右手。
正是姗姗来迟的顾庭轩，那女子是个生面孔，看长相跟他倒有几分相似。
苏九歌侧了侧头，还是没能躲过顾庭轩锐利的视线，他抬手从她脸颊轻轻拂过，“谁打的？”
“是世子侧妃。”翠雪忙回答。
“你就让她打？平时不是挺厉害的么。”顾庭轩手上略一用力，疼得苏九歌“嘶”一声。
她挥开他的手仰脸笑道：“翠雪打回去了，她没占到便宜。”
说罢用下巴点点还在地上跪着的孙碧玺。
顾庭轩撇头看一眼地上的人，旋即转头夸赞翠雪，“打得好，回头给你涨月俸。”
“谢王爷！”翠雪大声道谢，很是得意。
苏九歌颇感伤神，本来觉得自己那丞相爹已经够嚣张，没想到顾庭轩也不输。
人群中的骚动从顾庭轩出现的那一刻便已停止，再没人敢提议要打翠雪，连太子和太子妃也闭了嘴。
顾庭轩牵着苏九歌要走，却被人拦住。
“王爷，臣女有话要说。”
挡在他们面前的正是柳如烟，她不说话苏九歌差点把她给忘了。
“你哪位啊？”
顾庭轩瞧都没正眼瞧她，问话的语气倒跟之前苏九歌的如出一辙。
接连被这夫妇二人轻视，柳如烟脸色一白，心中掀起万丈波澜。
她哪里知道，煜王夫妇并非有半分轻视于她，是真的不认识她，或者说不记得她。
“臣女乃吏部尚书之女柳如烟。”
她语气轻柔，看向顾庭轩的眼神里似乎带有一丝爱慕。
苏九歌眨眨眼，再看时，已是平静无波，可能看错了。
不过她右眼下正中一点红痣，倒是与顾庭轩鼻尖的小小黑痣相辅相成，四舍五入也算是“情侣痣”了。
要是知道苏九歌此刻心中所想，顾庭轩怕是会后悔刚刚的护短行为。
“哦。找本王有事？”
“臣女觉得，王爷不分青红皂白就护着王妃的婢女有失公允。”
“这与你何干？”顾庭轩很是不屑，他想做什么岂容他人置喙。
被当众回怼，柳如烟丝毫不恼，反而越发恭敬有礼道：“臣女凑巧得到一样东西想请王爷过目。”
说罢，从衣袖中掏出一叠东西递过去。
苏九歌瞅着那叠东西颇有些眼熟，翠雪也看见了，手心冒出一丝薄汗。
人群中有不少人抻长了脖子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秘。
唯有顾庭轩眼皮都懒得抬，也不伸手去接，任由柳如烟的双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
气氛逐渐凝固，与顾庭轩一起来的那位女子高声道：“柳小姐，奉劝你别挑事，回家洗洗睡吧。”
“公主，臣女只是……”柳如烟转头看向女子。
“只是什么？只是路见不平，还是见不得别人恩爱？”
柳如烟在她的诘问下垂下头来，不过片刻便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
“既然王爷不想看，那臣女不介意念给您听听。”